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公民之子,他还买了一些年龄不等的未成年奴隶。雅典的奴隶市场上常有接受过良好教育的贵族出身奴隶贩卖,普拉托员工全部用奴隶当然不行,但是运作渐渐规范之后他相信奴隶的忠诚度反而会高于自由人。
等这些少年们学会阿拉伯数字后他精心地教导他们账目。普拉托以后的业务肯定不止兑换和储蓄,放贷、异地汇款、商业保险、海事保险、贵重物品贮存……他都打算要涉及,这些少年们是重要的人才储备。
北风之神翻搅的大海波涛汹涌,海面上的商船渐渐断绝。当人们在希顿外面罩上厚重的希玛纯,农人们不再到霜天冻地的田里去干活,市民们都闲聚到炉火温暖的铁匠铺和旅店里取暖,谈天说地时,塞雷布斯准备好了。
他找到索菲尼科斯,问:“索菲尼科斯,你的铸币厂新员工培训的怎样了,能上手了吗?”
索菲尼科斯说道:“还早着呢!一个好匠人十年也未必能磨出来,就算只学铸猫头鹰币,也起码得三五个月吧!”
塞雷布斯皱起了眉头,说:“你用的全是新人索菲尼科斯?我说过你应该买些有手艺的匠人,这样太花功夫了,春季航海季就要到了,这样太耽误事了!”
索菲尼科斯不以为然道:“不知世事的男孩,匠人哪是那么好买的?而且你知道一个好银匠得多少钱吗?眼下生意少,我叫人赶赶工,多预备些存货也就是了。航海季还有一个多月才到,到时候耽搁不了生意!”
塞雷布斯说:“你能存下多少?从安特斯特里昂月(1)开始铸币厂至少得保证每天能为普拉托提供一千五百个猫头鹰币的供货量,赫卡托姆拜昂月(2)至少得再翻一倍。铸币厂现在每天的产能有多少?”
索菲尼科斯说:“一千五百个猫头鹰币,赫卡托姆拜昂月还要再翻一倍!那就三四个塔兰特了,普拉托每天能兑出去这么多钱!?”
塞雷布斯说:“这个数量也未必够,你别忘了,明年(3)有泛雅典娜节(4),所有属地都会来使者,这两个航海季来雅典的外邦人会比往年多得多。伊拉菲波利昂月(5)还有大酒神节,每天一千五百个猫头鹰币只是保守的估计!”
索菲尼科斯连连摇头道:“那不可能!就算我那些新奴隶都训好了也不成!铸币厂产能没那么大,就算新奴隶们都能派上用场了,作坊全力开工,每天也不过最多能产一千左右的钱币罢了。”
塞雷布斯说:“这差太远了!你得再买人,或者是雇工。”
索菲尼科斯再次摇头不同意:“我不会再买人了,我养不起那么多奴隶。就算这两个航海季生意好,之后谁知道会怎样?如果到时候订单特别多,我会考虑雇工。塞雷布斯,我认为你太乐观了,每天兑换三四塔兰特,这怎么可能!”
塞雷布斯说:“就算过了泛雅典娜节的年份也不必担心钱币的销路,索菲尼科斯。你铸多少我都有把握兑出去,我对此很有信心,否则我不会又雇佣那么多人,不是吗?我保证增加人手只会为你增添财富,而绝不会成为你的负担。退一万步说,就算到时候真的生意不景气,他们成了负担,我也愿意接手,绝不让你赔本!”
索菲尼科斯还是摇头:“塞雷布斯,我们慢慢来不也很好吗?我们根本没有必要冒险。这样顶多少赚一点,却不会赔钱,这才是做生意的正确方式。我一直觉得你太爱冒险,有些盲目扩张。那样做生意赚了固然获利丰厚,但万一赔了呢?”
塞雷布斯看了他一眼,说:“看来你是下定决心要错过这个好机会了,索菲尼科斯。但是我不能错过,你知道我又新雇了多少人,我得养活他们。既然你不愿意增加产能,我就要想别的办法了。”
索菲尼科斯很惊讶:“你有什么别的办法?”
塞雷布斯说:“这就是我自己的事情了。”说完他微笑了一下,又若有所指道,“我确实喜欢冒险,它能让我热血沸腾。”
“把钱藏在自己家中的秘密地方,无论多长时间过去,它都还是只有那么多,甚至有可能不幸遭贼被偷去。而存在我们银行,财富却会增长……”
人群汇集的市政广场上、热闹的集市中央,因为店面奢华在雅典名气不小的普拉托银行的员工,穿着制服站在台子上激情澎湃地向人们宣传他们新推出的服务——储蓄。
把钱放到银行里,钱还是自己的钱,随时可以取用,但却能生息,这对以前从来没有这个概念的人来说是个不小的诱惑。
此时的人们钱除了再投入生产或者放贷没有别的增值方法,但贷款不是什么人都能放的,如果也不想再投入生产的话,就只能白放着。普拉托银行如果能保证安全的话,这项服务实在让人动心。
可是就是安全这一点让人放心不下。毕竟这可是钱啊,存进银行,他们不还了怎么办?
围观宣传的人很多,大家议论纷纷,听了一场又一场,对保证安全的措施再三询问,存钱的人还是不多。
毕竟以前从来没有这样的事,大家都心有疑虑。
直到几天后,阿尔刻迈翁家的人当众往普拉托存入了三千德拉克马。
雅典肯定没有人敢骗阿尔刻迈翁家!把钱往普拉托存的人忽然激增。
作者有话要说:(1)雅典历法的八月,跨公历的2月至3月。
(2)雅典历法的正月,跨公历的7月至8月。
(3)雅典新年是夏至后的第一个朔日,一般在公历7月。
(4)这里指四年一次的泛雅典娜节,规模盛大,可与奥林匹克运动会相比。
(5)雅典历法的九月,跨公历的3月至4月。
第78章 燕子来了
“非常感谢你,卢西乌斯。”塞雷布斯说道。
卢西乌斯往普拉托存钱之后,他带着礼物亲自登门道谢。
他很明白这笔存款的意义,这等于是用阿尔刻迈翁家族的信誉替他背书。
卢西乌斯看到他就想起自己远在异乡的幼子,柔声说:“不必谢,塞雷布斯,我很高兴能为你提供一些帮助。你救过我的儿子,我一直很感激你。”
其实上次钱币兑换商们联合起来为难塞雷布斯的时候他就打算伸出援手,只是塞雷布斯自己飞快地就把麻烦解决了,他没来得及。
塞雷布斯知道像阿尔刻迈翁这样的大家族不愿意欠人情,让人家偿还了反而好——虽然他并不觉得自己对阿尔刻迈翁家有什么恩情,哈律斯那件事,他为的是哈律斯,但他不能干涉别人怎么想。
而且虽然就算卢西乌斯不出手,他也有别的办法吸储,但他在雅典的根基太薄弱,确实很需要像阿尔刻迈翁这样有名望的大家族的庇护。阿尔刻迈翁家这个姿态一摆出来,他不知会少多少麻烦。
卢西乌斯这么说,他没有过多地啰嗦,只是将谢意记在心里,等待日后有机会回报。他也自信会给于阿尔刻迈翁家族满意的报偿。
吸储业务势头正好,塞雷布斯反而有了一点空闲。
他前期准备工作做的严谨,流程理的很顺,员工们培训也到位,虽然有新业务开展,但反而没有培训时忙。那时他又要理流程又要培训员工又要计划新业务怎么展开,连学校都很长时间没功夫去了。
恰好,吃豆节(即皮亚诺普西昂节)到了,他决定让自己放松一天。
节日这天,天色一暗下来,男孩子们就成群结队戴着缠着羊毛的橄榄枝冠,嘻嘻哈哈挨家挨户敲门,口里唱着吃豆节的歌谣讨要糕饼和酒:
“燕子来了,燕子来了,带来好季节,带来好年景,白肚子,黑脊背。
“你这富裕的人,快些将糕饼拿出来,外加一罐好酒,再加一篮乳酪,免得燕子糟蹋你家的豆子和麦子。
“是让我们走,还是让我们拿上?不给我们可不行。我们会拆门板,拆门楣,抢走你屋里坐着的那个女人,她娇小,带走不难办。
“你拿什么来?要拿大的来!
“快给燕子开门,快给燕子开门,我们不是老人,我们是小孩!……”
家里的门被敲响之后,贡吉拉脸上带着难得的笑意,把早就准备好的糕饼和干果递给男孩们,并往他们带着的陶罐里倒了一些葡萄酒。他们笑嘻嘻地走了,临走前还邀请塞雷布斯一起去别人家讨要,塞雷布斯谢绝了他们的好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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