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塞雷布斯明白,人们多么容易受环境影响,当你出生起所见的情形就是这样,你会理所当然认为世界就该如此运转,难以想象还有另外一种生活方式。就算两千多年后的人也一样如此,两千多年后的婚姻制度难道就没有荒谬之处吗?许多地方一样荒谬,但是人们也一样习以为常。
但塞雷布斯不会因为所有人都已习以为常而妥协。
穿越到两千多年前,屈从于恋童癖们的意志而被猥亵,这简直是个天大的笑话!
但是在力量不足的时候,他也不会愚蠢地直接与整个社会对抗。
去年,普拉托的生意遭受到了一次极大的挫折,银行放出去的十一笔高额海事商业贷款,商船载货出海的时候接连遭到海盗袭击,商人们血本无归。按照惯例,这种情况下普拉托是要本息豁免贷款的。普拉托用于放贷的钱是别人放的存款,消息传开后存款的客户们怕自己的钱被赔光,争相挤兑。
塞雷布斯将家里的产业全部抵押出去也没有抵挡住这股风潮,就在普拉托即将被逼到破产的最后关头,阿尔刻迈翁家注资稳住了局面。为了感谢阿尔刻迈翁家的援手,塞雷布斯将10%的股份赠于了阿尔刻迈翁家族。但普拉托因此事元气大伤,到现在还没完全缓过来。
事后塞雷布斯调查此事,发现这是有人在针对自己。雅典有人特意给海盗送消息,告诉海盗这些船上载了什么货物、出航路线时间、船只的武力情况,让海盗来打劫这些船只。塞雷布斯当然不会白白吃这个亏,但因为缺乏证据,走诉讼的话那些人会受到的惩罚有限,他用自己的手段私下报复了回去。
这件事情雅典一些有权势的人多少猜到了些内情,他的报复手段在这些人看来有些过于残酷,让人不安,对他起了忌惮之心。雅典现在还是他的根基所在,他尚未有到别处立足的实力,因此不愿意在还站不稳脚跟的时候再表现的过于与众不同。
雅典富裕家庭的男孩到十三四岁时是必须要上体操学校的,这是走向公共生活的必经之路,非常重要。他们要在学校里锻炼体魄,学习五项竞技,雅典与外邦战争不断,除非残疾或已经老到、病到拿不起刀枪,一般公民都必须上战场,这能帮助他们在战场上活下来。
塞雷布斯原本并不排斥上体操学校,他对古希腊人对体育锻炼的重视也是久闻大名,可是他没有想到古希腊小孩上体育课时是不穿衣服的。
他当然可以让人给自己做一些适合运动的衣服穿上,但那会比赤身裸体还惹人眼,以雅典人八卦程度,能惹得全城议论。他也可以不上体操学校,聘人单独教他,但他之前完全没有想到这一茬,已经报了一个奥林匹克马术比赛的冠军所办的体操学校,无缘无故退学不免得罪人。
奥林匹克比赛的冠军的名望比打仗获胜的将军还高,何况是专属于富人的马术比赛冠军,可以说是雅典的英雄。塞雷布斯不想随便树敌,经过几次接触觉得这位冠军人不错,也很会教学,就接着上了。
体操学校里的老师和学生们都没有邪心,赤裸相对时所有人都坦坦荡荡,塞雷布斯也不觉得不自在。锻炼赛跑学校的场地不够,到体育馆来,被众多意味不明甚至下流的眼神注视,他却不能不恼火。
作者有话要说:调整了下后文,这章重写了好多遍,断更了好多天,一直在等更的大大们对不起啦
(1)潘那希尼恩体育场实际上建于公元前330年,但我找不到雅典纯血公民常去的体育场名字,所以暂时借用一下,有哪位大大知道告诉我一声,我改过来。
(2)特洛伊王子,传说因为貌美被宙斯掳走斟酒,是天上水瓶座的来历。
(3)原本是为爱神所爱的俊美青年,被野猪咬死,爱神悲伤不已,请求冥后将他复活,但是冥后也爱上了他,于是他一年四个月时间在人间陪伴爱神、四个月时间在冥界陪伴冥后、四个月时间归自己支配。
第100章 体育场(下)
塞雷布斯从未觉得自己的身体有何见不得人之处,所以体操学校裸体上课的习俗虽然让人意外,他也入乡随俗了,但训练场上这些目光过了头了。
面无表情地在老师的指导下和同伴们在运动场上跑了几圈,他拿定主意以后除了马术与驷车,别的体操课都不上了。
科德勒斯完全可以胜任指导他锻炼体魄的任务,直接学习从科德勒斯从血海里炼出来的搏斗技巧,绝对比在体操学校学练掷铁饼、角力、摔跤、赛跑更实用。
运动场的跑道是沙土跑道,跑起步来尘土飞扬,跑完步所有人都出了一身大汗,混着满头满身灰尘,难受极了。运动场里设有专门的浴室,老师带他们去浴室洗澡。
进入浴室,塞雷布斯再次被刷新了三观。所谓的浴室里并没有水,就是一间普通的屋子,摆放了一些矮床,和许多橄榄油罐,墙上挂着一些半月形的铁刮刀。
一些锻炼完毕后满身灰尘大汗的人们,就坐在、或者是半躺在那些矮床上,用橄榄油涂遍全身,把皮肤按摩酥软,然后用铁刮刀把污垢刮去。
塞雷布斯走到门口,橄榄油混合着汗臭的浓重味道就扑面而来,险些让他窒息。他在门外站住脚,门边的一张矮床上正好有一个人从身上刮下来一团灰褐色的、混合着油脂、汗水和泥垢的混合物。那东西黏在刀身上,他顺手一甩,就向塞雷布斯飞来。
塞雷布斯以从未有过的敏捷速度猛然一退,那东西擦着他的脚趾,溅落在他脚指头前方一厘米处的土地上。
塞雷布斯脸上的表情,裂了。
前世横穿叙利亚战场,被人用手枪指着头他都没有这么惊恐过。
他再也没有勇气靠近浴室一步。老师奇怪地问:“塞雷布斯,你怎么不进去?”他胡乱找了个借口说:“老师,我忽然想起来一件急事,要立刻回家一趟。”去更衣室拿了衣服胡乱穿上,狼狈地独自向运动场外走去。
看见塞雷布斯落单,运动场内许多蠢蠢欲动的人都立刻向他的方向移动,想截住他跟他说两句话。
最先达到这一目的的是一个气质很斯文的三十多岁男子,他手里拿着几页写满字的莎草纸,穿着雪白的希玛纯站在运动场边,一直看着塞雷布斯和同伴们在老师的指导下赛跑。在塞雷布斯一行人向浴室走去时就走到了不远处等着。
塞雷布斯看见了他,脸上的表情一沉。他仿佛没有看出塞雷布斯的不悦,笑眯眯地抚了一把他肩上的汗渍,亲昵地说:“塞雷布斯,怎么没有洗澡就走,是不是嫌浴房太脏了?”
塞雷布斯停下脚步,冷冷地说:“再有下一次,我就剁了你的手。”
男子脸上有点挂不住地说:“塞雷布斯,你就这样跟老师说话吗?”
塞雷布斯说:“要想让人把你当老师尊敬,首先你自己得表现的像个师长的样子。”
男子摆出一副非常冤枉的样子,提高了声音说:“塞雷布斯,你是指责我作为你的老师不尽责吗?难道我没有尽心传授你知识?难道我水平不足以教导你?我克利托斯,在雅典的法庭上从未有过败绩,我的《春日之歌》在奥林匹克盛会上得到过歌唱比赛的冠军!你认为我不配教导你修辞学吗?”
离他们近一些的人听到他这番话都迟疑地放缓了脚步,用有些疑虑的目光打量着塞雷布斯。古希腊人们一般对老师还是非常尊敬的(奴隶身份的启蒙教师除外),还认为年轻人最大的美德是谦恭,质疑老师不配教导自己,显然是不够谦恭的表现。
听到这番话的人,多多少少都对塞雷布斯的品德有了一些怀疑。
如果是普通的男孩,听到老师这么说可能会惊慌失措,但塞雷布斯怎么会害怕这点小伎俩,冰冷地看了他一眼,正想说话,一双手按在了他的肩膀上,说:“克利托斯,我记得你已经不是塞雷布斯的老师了,你也确实不配教导他。老师教导学生是为了传授给他们知识,而不是以教授知识为借口,引诱学生成为自己的被爱者。更别说达不到目的,就故意败坏他的名声。”
这回异样的眼光又落在了克利托斯身上。
塞雷布斯回头看了一眼,神情变的和缓了些,叫道:“阿里斯提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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