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千年中一直流传着的传闻,甚至越往前就越清晰详细接近真相的叙述,邺澧都不应该一点没听说过吧?
怎么邺澧现在看起来一副毫不知情的模样?
马道长疑惑的片刻,但还是如实说了,并因为燕时洵的关系而关切的叮嘱邺澧:“既然这里已经发生了这样的事情,那更要多加小心,这里不比其他区域,是……”
“酆都不愿涉足之地。”
邺澧抬起眼眸,沉沉无光的看向天空,锐利的视线仿佛穿透云层和夕阳,直直的在看向大道。
如果不是此次拍摄张无病定了西南地区,邺澧不会踏足西南地区一步。
从千百年前那一战之后,他浑身染血,头也不回的离开,就再也没有回过头。
这里的鬼魂,一直都是由地府在管理,酆都不曾涉足。
“酆,酆都?”
旁边的王道长错愕,颇为惊奇的上下打量了邺澧两眼,高兴的夸赞道:“看来弟媳的传承很完整啊,现在很多年轻道士都不知道酆都的存在了。”
“说实话,我也很久没有看到过酆都的鬼差了哈哈。”
王道长挠了挠头,颇为怀念:“我年纪小的时候,还见过一次酆都来人,就那么一次,后来就再也没见过了。我师父当年说,酆都是比地府更加冷酷严苛的存在,地府办理不了的案子,自有酆都出手。”
“我师父年轻那阵,就喜欢用酆都吓唬鬼,只要一说要把鬼魂送进酆都苦牢,它们都吓得屁滚尿流,多穷凶极恶的鬼都能痛哭流涕的配合。”
王道长哈哈大笑:“其实我师父怎么可能请的过来酆都鬼差?就连地府阴差或者城隍力士,都要用重金香火贿赂,它们才勉强能答应,这还是实力强的大师碰到好说话的阴差才会出现的局面。更别提远远比这两处更神秘的酆都了……”
说着说着,王道长却忽然像是想起来了什么一样,话语猛地卡了壳,错愕的看向邺澧。
“弟媳你……”
王道长犹豫的看着邺澧,一副察觉到了什么又不太敢确定的模样。
三人已经走到了燕时洵失去踪影时的第三进院子。
察觉到王道长的视线,邺澧漠然回望,冷峻的面容上没有半分波动,任由王道长打量。
毕竟是强烈鲜明的支持他与时洵婚姻的道士,他还是愿意容许这些小事情的,没有将直视当做冒犯。
马道长看着这两人的对峙,心脏不自觉提到喉咙眼,紧张的看着王道长,莫名有些害怕王道长说错什么话。
虽然他不清楚到底会发生什么,但是来自魂魄的求生本能在告诉他,如果在燕时洵爱人面前说错了话或者做了不该做的事……会迎来远比死亡更可怖的事情。
而王道长思考片刻,才迟疑的开口道:“怪不得我从刚刚就觉得莫名的眼熟,说起神像我才反应过来,弟媳你好像和神像有点像啊。”
乌木神像?
马道长精神一振,急急的也朝邺澧看去。
在与邺澧直面相对时,马道长觉得头疼如针扎,连同魂魄都被火焰炙烤得疼痛。
邺澧掀了掀眼睫,脚下的影子蔓延,不动声色的将马道长笼罩其中。
马道长这才得以喘息,觉得比刚刚好受了不少。
他不知道这是邺澧将他直面鬼神的回馈一并承担了下来,否则他会死于此处。
而他现在也顾不上去思考那么多,只是赶紧将邺澧的面容与乌木神像相对比。
也许是有了王道长那么一说之后,他先入为主了,但他却也是越看越觉得有些像。
尤其是那种阴森锋利的气息。
但邺澧看上去,还是与神像有很大的不同。
那神像浑身缠绕着浓重鬼气,不知已经度过了几许岁月,却鬼气愈加浓厚,从来没有因风雨而被磨圆了棱角,反倒每一道线条都锋利无比。
刀刻斧凿,莫不如是。
并且,那乌木神像身披盔甲,腰间挎刀,像是刚从战场上走下来的战将,手中长刀收割过无数性命,带来死亡。
但在两位道长面前的邺澧,却墨色长发披肩而下,旧式长袍曳地。
虽然有别于现代的打扮,却如旧日帝王,威严中带着掌控一切的慵懒恣肆,再没有能让他付出一切的强敌。
而邺澧本身的气场虽然阴冷如鬼神临世,却也带着正统之气,与鬼邪有着截然不同的沉重气场。
马道长仔细辨认了一番,最后还是失望却又庆幸的摇了摇头:“王道长,你应该是看错了。”
“乌木神像既然能镇得住白纸湖诸多害人邪祟,就说明神像要么是哪里供奉的鬼神,要么就远远比那些被震住的邪祟还要危险。”
“那些害人邪祟可不是能够被感化的好东西,就因为那三个孩子动了祭祀礼器,报复心重得让他们挨个被形似礼器之物杀死,还让他们的亲人眼睁睁的看着他们的死亡却无法施救……这可不是寻常鬼怪会有的手段。”
“要说起来,甚至可能当年白纸湖附近村落发生的事情,都那些邪祟有关。但即便如此,还是统统被乌木神像镇了这许多年。要不是那几个年轻人意外拿走了神像,可能还会继续镇守下去,不会出任何事情。”
马道长失笑道:“如此看来,就能看出乌木神像阴诡厉害至此了。又怎么可能与燕师弟的爱人是同一存在?”
王道长被这么一说,也觉得马道长的话颇有道理。
人毕竟总是无法保持自己的思考,很容易就会被旁人带走思路。
常人如此,喜欢人云亦云,用他人的结论假作自己的想法,常常会越想越觉得他人说的有道理,是正确的。
而王道长也不能免俗。
尤其是说出这话的,还是他信任和交好的马道长。
不过,他还是不死心的试图挣扎。
“弟媳,我看你做这身打扮,是之前为了救燕师弟做了法事吗?”
王道长看着邺澧与寻常不同的形象,问道:“你那个门派,供奉的神明是不是与鬼神地藏一类有关啊?或许你见过类似形象的神像,或是有什么头绪?”
邺澧看了王道长几眼,便收回了视线,不发一言的推开近在咫尺的房门。
既然时洵是在陪张无病关闭光碟机的时候失去气息的,那触发皮影博物馆突生异变的事件,很可能就与光碟机有关。
况且据那时候张无病所言,播放的光碟,是当年录制下来的皮影戏影像资料。
看来,邪祟躲藏于皮影之后。
而找回时洵的方法,也在皮影之中。
王道长本来还满怀期待的等着邺澧的回答,然后就看到了对方从自己身边擦肩而过,没搭理自己。
王道长:QAQ啊?我说错话了吗?
“弟媳……”
王道长往前小跑了几步,想要叫住邺澧。
却被马道长一把拽住了手臂,拖了回来。
“关系再好,就算是一家人,也不是什么话都能说的。”
马道长无奈的说:“你非说一个活人和神像相似,人家不生气都是修养好的了,你还追问那么多……那神像恐怕与鬼神或西南供神有关,人家怎么可能见过?他又不是西南人。”
王道长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一时情急,一时情急,确实是我不妥当了。”
但走在前面的邺澧,却将两人的对话尽数听在了耳中。
他原本伸向电视机的手微微顿住,沉下来的锋利眉眼间阴沉如黑夜。
脚下阴影的恶鬼深渊中,群鬼瑟瑟发抖,无一恶鬼胆敢向上逃脱,反而争先恐后的往更深处跑,生怕酆都之主心情不好杀个鬼助助兴。
邺澧没有在意群鬼反应,只沉浸在自己的回忆中。
他见过类似的形象吗?
见过。
在哪里?是谁?
千年前的战场,将士横尸堆积如山,血流漂橹,土地浸透鲜血三尺又三尺。
唯有最后的主将,撑着长刀,在死尸中站起身。
眉眼间都是杀意,胸臆间都是愤怒的诘问,欲与天地争锋试长刀,争个对错道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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