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少能有什么地方能够真正让他卸下所有的防备,到目前也只有滨海市的那个小院子而已。
从李乘云死之后,他自己顶起了自己的天地,钢骨一般的脊梁从来没有被肩头的重担压弯过。
但也相对应的……他从来没有放下过对人神鬼的警惕。
燕时洵在因为自己的状态反而有所戒备之时,也发觉了自己似乎无法记住让他警惕之事的情况。
就算进了厨房忘了自己想要拿什么东西是人之常情,但是在短短时间内发生十几次,仍旧是不合理的表现。
像是他一直在向自己的头脑输入数据,而有一双无形的手,一直在删除对应的数据。
燕时洵掀了掀眼眸,冷静看向周围的人。
嘉宾们还在高高兴兴的讨论着刚才看到的一切,村里的景色和那些和善的老人们,他们说到兴头处眉飞色舞,似乎谁都没有察觉到不对劲。
因为嘉宾们要拍摄,所以他们和工作人员是一样的食物,分开在两边吃。
这边嘉宾还在不断惊叹于农作物纯粹的甘甜绿色,但是那边面对一样的食物,工作人员们却显得提不起精神。
不知道是不是今日太过劳累,几名工作人员都一直在喝水。
有的还边喝边挠自己的脖子,皮肤已经红了一大片带着斑斑红点,看起来已经受损严重,再挠下去一定会破皮。
燕时洵原本想要看看除了自己之外,还有谁有类似的感受,却没想到那边的工作人员先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他起身走过去,问道:“过敏了吗?”
工作人员正在一脸烦躁的挠着脖子,一点意识不到自己已经把自己挠伤了。
此时听到燕时洵的问话,他一惊抬头,才在燕时洵隔空点了点他脖子的动作下顺势看去,发现自己脖子的异样。
他抬起手看时,指甲缝里也有些许血丝,正是挠坏了的皮肤组织。
工作人员一惊,恍然回神,也不知道自己刚刚到底干了什么才会这样,慢了半拍才意识到自己好像整个皮肤都在发痒。
“不好意思啊燕先生。”
工作人员见燕时洵拍摄中还过来这边,担心影响节目的正常拍摄,于是歉疚的笑了下,道:“我确实是对花粉过敏,应该是不小心沾到哪了。”
花粉?
对花粉过敏的人在春秋两季是最难熬的,尤其是春天。但是冬天相比之下,在四个季节里还算是舒适。
这人能在冬天沾到花粉……
燕时洵想起了隔壁小木楼的开了满院子的菊花。
但是,燕时洵对工作人员的动向都心中有数,他虽然没有在意他们具体都做了什么,但在查看自己房间里古怪的花纹时,也都分出了心神留意工作人员们的安全。
他记得很清楚,工作人员们需要在天黑前处理完的工作很多,所以一直都在小楼的客厅里,零星几个去拍了外景,用作后期剪辑旅游宣传片所用。
但过敏的这人,一直都在客厅里,按理说没有碰到那些菊花的机会才对。
不过现在不是说这件事的时候。
燕时洵直接抬手握住了这人的手臂,将他从座位上提了起来,近距离仔细看他脖子上的皮肤。
“你知道自己过敏,那你带药了吗?”
燕时洵皱眉问道:“别挠,破皮不好处理。”
在野外,最怕的就是开放性伤口。
如果没有破皮,有了皮肤这层保护,就可以避免掉绝大多数的细菌,让伤势依靠人体的自愈能力慢慢恢复。
但一旦破皮,没了保护的伤口接触空气和其他不明物品,很可能会被感染,引发更严重的并发症。
毕竟山中野外,谁都说不好有什么潜在的危险,如果真的出了大问题,偏偏又出山困难,无法得到及时专业的救助。
此时燕时洵紧紧攥住那人的双手,防止他再继续挠破皮肤。
工作人员虽然还是觉得皮肤痒得不行,但他自己毕竟也是跟过很多节目组的,知道不少急救和野外生存知识,明白燕时洵这是在为自己考虑。
于是他感激的朝燕时洵一笑:“我随身都带着药的,就在楼上,我自己去拿就行,燕先生赶快回去吧,别耽误拍摄。”
对方的表情很是诚恳,燕时洵也不会强制违背别人的意愿,尤其这也算不上什么事情,对方既然常年过敏而且自己随身带药,那肯定是有应对的经验。
他要是强硬插手,反而耽误事。
燕时洵站在原地,眉头紧紧皱着,看着工作人员将木质楼梯踩得吱嘎作响,上了楼。
在燕时洵分屏前的观众们有些不明白,为什么燕时洵会关注这边的工作人员。
[一般的综艺节目,都会避免幕后人员出镜吧?怎么燕哥还主动来找了?]
[嗐,你看燕哥什么时候记得他在直播……别人都是在直播前尽量好好表现,燕哥?他能在乎直播都是好的了。]
[不过刚刚离得近的时候,镜头差点怼到对方的身上,吓了我一跳!那也太红了,过敏好可怕。]
[虽然我也过敏,也泛红起小疙瘩,但是刚刚也惊到我了。]
[抓出来的一道道的划痕,看起来还有点像菊花诶?有点好看是怎么回事?]
[差不多吧,有种菊花是长长的花瓣,自己手指甲挠的也是长长一条,不细看确实有点像。]
[血红色的菊花,怪不得我刚刚看怎么都觉得渗人,我们这边上坟扫墓都是用菊花祭奠的。看到这花就不舒服。]
[啊?那我们习俗不太一样,我们这边菊花代表着长寿,梅兰竹菊嘛,菊花其实还是很好的。]
因为那名工作人员的身影很快就消失在了镜头前,所以观众们只是随口聊了几句,很快就失去了兴趣,转移到了别的话题上。
倒是燕时洵,他在原地久久站立,直到那边安南原发现少了个人找过来。
“燕哥,你看什么呢?”
安南原叼着一颗红薯,好奇的越过燕时洵的肩膀,想要看看是什么有意思的东西在吸引着燕时洵的注意。
但只有空荡荡的木质楼梯。
似乎是因为建筑时间久远,又临近水边,木质结构受潮膨胀又缩小,所以即便无人走过,木质楼梯也在微风的吹拂下,发出轻微的吱嘎声。
像是有看不到的人,咧开嘴巴,就站在楼梯上静静的注视着房间里一无所知的人们。
血液从那人脚下蜿蜒流淌,楼梯染成了红木色。
他空洞洞咧开的嘴巴里透着光,像是一层纸皮,在光线下变成了黑白的剪影。
安南原被自己的脑补吓得打了个抖,他赶紧闭了闭眼再看去,楼梯上分明什么都没有。
唯有木质楼梯,还在吱吱嘎嘎的响着。
安南原本来是要来燕时洵的,却没想到他好像自己把自己给吓到了,赶紧敏捷拉住燕时洵的手臂寻求安慰。
燕时洵看了看安南原蹭到自己衬衫袖口的红薯残渣。
“…………”
他抬眸,无语的看向安南原,眼神像是在说:你是被张大病带坏了吗?
他身边这些人怕不是都需要改下名字,安有病,路有病,张有病……怎么都喜欢往他身上蹭东西?
燕时洵额角一跳,连带着营业性假笑都变得狰狞了起来。
安南原刚刚被吓到的时候下意识反应,没想起了自己手上还有东西,一时尴尬的笑了下,试图抬手抹除“罪证”。
燕时洵轻轻抬手避过,却是问起了另外一件事。
“安南原,你为什么看起来这么开心?”
燕时洵定定的看着安南原,不放过他脸上任何一丝细微的表情变化,平静发问:“你还在和原公司打官司,还要防备来自之前组合成员的诋毁,也要从零开始组建工作室,这么多事情堆在一起,即便有宋辞他们帮你,也绝非轻易就可以解决的。”
“但你为什么从进山开始,就一直都没有表现出担心那些杂事的情绪?”
燕时洵只是不在乎娱乐圈,但这并不意味着他会对耳边的声音略过不听。
在来的一路上,安南原在商务车上一直都在和路星星说话,还时不时带上几句宋辞,说起的内容都是他最近一段时间身上的合同纠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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