李乐童不敢想象,他的寝殿下面,一直以来有一条这样的通道,若是有心之人发现,大约他早就没命了。
褚寒也在看这条地道,灰眸一闪而过自嘲。
早知有这样的地方,他还用扮演什么傻子,费尽心思嫁过来,机关算尽……把他自己也算计了进去。
前面的李乐童停下了脚步,“到了。”
褚寒抬起眼,看向前方。
是一间布置精美奢华的卧房。
看起来就像有人住在这里一般。
褚寒立时搂着李乐童的腰,将两人调了个转,变成他在前,李乐童在后,嘴上紧张又坚定道:“我来保护夫君!夫君,小心。”
李乐童一愣,急忙抱住褚寒,“胡闹,你快让开。”
偏他使出了全身的劲儿,都没能撼动褚寒一丝一毫。
李乐童:“……”
早知褚寒力气大,可没想到这么大。
褚寒飞速把整间卧房看了一遍,没有机关,松了力道,让李乐童上前了,还指了指桌上摊开的画像,好奇道:“夫君,那是什么啊?”
李乐童走上前,见到画像上的人后,愕然,“这是。”
褚寒从后面探出脑袋,看到画像后,也惊讶了。
君后?
第八十五章
画像上的年轻俊秀男人, 一眼看过去,赫然是君后褚云飞没错,但仔细观察, 就会发现不是君后。
李乐童展开下面的画,道:“不是君后。”
褚寒只见过几次君后, 听到李乐童的话,仔细看了看, 还真不是, “可这世间除了双生子, 有这么像的两个人吗?”
李乐童没有回答褚寒的话,他的视线定格在画像的落名处,像是看到了极不可思议的画面, “褚卿。”
褚寒瞬时蹙眉,褚帝?
画像上的男人,是他曾了几辈的爷爷。
褚太|祖。
褚云飞竟然长得跟太|祖如此相似,简直就像一个人。
李乐童不再看画, 抬起头打量四周, 看得出来,设计这间房的人很爱惜这里, 小小一间房, 五脏俱全, 后面还有一张床。
好像那人经常在这里入睡般。
褚寒摸了一下桌面,没有灰尘, “夫君, 这里前不久还有人来过?”
李乐童自从踏入这里后, 心里始终有根铉绷着,有一种奇异的直觉, 这种直觉在他打开画篓里剩下的所有画卷时,得到了答案。
李乐童拉住褚寒的手,安抚他不用害怕,“如果我没猜错,这里不会有刺客。”
“还记得民间传闻吗?传闻太|祖李君为和褚卿,少年相识,一同打下天下,两人约定好,要平起平坐,做史上前所未有的双帝王,但好景不长。”
褚寒心里一动,明白李乐童的意思了,这原来是李君为的卧房?
李乐童省去了他们反目成仇的那段,接着道:“自太|祖颁布遗诏后,就有一段佳话流传出来,说太|祖和褚卿其实互相爱慕,可惜两人身上背负诸多,两人活着时,无法在一起,褚帝死后,太|祖痛不欲生,留下遗诏,命后代子孙,必须迎娶褚氏后人为正妻。”
褚寒拿起桌上的画,“看来佳话是真的。”
李乐童心里想着事,没有注意褚寒不再天真可爱的语气,他走到床边,掀开被子,露出下面金色的细链子,“不。”
不是佳话。
褚寒看到那两条细金链子,倒是很有兴趣地挑了下眉,“夫君,什么意思呀?”
李乐童离得近,他甚至看到金链子上还有经年累月,洗不干净的暗沉血迹,他皱紧眉,心下沉了沉,勉强道:“梓童,
我们找找看还有什么线索。”
他放下被子,盖住了让他不适的链子。
褚寒依言在房间里寻找了起来,时间太久了,虽然打扫得很干净,但有些东西还是坏了。
比如李君为随手写的纸张,因为没有妥善保管,几百年下来早烂透了,看不出来写了什么。
褚寒又翻了翻暗格,从里面找到了两块上好的玉佩,还有一些小瓷瓶,他打开闻了闻,尽管已经干涸,但褚寒还是闻到了里面是什么东西。
合|欢|露。
褚寒脸黑了一下,迅速放回原位,接着找了。
啧,都是太|祖了,玩得还这么花。
许是褚寒心中不敬太|祖他老人家,接下来他找到的东西,一个比一个让褚寒脸黑。
尽是些污秽东西!
越国百姓自幼听着太|祖的故事长大,总是吹嘘他们太|祖多么多么厉害,骁勇善战,刚正不阿,天生帝王。若把这些东西丢出去给越国臣子看,他们怕是以后跟别国建交都没底气了。
褚寒兀自生了会儿气,忽然发觉没听到李乐童的声音了,忙去找。拨开珠帘,褚寒见到李乐童侧对着他,手中捧着一本手札,俊美绝色的脸庞含着淡淡的哀伤,美得像从画中走出来。
褚寒想到方才翻到的一面镜子上,背面刻着李君为写的:赠世间第一美人。眼睛错也不错地看着李乐童,心道,最美的,明明在这里。
在他的眼前。
褚寒突然觉得,若是换成了李乐童,他也愿意用那些东西禁锢住李乐童,让他永远留在自己身边。
褚寒轻声叫道:“夫君?”
李乐童合上了手札,看向褚寒的眼神那么悲伤,还带着无法言喻的愧疚。他几次抬手,想将手札递给褚寒,身为褚氏后人,褚寒有资格知道真相,可他抬不起手。
他怕,褚寒看了,会怪他,会迁怒他。
到底是李家亏欠了褚家。
褚寒疑惑地笑道:“怎么啦夫君,是手札上写了什么吗?”
李乐童一步步走过来,有些艰难的,想要说点什么,但最后他只是把手札给了褚寒。
“这是李君为的手札。”
李乐童给了手札,但也隐瞒了一些东西,他放下手时,手指递着袖中的纸张,往里推了推。
褚寒看了眼李乐童,又看看手札,似乎不用再翻开看,他已有了猜测。既然如此……
褚寒吧唧丢了手札,抱住李乐童蹭了蹭,一脸幸福,“夫君伤心,我不看了,我抱抱夫君,夫君不要难过哦。”
李乐童阖上琉璃目,也缓缓抱住了褚寒。
不看……便不看了,左右他不会委屈了褚寒,他会待他好一辈子,不会再重演李君为和褚卿的悲剧。
他与褚寒,李君为与褚卿,他们是不一样的。
然而手札上的内容,他注定不能逃避,君后的声音在他们身后响起时,褚寒抱紧他,跟片刻前一样,挡在了他前面。
“我真不敢相信,褚家有你这样的废物。”
“是谁?!”
李乐童拍了拍褚寒的肩膀,示意没事。君后没有武功,且大半生都在被软禁,身体很差,就算真动起手来,也定是他们占上风。
只是不确定,君后有没有带人一起进来了。
君后仿佛看穿了李乐童的想法,那张因为受尽苦难,即便底子很好,还是渐渐露出丑态的脸上浮现出讥讽,“放心吧,本君的好皇帝,只有本君一人。”
褚寒上下打量着君后,觉得画像上的褚卿,的确比君后要俊美许多,但还是很相似,相似的有些诡异。
君后没有理他们,走到书架边,粗|暴地把书本推翻,从后面找到了他想要的东西,一副陈旧的画像,不同在画篓里,被保管得精细的褚卿的画,这幅画,落满了灰尘,还藏在书架后面,就像不想让人看到,是有罪的,肮脏的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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