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都在静静听着路星星的声音。
但安南原在恍惚中,艰难的从神智中扒拉出一个问题:真的会有符咒内容里带上“燕时洵”三个字吗?该不会是路星星临时瞎编的吧,怎么听着这么不靠谱呢?
下一刻,就像是为了回应安南原的疑问一样,一点微弱的光芒,一点点在路星星手掌中亮起,逐渐扩大。
如星星坠入了他掌中。
安南原眼睛缓缓大睁。
却见星星燎原,明亮的光芒“呼!”的一下沿着大地蔓延,光墙照亮了整片空间。
原本幽暗的森林也亮如白昼,树下的阴影节节败退。
本来玩耍得“咯咯”直笑的井小宝,猛地停住了脚步,惊恐的向后面亮光的地方看去,连爱不释手的光滑头骨从怀中掉了下去都没有发觉。
就连路星星自己都不由自主屏住了呼吸,没有想到自己竟然真的成功了,一时头脑发蒙。
“是你请神?”
一声低沉磁性的声音忽然响起,带着不快。
路星星被吓了一跳,赶紧扭头朝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
“海云观没有教过你正经符咒吗,为什么要请时洵过来?”
男人高大修长的身躯长身而立,如山岳巍峨不可冒犯。
他背对着黑暗站在路星星不远处,墨色的长发被微风吹拂起,轻轻飘荡。
那那双狭长的眼眸里带着冷冰的不悦,像是被人打扰了与心爱驱鬼者的相处。
路星星:阿巴阿巴,这不是燕哥旁边那个助理吗?为什么现在看着这么恐怖?
路星星愣愣的下意识回答:“我师父教我的,他说要是危急时刻请不来神借力,就喊燕哥。”
邺澧顿时黑了脸。
他抬眸看了眼周围的环境,然后将手里拎着的三个人扔麻袋一样扔在了旁边的地面上。
呆滞的安南原和路星星下意识看去,就见张无病眼泪汪汪的从地面上爬起来,浑身滚了一下枯草。
至于旁边的两个人……不认识。
安南原和路星星的小脑瓜,齐齐冒出了一排问号:???
什么情况?
路星星更是纳闷,他特意修改了请神咒,想要向燕时洵借力,却没想到力量还没借到,竟然是燕哥身边的那个人先出现。
发生了什么?他记得他没点亮白袍法师召唤技能啊?
路星星觉得自己刚刚清明了一会的思维,重新变成了一团毛线,打成了死结。
而旁边的邺澧,气压低到简直突破生人的下限。
吓得路星星简直想要和安南原抱成一团,最好现在就变成空气不要被这个人发现自己的存在。
邺澧没有将眼神分给他们,而是看向旁边无限延伸的黑线,锐利的目光穿透了黑暗,直直的看向深渊之中。
即便鬼气遮蔽,但他依旧第一眼就锁定住了他的驱鬼者。
燕时洵修长敏捷身姿不断在黑暗的深渊中跃身腾挪,从滨大随意折下来的树枝在他手里如同长剑一般锐不可当,所有阻碍他向更深处进发的恶鬼,都被他毫不留情的斩于剑下。
没有任何事物能挡住他的道。
人神鬼,天地大道,皆不可。
耀眼到不可直视。
邺澧能够清晰的感受到,那颗缓慢跳动的心脏是如何在他的胸膛中颤粟,他几乎想要扔下身边的所有东西,立刻就回到燕时洵的身边。
对他来说,整个人间,不如燕时洵一人。
但是……不行。
邺澧顿了顿,又想起刚刚发生的事情,冷峻的面容黑得可怕。
滨大的鬼气源头已经被燕时洵斩断,牵引走了阴路的兰泽也已经被燕时洵找到,剩下的不过一些杂碎,燕时洵相信海云观道长们能够处理好。
于是,燕时洵借助于兰泽魂魄上残留的鬼气,反推了兰泽牵引阴路而来的路线,逆向行走,带着所有鬼气离开滨大回到滨海市外的公路。
他们落进了公路之下最深的深渊中。
一如燕时洵跳下公路时,曾经见过兰泽的那片黑暗。
血海之下一张张鬼面拥挤变形,哀嚎着想要突破束缚冲出来。
枯骨为树,人皮为叶,血肉当做养分假作土壤。
枝条上,一张张鬼面扭曲呐喊着,密密麻麻的眼睛遍布着枝干,不细看甚至会以为那是病树上的虫卵。
成景只看了一眼,就觉得胃中翻江倒海几乎要吐出来。
他只是个年轻的学生,一直与学习和实验为伍,怎么会见过如此血腥的场面。
而且根本没有留给他适应的时间,直接就把最恐怖难捱的场面呈现在他面前。
如果不是要保护爱人的念头支撑着他,成景几乎想要昏过去。
兰泽担忧的看着成景,心中惴惴不安。
他既担心成景被这一幕吓到,又深知自己真正的模样与这些东西无异,害怕成景会因此而厌恶他。
原本因为燕时洵而安定下来的魂魄,重新因为爱人的反应而动摇了起来。
几乎是瞬间,兰泽的情绪就反应在了深渊之中。
血海翻滚,人形树舒展枝叶。
燕时洵敏锐的朝兰泽看去:“你在担忧什么?”
他平静的道:“逃避从来不是解决问题的方式,恐惧永远会追赶在你身后,误会造就悲剧。兰泽,你的顾虑,不如和成景说开。”
驱鬼镇邪的年月里,燕时洵见过很多因为害怕而逃避,却最终造就悲剧的事情。
战士可以用坚硬的铠甲护卫身体,但是他们的心,永远会因为所爱之人而柔软。
也因此更容易受伤。
再勇敢坚强的人,在面对所爱之人时,也会有所畏惧,患得患失。
就如同袭霜。
她害怕她视为亲生母亲的奶妈责怪她,于是逃避了百年,却不想,是与亲人生生错过。
正因为见过,所以燕时洵才不想兰泽也有这样的经历。
更何况……
燕时洵的眼眸微微一暗。
鬼气束缚住了兰泽,将他拖进了地狱不得挣脱,但也将强大的力量结果了兰泽,让他有能力为自己复仇。
正因为如此,所以兰泽的情绪也会对应的影响着鬼气深渊。
如果兰泽一心想要让鬼气消散,人间重归平静,那对于燕时洵来说,深渊就有了薄弱处可以趁机击碎。
在听到了燕时洵的话之后,兰泽犹豫了一下。
却是成景率先握住了兰泽的手。
他什么都没问,只有满眼的心疼。
在这一眼之下,兰泽所有的畏惧都如堤坝溃散。
情绪的洪水开闸,厉鬼的执念动摇。
整个鬼气深渊都像是迎来了地震一样,在剧烈晃动中,血浪滔天,凶猛拍击着四周无形的枷锁。
沉闷的锁链声从更深处响起。
燕时洵迅速确定了方位,修长的手指灵活掐诀,经脉中邺澧借给他的力量快速被调动了起来。
他锋利的眼眸明亮,马丁靴借力一蹬地面便飞身而起,直冲向黑暗。
但就在这时,路星星虔诚的声音却响在燕时洵耳边。
同样听到这声音的,还有借给燕时洵力量的邺澧。
邺澧原本带着赞叹与惊艳的眼眸,顿时沉了下来,有些不快,觉得路星星这个小辈一点不会看时机,打扰了他的驱鬼者的战斗。
燕时洵也是这么想的。
但是路星星是用的正经请神咒——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这傻子要把神名改成他的名字。
不过,这足以让燕时洵知道,路星星是遇上了危险,需要帮助。
而且路星星的声音在燕时洵听起来,简直像是可怜的哈士奇幼崽,呜咽汪呜的蹲在大腿脚下,眼巴巴的试图让大腿心软。
燕时洵:啧。
他是什么,养狗之家吗?还是托儿所?怎么张大病路星星井小宝一个两个都这个样子?当他很清闲吗?
燕时洵不高兴的看向邺澧:“你去帮他。”
邺澧眨了眨眼眸,委屈的看着燕时洵,试图让他改变心意。
燕时洵冷笑:“我可不是神,只是个再普通不过的凡人。路星星能借由请神咒呼唤我——难道不是你的力量导致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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