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子里静悄悄的,没有人回应。
燕时洵稍等了几分钟,果断推开院门大步走进去。
因为村子地处偏僻深山,没什么外人,所以连带着锁门都没有必要,燕时洵轻而易举的就穿过进入了小楼。
和刚刚来的时候满室阳光不同,现在没有了阳光之后,木质结构的小楼忽然变得阴暗压抑起来,没有了那份贴近自然的原木悠闲。
摇椅已经不再摇晃了,它慢慢停了下来。
燕时洵向四周看了一圈,都没有看到老婆婆的身影。
像是他刚刚来的时候,刚好是老婆婆刚走,所以摇椅才在摇晃。
不过……
燕时洵皱眉扫视整个小楼,将屋内面貌尽收眼底,独独没有老婆婆的身影。
老婆婆能去哪里呢?
她下半身残疾,连在房间里走路都费劲,需要扶着墙支撑自己。
这样的体力,为什么明明摇椅还在摇晃,她就已经不见人影?这种速度,不该是她的身体素质能够做得到的。
况且村里也不像城市,有很多可以娱乐的地方。
这里的生活虽然清闲,但也没有什么可以解闷的事情,以燕时洵一路看来,老人们要么是早干活养活自己的口粮,要么就是趁着有太阳在晒太阳,没有聚集在一起聊天的场景。
而且老婆婆的小木楼和其他村民的不一样,这栋小木楼,离其他村民的房子格外的远。
沿着河边的,只有两栋房子,一栋是老婆婆,一栋是节目组嘉宾。
其余人,都在村中央种着的那大片大片菊花与树木所隔开的另一边。
燕时洵怀着这样的疑问在小楼里找寻老婆婆的身影,却许久未果。
眼看着太阳越发偏移下落,燕时洵也只好暂时放弃,准备去找了向导之后再回来,看看那时候老婆婆有没有回来。
但就在他转身的那一刻,他忽然嗅到一缕血腥的气味。
冷冽的血腥气中带着一缕水汽的甘甜,纷纷绕绕的融化在空气中暗暗浮动。
如果不仔细去注意,很快就会错过它的存在。
燕时洵也只是嗅到了一瞬间,很快就失去了它的踪迹。
当他眼神一凛,迅速转身向周围警惕看去时,那缕血腥味道已经消失不见。
整个逐渐被阴影侵袭的小木楼,就像是在黑暗中静静张开血盆大口的怪物,想要将所有靠近的人都吞噬其中。
黑暗中和夹缝里,有细细碎碎的声音响起。
像是老鼠从木板上跑过,也像是有人在踮着脚走路,但也可能不过是风声的错觉。
木头衣柜打开了一条缝,黑暗中有什么东西阴冷的向外看去,冷冷注视生人。
床下伸出肿胀惨白的手,掀起垂下的床单,偷偷露出一只眼睛。
木质房梁上,浑身肿胀的人像是泡发了的白馒头,静静的看向下方。
燕时洵站在小木楼的门口,平静抬眸环视整个房间,但是,他什么都没有看到。
依旧是那个整齐摆满着生活用品,却偏偏有一丝诡异的老人的家。
燕时洵站立片刻,才漠然收回视线,转身向小楼外走去。
他垂在身侧的修长手掌紧握,修剪漂亮的指甲硬生生在手掌心划下印记,力道之大,几乎出现了血线。
他在心中拼命一遍遍默念,让自己记得现在所感受到的这份异常,绝对不可以忘记,要注意探查异常之后的真相。
但是随着他迈开脚步,那些记忆还是如潮水般悄然退去,想要抓却都从指缝漏出去,徒劳无功。
当燕时洵走到篱笆院门时,之前在小楼里的警惕已经彻底松懈了下来。
取而代之的,是冬日咕嘟咕嘟煮热牛奶一般的幸福和放松,像是没什么事情能够让人忧心,只想要不去管那些事情,就这样保持着大脑放空的状态。
但……不对!
这绝不是他的性格!
燕时洵的脚步轻轻在院门口站定,修长的身躯背对着小木楼,背影微僵,却看不出他到底在思考着什么。
沿着木质楼梯滑下来的身躯拖拽了一路血痕,它本来想要从旁边的窗户滑进水里,却没料到那个生人竟然停留在了院子里,一时僵在楼梯上放轻了声音。
隐匿在黑暗中的身影,缓缓睁开了眼睛,用被泡得肿胀腐烂的眼球,空洞僵直的向小楼外看去。
一道道目光,无声落在燕时洵的后背上。
燕时洵能够感受到手掌心传来的微弱刺痛。
他垂下眼,伸展开掌心,上面还残留着一道道半弯的指甲痕迹,最深处已经隐隐渗出血点。
燕时洵很确定,自己不是会自残的人,如果有什么是他想要改变的,那他也不会生闷气一般紧握拳头,而是果断出击。
那这血痕……
他不动声色的放下手掌,重新将手掌心里的血痕收拢起来,让别人看不到这一点伤势。
然后他平静的推开门,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离开了院子。
就在燕时洵踏出院门的一瞬间,一道身影猛然从窗户边垂了下来,绳子向下抻了抻,然后轻轻在原地晃荡。
一双畸形的腿,露在窗户边。
反穿着的鞋让人分不出哪边是正,哪边是后背。
但是沿着鞋面向上看去……垂脸向下的,赫然是老婆婆的面容。
她的脖子上套着麻绳,绳子的另一端牢牢系在木质房梁上,将她整个人吊在空中,像是钟摆一样来回轻轻晃荡。
老婆婆紧闭着眼,面容安详甚至带着放松,身躯也自然下垂,不再有挣扎,手脚僵硬,露在衣服外面的皮肤肿胀发白,已经没有了皮肤的纹路,完全是一张囊掉了的面皮,像是已经被泡了许久。
但是即便麻绳已经紧勒进了皮肤,老婆婆的脖子上却并没有留下青红痕迹。像是脖子上勒得死死的麻绳,对她而言并没有影响一样。
跟随着燕时洵镜头视角走的观众们,同样没有看到这一幕。
但是他们很确定,自己之前分明就在窗户后面看到了吊在半空中的老婆婆,怎么燕时洵进去之后,就没有发现呢?
有的人急得不行,恨不得顺着直播,从镜头爬出去找燕时洵报信。
[啊啊啊啊啊燕哥,燕哥你看一眼窗户后面啊!那里吊着一个老奶奶,救人啊!]
[不对啊,我记得燕哥是往那个方向看过来着,怎么就没看到呢?]
[我有印象,而且我当时也看了那个方向,但……真的什么都没有。我记得很清楚,那里吊着一个穿着黑衣服的老奶奶,但燕哥进了房间再看,真就什么都没有。]
[你,你们不觉得很可怕吗?那身黑色衣服我看着特别眼熟,刚刚才想起来,那就是我们这边的寿衣啊!人死的时候穿的!]
[卧槽你们别说了,我本来不害怕,你们越说我越害怕。]
[太诡异了,我发誓我之前真的看到了……看到了什么?奇怪,我刚刚想发什么来着?怎么想都想不起来。]
[你们在讨论什么?]
[咦?奇怪,我怎么觉得记忆在从我脑海里溜走?抓不住的感觉。]
[什么黑衣服?]
[哪有老奶奶啊?你们记混了吧,一直看到的不都是老爷爷吗?]
[哇,这个村子真的不错诶,我光是看直播都觉得好幸福的感觉,暖洋洋的像是泡在了热水里。]
观众们很快就遗忘了自己之前的惊疑,弹幕重新变得和睦起来,开开心心的在讨论着村里沿途的风光。
只有逐渐被阴影吞噬的老婆婆,被遗忘在黑暗中。
她就挂在自己家的窗边,随着穿堂而过的寒风,轻轻晃动,带起木质房梁发出微弱的声响。
“吱嘎!”
“吱嘎…………”
……
燕时洵找到向导时,他正在最开始接待节目组的那位老爷爷家中,蹲在地上扒着手里烤红薯的表皮。
烤得金黄橘红的红薯沉淀了大量的糖分,剥开皮来就会有黏黏的糖水粘在手指上,香甜的味道扑面而来,带着温暖又美好的记忆,足以驱散冬日的寒冷。
向导面前还有一堆没有熄灭的火,灰黑的灰烬散落在他脚边,连手上都沾到了不少,看来他是心急得刚刚烤了红薯就从火里取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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