贡吉拉知道塞雷布斯收礼物的原则,知道这几个苹果没什么,接了过来。
塞雷布斯这时已经洗好了脸,正站在蓄水池边。他脸上的水还没擦,水珠顺着脸颊滚落,几缕被水浸湿的头发贴在额头上,黑与白的对比鲜明至极。他转眸向母子二人看来,长长的睫毛上也挂着细碎的水珠,在晨曦中闪烁着晶莹的光。
看清来人,他抹了一把脸,有点吃惊地说问了一句:“哈律斯?你这是怎么回事?”
同学一个多月,哈律斯还没见这位总是有些冷淡的同学这个样子,有点发怔,被他一问才回过神来,鼻子一酸,眼睛里含满了泪水。
他母亲拉着他走到塞雷布斯跟前,恳求道:“神眷之子,听说你和我儿子是同学,请你帮帮他吧。昨天傍晚从弦琴学校回家的路上,他被人推倒,磕到下巴咬伤了舌头。他即将要在阿帕托利亚节庆典上与人比赛唱歌呢!”
塞雷布斯皱眉道:“被人推倒?”
他母亲的眼圈也红了,说:“他经过一条小巷,一个男人忽然赶上他,从他背后推了一把,让他摔了一跤。”
塞雷布斯看了看哈律斯下巴上的血痂,又对他说:“让我看看你的舌头。”
哈律斯伸出舌尖让他看,舌尖上一个深深的齿印。
塞雷布斯沉吟了一下,对哈律斯的母亲说:“夫人,我并非神明,不可能抚摸一下就让人痊愈。我可以摸一下他,但你们想快些痊愈,还是要去看医生,或者是去医药之神的神庙,问问祭司们有没有办法。”说完他就轻抚了一下哈律斯的伤处。
哈律斯和母亲都睁大了眼睛望着他动作,仿佛期盼着奇迹出现,比如一道光闪过,伤口立刻愈合如初。但奇迹当然没有出现。
哈律斯的眼泪一下子掉了下来,他母亲眼睛里也盈满了泪水,将儿子搂进怀里,轻轻亲吻着他的发顶。
塞雷布斯拿过苹果篮子,还给她说:“很抱歉夫人,我帮不上忙。”
哈律斯和母亲提着篮子离开了塞雷布斯家。
哈律斯忍着舌尖地疼痛,咬字不清地哭着问:“怎么办呢妈妈?”
他的母亲温柔地安慰他,说:“别急,宝贝。听说城邦今年花大价钱聘请了位闻名希腊的名医做公共医生,医术厉害极了。我们去请他看看,他一定会有办法的。”
哈律斯充满疑虑地说:“可是我还不是公民,请公共医生看病是要付很多钱的,我们有那么多钱吗?”
他母亲一窒,旋即喃喃道:“妈妈会有办法的……”
但是公共医生和医药之神神庙的祭司们也没有办法立刻让哈律斯好起来,下午弦琴学校又上课的时候,哈律斯仍然带着伤痕来了。他是来请假的。
就算不为几天后的阿帕托利亚节,他舌头伤成这样,音乐课也上不成了。
同伴的小孩们看到他的伤,得知他有可能不能代表学校参加阿帕托利亚节的歌唱比赛了,顿时大哗。
达奈斯毫不遮掩地一脸幸灾乐祸与得意之情,阿普托斯则一得知哈律斯的伤势,就怀疑地望向他。
墨菲斯又生气又失望,问:“被人推倒?到底是怎么回事?”
哈律斯捂着嘴巴不愿意说话,他的教仆有一些惭色地代为回答:“昨天傍晚我陪着小主人回家,经过一条偏僻的巷子时,一个不认识的男人从我们后面赶上来,一把把小主人推倒,使得小主人受伤了。我走在小主人后面没有留神,没来及阻止他,也没追上。”
墨菲斯疑惑道:“一个不认识的男人?会是谁?他为什么要伤害哈律斯?”
克山西普斯斜睨着瑟西非斯,大声说:“老师,一定是为了阻止哈律斯参加歌唱比赛!有些人比赛输了不甘心,想用这种办法使得哈律斯也不能获得荣誉!”
墨菲斯心里也有点怀疑伤害哈律斯的人是为了针对这次比赛,但对克山西普斯若有所指的话嗤之以鼻,白了他一眼说:“别胡说八道。”
他带着哈律斯去找修西斯请假,修西斯看到哈律斯的伤势也是一脸意外。有点担忧地问:“你舌头伤的不轻,这几天的训练是别想了。四天后的庆典上的歌唱比赛,你还能参加吗?”
哈律斯伤心地低着头小声抽泣,小肩膀一耸一耸地,看着可怜极了。
墨菲斯愤怒又同情地搂着他,心中十分为他惋惜,说:“老师,还有好几天才比赛,也许到时候他已经好了。请不要立时取消他的比赛资格,好吗?”
修西斯想了想,说:“也好。哈律斯,你先回家休息,如果到时候你痊愈了,你就上场。不过为了保险,其余优胜者我也都训练着,万一到时候有意外可以替补。墨菲斯,你们班也再选出个人来。”
与此同时在中庭里,阿普托斯把瑟西非斯叫到一个角落里问:“瑟西非斯,是不是你让人去推的哈律斯?”
瑟西非斯冤枉地说:“不是我!”
阿普托斯不信地说:“不是你会是谁?那天我看到你们偷偷跟在哈律斯后面了!”
瑟西非斯说:“我们是跟踪他了,但是我们没有动手,动手的是别的人!”
第47章 谁动的手?(下)
阿普托斯怀疑地说:“别的人?”
达奈斯说:“那天我们跟着他,是想找机会揍他来着。但是还没动手,一个不认识的男人就忽然推了他。我们看他嘴巴里都流血了,就没再理他。”
阿普托斯喃喃道:“那会是谁?”
他想起那天晚上婶婶的承诺,心里不自觉一沉,像吞了坨冰似得,不舒服极了。
与那个可能相比,他宁愿是达奈斯做的。因为达奈斯做这样的事,还可能是年纪小、不懂事,可以教育好。但如果是家中的长辈做了这样的事,他真不知该如何面对。
会是谁做的?
修西斯送走了墨菲斯和哈律斯,也在思考这个问题。
他原本也正考虑着用点什么小手段,把哈律斯剔出这场比赛,但他还没动手就出了这样的事。
这办法真是简单粗暴,但很管用。不管谁做的,都免了他的麻烦。
这天下午的弦琴课,阿普托斯一直都心事重重的。散学后他没有直接回自己家,而是和兄弟们一起先去了瑟西非斯家。
小孩们向瑟西非斯父母报告了瑟西非斯又被选入节庆歌唱比赛备选这件事,瑟西非斯父母都表现的很惊喜。
阿普托斯又瞅了个空子和婶婶单独说话。
“丹妮丝婶婶。”
丹妮丝和蔼地道:“什么事,阿普托斯?”
阿普托斯观察着她的表情说:“瑟西非斯是因为,原本被选定在阿帕托利亚节上献唱的男孩被人推倒受伤,才又被选入备选的,您知道这件事吗?”他们刚刚只说了瑟西非斯又进入备选,没有说这个原因。
丹妮丝表情有一点吃惊地说:“我不知道呢!那个男孩实在太不幸了。他一定很伤心吧?”
阿普托斯分不清她的惊讶是真是假,点点头说:“当然。今天他去学校请假,哭的眼睛都肿了。”
丹妮丝耸耸肩,说:“那真是太可怜了。不过,阿普托斯,你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个呢?”
阿普托斯迟疑了下,还是决定问出自己的怀疑:“是你让人去推的他吗?”
丹妮丝夸张地惊呼道:“阿普托斯,你怎么会问出这么可怕的问题?我怎么可能派人去伤害一个小孩?”
她的惊呼把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吸引了过来,连叔叔多吉斯都诧异地走了过来,扶着妻子的肩膀,疑惑地问道:“发生了什么事?”
阿普托斯被他们的目光看得有点不好受,却还是坚持问道:“如果不是您,那么瑟西非斯输了比赛那天,为什么您会让他放心,承诺这个名额一定会是他的呢?”
丹妮丝用柔美地声音说:“亲爱的阿普托斯,那显然只是一句安慰的话啊。”
这个解释太没有可信度了,阿普托斯涨红了脸,却张口结舌,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再问下去。
多吉斯按按妻子的肩膀,说:“够了丹妮丝。”又对阿普托斯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阿普托斯?”
上一篇:怜惜皇后之后朕有孕了
下一篇:臣本书生,不谙世事……
喜欢本文可以上原创网支持作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