虚弱的姐姐无力反抗,只能跟着力道一起向外飞去,直冲出巨石之外,像是受伤的雏鸟一样,掉落山崖之下。
妹妹惊呼一声,撕心裂肺的扑过去:“姐姐!”
但就是这耽误的短短瞬间,已经足够邺澧从远处缩地成寸疾驰而来。
浓郁的雾气将一切包裹其中,惨白的灯光在山路上若隐若现,整座南溟山连同周围的整片天地,都瞬间进入了邺澧的感知之中。
原本因为被师公掌控而被隔绝于天地之外的南溟山,重新回到了鬼神的掌控之中,而天地垂眼注视于此。
力量将四周围得密不透风,邺澧将一切生死隔绝于黑雾之外,杜绝了任何二十年前的事情重新发生的可能性。
为此,在雾气笼罩范围内的所有事物,都瞬间被剥离了生死。
山路上抬棺的村民,棺材中的尸骸,山崖上的悬棺,甚至包括这对姐妹……除了燕时洵因为经脉内有邺澧的力量而不受影响之外,所有人,都瞬间失去了意识。
包括远在下游长寿村的节目组众人和救援队,就连那些村中长寿健康到诡异的老人,都像是被抽干了所有生命一样,上一刻还在说着话,下一刻就软绵绵的倒在地上。
那些原本在攻击节目组众人和救援队的腐尸,更是像是被扎破的水球,血肉轰然爆开四溅,只剩下一张人皮落下来,盖在没有骨头的血肉上。
之前还陷入着焦灼苦战的长寿村,瞬间安静了下来。
整个南溟山中,死寂一片。
只有因为暂时得到了邺澧力量的路星星,在所有人到底不起的时候,依旧好好的站在原地。
阴冷的山风从已经变成战场的长寿村中吹过,将腐尸的血腥味吹散开来,送来一丝清凉,也让原本杀腐尸杀红了眼的路星星冷静了下来。
路星星浑身上下都沾满着腐尸爆开的血肉,连发丝都被腥臭的味道浸透。
他手里拿着被他当做武器的长棍,迷茫的看着周围弥漫的黑雾,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但是,他经脉里游走的力量,却对黑雾适应良好,甚至隐约有种狗崽见到了主人的欢快感。
——当然是路星星自己的个人感受。
路星星眨了眨沾满了血液而沉重的睫毛,忽然间意识到了什么。
“卧槽……”他不可置信的低声喃喃:“难道是师婶做了什么吗。”
路星星难言自己此刻的心惊,甚至连带着对邺澧的身份都产生了惊骇,无法想象邺澧到底要有多强,才会做到这个地步。
不过,路星星在短暂的呆滞之后,很快就反应过来,急急的蹲下身去探所有人的鼻息。
然后他骇然发现——
除了他以外,所有人都没了呼吸脉搏,像是死了一样。
但是偏偏又没有死,生机依旧存在于他们的体内。
就好像,所有人的生死都被暂停在了这一刻。
既非生,也非死。
就像是长寿村的老人们那样,无论是生是死的界限里,都找不到他们的存在。
路星星先是焦急了一瞬,随即他意识到,师婶不会杀了所有人。
即便他畏惧邺澧,但他更加相信燕时洵,有他师叔在,所有人应该没事才对。
于是,路星星在战场上摸着下巴思考片刻,然后愉快的弯腰从一位老人手中抢走屠刀。
然后,他开心的在被暂停了的战场上手起刀落。
“噗呲!”
主屏镜头前的观众们眼睁睁看着所有人倒地不起,顿时惊骇:[发生了什么?不会是所有人都死了吧!!!]
[路星星???他在干什么?啊啊啊啊!!]
……
师公并不知道下游长寿村都发生了什么。
他被隔离开了对整个南溟山的掌控,就连一直源源不断由菊花作为媒介供养着他,让他在重伤后依旧能够苟活的生机,都被阻断在外。
师公此时就像是需要昂贵药物和机器维持生命的重病老人,脸色一瞬间衰败,原本光泽的皮肤开始迅速爬满皱纹,变得狰狞恐怖,再也维持不住之前的仙人姿态。
他死死的趴在棺材上,不肯放弃的努力想要从南天的魂魄中夺回力量,一边抬起眼,双眼血红而怨恨的看向前方。
“你竟然做到了这种地步。”
师公的嗓音嘶哑而怨毒:“你和我有什么区别?鬼神,哈!不也是踩在那些活人上面的吗,为什么天地不承认我,却反而承认了你!”
邺澧微微垂下眼眸,看向师公的目光充满着冰冷的厌恶。
大道此时与他同在,天地垂眼向渺小蝼蚁,威势沉重。
“你曾借由生死逃避。”
邺澧沉声道:“这一次,你再无可避。”
第226章 晋江
二十年前,邺澧在南溟山和天地之前搜寻过每一个角落,却依旧没有发现师公的魂魄。
无论阴间阳间,生或死,都没有师公的存在。
直到这一次重新进入南溟山,因为燕时洵从那些悬棺之中,发现了失踪于南溟山的人们,也在辨别出柳名和徒步队队员尸体的区别之后,意识到了长寿村村人的诡异状态,这才让邺澧断定了二十年前师公逃避的手段。
酆都之主,执掌死亡,而天地之间阴阳流转循环。
若是说只有一个地方,是酆都之主找不到的,那就只有——
非生非死。
在生死之间狭窄的缝隙中,师公将自己藏身于此。
燕时洵告诉邺澧,他亲眼看到从村长的嘴巴里,师公将自己从另一个人的身躯中拽了出来。
而村长也很快就变成了一张人皮,委顿于地。
分成上下游的长寿村,通过河水前往上游的方式,徒步队队长明确说他死亡后又活过来,长寿村里没有生机却还正常生活的村人……
燕时洵将所有的诡异之处一一梳理出来,终于在邺澧向他说明了南溟山曾经发生的事情之后,也拼上了最后一块残缺的思维碎片,得出了最终结论。
所有失踪于长寿村的人,他们确实已经死亡。
悬棺中只剩下枯骨没有血肉的骸骨,河水中只有血肉皮囊没有骨头的腐尸,却同样出现在两边的徒步队队员,这让燕时洵明白过来,为什么在长寿村察觉不到半点有关于失踪人的气息。
那是因为,他们死在长寿村之后,魂魄和真正的尸骸,都已经通过河水逆流而上,抵达了上游的长寿村。
并且,统一“复活”在了上游长寿村里。
每一年的四次祭祀,就是师公从他们身上汲取力量的日子。
就像是被圈养的肉猪。
恐怕,村长家里的那些房间,还有房间里毫无存活意志的人,也正是如此。
翻看悬棺时,燕时洵发现,那些枯骨的成因,并不单单只是时间太久而风化。
很多都是棺材还崭新,里面的尸骨却已经只剩下的骨头,没有了血肉。
——因为那根本就不是自然风化。
所有只剩下骸骨的尸体,它们的魂魄都被困于尸骸之中,枯萎的菊花却依旧将它们牢牢钉死在棺材中,它们本身再没有半点生机,就连残魂也没有再一次投胎的可能。
那是因为,它们根本就是被榨干了所有生机,然后像是被舍弃的甘蔗渣子一样,被丢弃在了这里。
燕时洵本以为那些悬棺是师公在祭祀结束后,存放榨取干净力量的“残渣”所用。
但是悬棺中虽然数量稀少,却像柳名一样鲜活的尸体,还有柳名在村中与常人无异的状态,却让燕时洵明白过来。
并非如此。
还有些人,在悬棺中完成了“复生”,回到了上游长寿村里,继续为师公管理长寿村,像个正常人一样活在村子里。
可偏偏,燕时洵又没有在他们身上看到还活着的事实。
因此就和师公一样,那些人经历过两次死与生之后,同样变成了非生非死的怪物。
在生与死的狭窄间隙中,师公想要以此来达成他的目标,成为神,掌管一方。
而那些非生非死的长寿村村民,就是“神”存在并且执掌天地的证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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