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早在宗氏兄弟还是皇子时,有一伙叫狮盟的窃丹贼,他们的首领是苍羽门的叛徒,杀了自己的师父夺走了法宝,那法宝就是公输矩。”
“我想起来了。那个人好像姓陈,魔尊的生父闫枢正是与他勾结,害了不少修士。”
听到闫枢这个名字,范无慑的目光一沉。
“那公输矩据说可以丈量世间万物,但苍羽门不曾将它拿出来过,也没人知道具体有何厉害?”
“公输矩不仅可以丈量万物,还可以缩地、改变东西的大小形态,甚至能缩放活物。”
解彼安惊愕道:“活物?这么厉害?你的意思是,她们是把那冰棺缩小了带回来的?”
“嗯,你想想,她们确实修为不俗,但也没有厉害到那个程度,可以神不知鬼不觉地突破纯阳教结界,潜入许之南寝殿,放雷火石,盗走七星灯后再逃走,而纯阳教几乎倾巢出动追捕她们,都没逮着。”
“原来如此……”解彼安唏嘘道,“公输矩虽然称不上顶级法宝,但却是大有妙用。”他眨了眨眼睛,“无慑,为什么你知道的这么多?”
“我从前的师父告诉我的。”
解彼安若有所思地看了范无慑两眼:“你那师父真的是宗氏后裔。”
“既然我使的是正宗的宗玄剑法,那他必然就是宗氏后裔了。”
“你这个年纪,却好像对宗天子时代的事了若指掌,有些连师尊都不知道。你那位师父,都教了你什么?”
解彼安并非没有怀疑过范无慑的身世。范无慑说自己自小被抛弃,无父无母无依无靠,被那位青城山的神秘宗氏后裔养大,为了生计流连市井,在酒肆、客栈、乐坊都做过零工。可他身上疑点很多,他没有市井气,为人既不谦卑也不圆滑,反而傲慢不羁,好像目空一切,他对琴棋书画、舞乐古玩都有见识,且见识不低,甚至可能在自己之上,他举手投足、行立坐卧、吃喝茶酒无一不从容雅致,他说自己还要为生计发愁,但那一身修为和剑法,除了绝顶天资,后天的功夫更不可或缺。
总之,范无慑像个自小养尊处优的世家公子,可以不用操心任何生活琐碎,文武兼修。
解彼安是被钟馗这个大大咧咧的师父带大的,而崔珏教他读书识字,他文武皆承袭最好的老师,但他的老师诸事繁忙,他很小的时候就得反过来照顾师尊,不可能心无旁骛一念向学。他见过兰吹寒这样的世家公子是怎么学的,兰吹寒除了真正的师父外,还有三个武师和三个文师,只教一个人,教出了名满天下的第一公子。
所以,依范无慑所说的比普通人家的孩子还不如的经历,却有远超年龄的修为和学识,怎么能不引人怀疑。
但解彼安天性不愿把人往坏处想,他觉得自己能想到的,师尊肯定也想过了,师尊表面上看着糊涂,心中自有明镜,敢收为徒弟的,自然是疑人不用。也许范无慑是碍于青城山那位师父的身份,也许是别的什么难处,对自己的身世有所隐瞒。
见范无慑没有说话,解彼安也并不打算刨根问底,他只是有些失望,范无慑说着喜欢他,其实并不完全信任他。
范无慑一眼就看穿了解彼安的心思,他不知道是这一世的解彼安太单纯,还是自己活了两辈子眼睛太好使,他觉得这个人傻到把想什么都写在了脸上。他握住解彼安的手,十指相扣:“师兄,你现在也开始学宗玄剑法了,且小有成效,那也勉强算我师父的外室弟子。改日我带你回青城山,从前的事,我慢慢告诉你,好不好。”
解彼安心中顿时一暖,他微笑道:“好。”顿了顿,又道,“你可以相信我,万一有一天宋春归去青城山查你的身世,我也可以帮你掩护,总不能叫外人欺负你。”
范无慑握紧了解彼安的手,低笑道:“师兄对我真好,又想亲你了。”
“闭嘴!”
第99章
尽管湖底的冰层十分厚,但它们本身毕竟是半透明的,无法完全遮住光,尤其是以北斗七星的方位摆放的七盏长明灯,只要离得不太远,就在昏暗之中无所遁形。
所以,他们很快又找到了那具冰棺。
这一回,飞翎使将冰棺封在了冰层后面。但二人刚刚遭过暗算,不敢轻易靠近。
解彼安环视四周:“飞翎使,我知道你们就在附近,这人你们想藏也藏不了,除非把七星灯灭了,不如站出来,一决高下。”
“你们知道这个人是谁吗?”范无慑道,“祁梦笙命你们保守这个秘密,为什么?我们已经猜到了此人的身份,若今天你们封不了我们的口,明天,凤麟洲发生的一切就会被昭告天下。”
四周的冰面散发出一股股灵压,范无慑警觉道:“小心。”
冰刺从四面八方、包括脚底下凶狠地钻了出来,以极快的速度朝二人袭去。
俩人同时翻身而起,身体在半空中利落地旋拧,手中长剑将冰刺一一斩断,噼里啪啦地落在地上,脆生生地响,明明是凶器,这声音竟有几分悦耳。
落地时,解彼安稳稳当当,范无慑则一手撑住了冰壁,脸色更加煞白。
“无慑,没事吧?”
范无慑摇头:“抓活的。”他一步窜了出来。
飞翎使发动寒冰术法,灵压也在那瞬间暴露了她们的位置。
解彼安紧随其后,朝她们藏身的暗处袭去。
冰矢飞射而来,暂时阻住了他们。
两道冰凌灰色的倩影往两边逃去。
解彼安追向离自己近的花想容,花想容一挥手,一排冰刺袭来,解彼安挥剑斩落。
她前方的冰壁突然发生诡异的变化,好像在瞬间变得柔韧如缎,却又不似要化成水,解彼安知道她要融进冰里,马上祭出无穷碧,用力朝那处掷了出去。
无穷碧狠狠插进了冰层,青色符咒闪现。
花想容刹住了脚步,转而往另一个方向逃,同时冰矢不停歇地射向解彼安。她的箭法狠辣精准,解彼安疲于闪避,一时无法靠近。
一只冰矢擦过解彼安的脸颊,将他惊出了一身冷汗,稍有大意,他就可能被射出个血窟窿。
花想容将他逼退后,再次想要藏进冰里。
解彼安一伸手,无穷碧将自己从冰层里拽了出来,飞射向花想容,与她身前寸余之处,再次刺入了冰壁之中。
花想容恶狠狠地瞪了解彼安一眼,解彼安趁机再次欺近,沛雪凌空划出数道剑弧。
花想容闪躲得有些狼狈,苍羽门的修士最忌被近身。
“飞翎使,别逼我伤你!”解彼安高喝一声,长剑刺向花想容的要害。
花想容手中幻化出一支冰枪,挡住了解彼安的剑,她纵身一跃,跳到了解彼安身后,解彼安早有防备,回手格挡,俩人过了三招,花想容的手臂被沛雪划了一剑,身形一滞。
解彼安终于将花想容逼到了墙角,沛雪抵住了她的喉咙。
花想容瞪着解彼安:“不愧是钟天师的徒弟,小瞧你了。”
“飞翎使也名不虚传。”
花想容突然冷冷一笑,解彼安心中一惊,只听噗嗤一声,剧痛袭来,两支又尖又细的冰刺同时刺穿了他的脚掌。
解彼安一下子跌坐在地,冰刺被扯断的瞬间他疼得低吼一声,他用臀擦着地面狼狈地往后退,地上留下两道长长的血痕。
“可惜你还太年轻了。”花想容嘲弄地说,同时弯弓拉弦,三支冰矢齐齐射出。
解彼安只得就地翻滚,滚了数圈才躲开冰矢。两只脚像是被人齐腕斩断般,痛到麻木。
他听到身后的打斗声也越来越激烈,不知道范无慑怎么样了。云想衣的修为更在花想容之,而范无慑还受了伤,他本想速战速决去帮范无慑,哪知道这妖女这么难对付,他现在根本自身难保。
解彼安一咬牙,召回无穷碧,犀利地目光锁住花想容,口中诵念咒语。
花想容感受到不同寻常的灵压,她后退半步:“你想干什么?”
“我本是不用无穷碧对付活人。”解彼安忍着痛,沉声道,“是你逼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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