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了,估计燕时洵是不会相信他了。
路星星心中哀叹。
忘了……和自己一样。
燕时洵眼眸暗了暗,并没有像路星星以为的那样想,而是郑重的上了心。
“既然这样,那浴室就暂时不要使用了。”
燕时洵皱眉向赵真道:“反正明天早上就离开,也不差这一会,其他人先将就一下吧。”
赵真虽然觉得奇怪,但还是因为对燕时洵的信赖而一口答应了下来。
路星星也被冻得受不了,在将事情告诉了燕时洵之后觉得重担卸了下去,就开开心心的往自己房间跑,准备去穿衣服去了。
虽然他忘了刚刚在浴室里发生了什么,但是有一件事他记得很清楚——无助的绝望。
洗澡的时候身上带不了任何可以防身的东西,那种失去了所有保护的无助感……路星星痛恨那种感觉。
赵真则上了楼,告诉楼上的工作人员和其他还没有使用浴室的人,说了燕时洵的话。
不过,在敲开一间工作人员的房间门之后,原本神情放松着的赵真,忽然对上了一双赤红色的眼睛。
他被吓得心中一跳,后退了几步。
然后才看清,那竟然是一名工作人员。
不过那人一边喘着粗气一边抓挠着自己,像是很难受的模样。
听到赵真说的事情之后,那人又重新“砰!”的一声重重甩上了门。
要不是赵真后退得快,差一点就要被撞到鼻子了。
他心里有些奇怪,工作人员是白天工作太累了吗,怎么这个脾气?明明节目组的人脾气都不错来着。
想着,赵真就怀着疑惑往楼下走。
但刚走了两步,他忽然嗅到了血腥气,而脑海中也回想起刚刚在那人开门的瞬间,看到的门内的景象。
似乎有人躺在床上,也有人趴在椅子上。
房间里光线昏暗,让赵真第一眼时没有看出来那些人的情况。但现在他慢慢回想,却发觉了不对劲。
那些人怎么一动不动?
而且现在虽然已经黑天,但是时间其实还算早,拍摄还没有结束,工作人员怎么会先睡觉?
这么想着,赵真本来下楼的脚步又退了回去,重新敲开了那间房门。
再次打开门的工作人员显得比刚刚还要烦躁,像是得了狂犬症一样,眼睛赤红到几乎滴出血来,喉咙间发出“呼嗬——呼嗬!”的声音,两只手一刻不停的挠着自己,整个露在外面的脖子都已经挠出了血。
最严重的是他的脖子。
就在食道的那一条位置上,鲜红的血痕像是含苞待放的花骨朵。
甚至赵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眼花了。
他竟然觉得,那花骨朵好像晃了晃,像是有生命力一样。
但再仔细看去,却又不动了。
赵真一时心里纳闷,怪异感油然而生。
“干什么?”
工作人员的声音粗粝嘶哑,像是几百年没用过声带一样,带着砂纸磨过石头的刺耳感觉,一副不耐烦的模样:“没事就滚。”
说着,工作人员就要重新关门。
赵真先是短暂的被工作人员的态度惊到了,但他很快就反应过来,工作人员现在的状态绝对不正常——脾气再不好的人,也不会在共事者面前说这种话。
他一把扣住了房门不让对方关门,态度强硬的往房间里挤:“让我看看房间里其他人。”
如果这个人真的有问题,那很可能房间里其他人在遭受着危险。
工作人员鲜红的眼睛冷冷的盯着赵真,然后他咧开了嘴巴,一直抓挠着皮肤的手也放了下来。
“渴啊,我很渴。”
他嗓音沙哑的问:“你有水吗?”
说着,他的目光落在了赵真身上,像是终于找到了水源一样,嗬嗬笑着道:“血水也行。”
赵真心里一惊,意识到这人已经不是心理有问题,而应该是邪祟作祟!
他立刻收回本来想迈进房间的脚,转身就往楼下跑去:“燕哥!”
而工作人员却超乎了人类能达到的速度,敏捷的直接冲向赵真的后背。
他变得尖利的指甲距离赵真的后背越来越近,眼看着就要触碰到……
“砰!”
灯泡忽然闪了闪,然后一声巨响。
整个小楼都陷入了黑暗中。
……
燕时洵在目送路星星离开之后,就重新关上门,转身面对邺澧。
邺澧的眉眼间都是笑意:“被打断了。”
燕时洵想起刚刚的场景,也觉得路星星来的实在不是时候,不由得脸色一黑,明晃晃的透露着自己的不爽。
因为邺澧从进山开始就一直情绪不对劲,所以燕时洵意识到长寿村有问题之后,就向邺澧询问他是否知道些什么。
燕时洵本来已经做好了邺澧不会告诉他的准备,毕竟鬼神与人有别,更别提邺澧可能是现在仅剩的唯一一位鬼神,想要从鬼神口中得到准确答案,与窥见天机没有区别。
但就在燕时洵在心中计划着如何才能让邺澧开口,或是自己再去村中探寻时,邺澧却在定定的看了燕时洵片刻后,叹息了一声。
鬼神叹息,天地静默。
那一瞬间,整个山谷中仿佛没有了声音,所有的虫鸟声音消失,风声停止。
而邺澧微微掀起鸦羽般的眼睫,眼眸中没有一丝笑意,只有一片冰冷的肃杀。
“我给过偏南地区机会。”
邺澧低沉的声线里还带着在燕时洵身边才会有的温和柔软,可说起以往,却连一丝温度也没有。
“时洵,即便是鬼神,也不是从一开始就对人间失去希望的。”
邺澧定定的看着燕时洵,一字一顿的道:“我曾行走人间,想要找到继续支撑人间的理由,但人间展示给我的,却只有一次次淋漓血色。”
“在十几年前,我来过偏南地区。”
李乘云一生云游四方,带着燕时洵走过了大江南北。
邺澧也做过同样的事情。
神明从高高的神台上走下,身披粗布麻衣,头带斗笠,以一副再寻常不过的生人形象,在人间的苦难和欢笑中走过,冷眼旁观世间,想要找到自己继续支撑天地轮回的理由。
但是,他所见的,皆是罪孽和贪婪。
神明每一次伸出去的手,都只握紧了一把无辜生命逝去的怨恨。
执掌酆都的神,怒了。
那一年,被道士们称为“鬼年”。
神明所在之处,所有人的魂魄都被拉去酆都审判,无罪者还阳,有罪者死。
于是那一年,很多个村子整村整村的在死人,人心惶惶,却找不到原因。
村子里年老的南阿婆站了出来,冷笑着指着村人道:‘你们往日里杀的那些女童,将过路人杀了作为献祭,做过的那些恶事,现在报应终于来了,神明开眼!’
村人震惊,后悔哭嚎乞求原谅。
但是,当时就站在树下阴影中的神,目睹了全部的过程,看透了每一个魂魄隐藏在最深处的罪孽。
透过草帽的间隙,邺澧看到那些人悔恨的脸和几乎哭昏过去的模样,却不为所动。
他很清楚,那些人不是后悔做了孽,而是悔恨为什么会被发现。
那一年,偏南地区死了很多人。
而邺澧只带着深深的失望,转身离去。
也是在那一次之后,邺澧仰头望着晴朗天空,想着那些几乎被罪孽的黑色雾气吞噬的魂魄,心中忽然觉得如此可笑。
他曾经想要保护、即便是在战场上咬牙坚守到最后一刻也想要保护的人间,已经变了模样。
而人间……
人间无救。
神明转身回到了高高的神台,冷眼俯视魂魄哀嚎,却再不为所动,只沉默的做一尊雕塑,不再回应,不再理会。
酆都中门长闭不开。
大道倾倒后唯一的神,却不愿意拯救人间。
邺澧缓缓眨了下眼眸,从过去的回忆中脱身而出,沉声道:“他们没有被拯救的价值,就连酆都也不会有他们的位置,只会一直游荡,直至灰飞烟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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