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怕自己有弱点,怕自己怯懦,怕被背叛。但爱是人一生的课题。虽然这很残酷,但我们也得想个办法,让他能像窦章一样,说出来。或者,让他能没什么包袱地去信任一段新的关系。”
木小七问:“那范书遇的诱饵是什么?”
莫岚笑了一下,抽了一口烟。
木小七顺着他目光,看向屏幕。
*
松塔山上的雾是越来越重了。
窦章皱起眉,问:“还有多久?”
“快了。”
再过一小时,窦章又问:“还有多久?”
“快了。”
不管他问多少次,木小六的回答就是“快了”,“快了”。
窦章的耐心已经到极限,他冷脸问:“你在半山腰转了两圈,是有意不想让我们上山?”
“你居然知道我转了两圈啊。”木小六露出一个笑,“挺敏锐的。不过我得告诉你,你做的记号我都看到了。”
“不够谨慎啊。”木小六略带挑衅地刺了一句。
看到窦章脸色铁青,木小六甚至晃了晃身子:“开心,开心。”
开心完,他恢复表情:
“如果不是因为我不能跟你们动手,否则就刚才你的行为,要真遇到危险,早被人吃干抹净只剩一堆骨头了。”
木小六继续把手别在后面,朝前,“有这功夫跟我耍小聪明,不如老老实实地往前走,别去管我们饶了多少圈,我们现在在什么位置。”
“该你到山顶的时候,自然会到的。”
窦章张嘴刚要说话,后头突然传来“扑通”一下的动静。
窦章猛地回头,他表情霎时间变了,皱起眉飞奔了过去,揽住范书遇,“能听到我说话吗?”
“范书遇?”
“范书遇!”
窦章头一次急得声音都变了调,他伸手探在范书遇鼻尖,也用手背试了试他额头的温度。
“有点烧。”
窦章开始慌,他紧紧攥着范书遇的手,扭头要喊木小六,手心却忽然被挠了挠。
他一愣,低头看,发现范书遇还想试图站起来。
“继续。”范书遇说。
窦章脑子的弦一下断了,他重重地叹了口气,也不管范书遇同不同意,直接把人抱了起来。
范书遇一激灵,感觉身上的疲惫都被窦章这举动给吓散,他下意识地抓住了窦章的肩膀,不想自己摔下去。
而窦章把人背在了自己背上。
“我们继续。”窦章抬眸看向前面,“你带路。”
木小六表情也呆了下。
“....哦。好的。”木小六小声,“试炼继续。”
窦章感觉背上的人不太安分,他干脆用两只手臂钳制住范书遇的腿,牢牢地将人拽得紧贴自己后背。
“别乱动了,我也没那么厉害,能坚持赶路还要安抚一下背上给我捣乱的人。”
“掉下来你自己走啊?”
范书遇噎住。
他觉得这辈子没这么丢脸过。
于是干脆低头不说话,把自己藏在窦章后背上。
“你走一段就可以放我下来了....”
“你说什么?”窦章问。
“我说我等会儿休息好就可以自己走。”
“听不到。”窦章干脆道。
范书遇:?
他脑袋一抬,凑近在窦章耳边说:
“我说等会儿我可以自己走!”
窦章嘶了一声。
他耳朵有点红,说话还是硬朗:“别在我耳边吹气。”
“听不到。”
“说再大声我也听不到。”
范书遇又气又不好意思,恨不得去揪窦章的耳朵,最后他还是咬紧牙关地忍了下来。
“范书遇,全天下没有比你更爱逞强的笨蛋。”
背上的人闻言又激烈地动了下,但是窦章目光坚定而深沉,背着人朝山顶走去。
*
莫岚一盏茶放在桌上,两分钟没动,茶面直接结了冰。
他看着屏幕上的人,木小六优哉游哉地在带路,窦章因为背了范书遇,走路明显比之前困难多了。
“师父,你刚才说的都是内在啊。”木小七忽然意识到什么,“光靠内在怎么可能赢得了!我们的计划要是失败了,你这么多年的努力不就白费了。”
莫岚揉了揉自己下巴,“也是。”
“内在和外在都要修炼。”
“那就让他们跟着你吧。”莫岚觉得自己想了个好点子,满意地笑,“省得你平日里好吃懒做,都快成老头了。”
木小七站起来,踢了踢脚边的石头:
“师父,那你可得想清楚了。跟着我练,他们有命上山,不一定有命下山。”
莫岚:“呵。如果我还能站起来,一根手指头就能放倒你。”
他说这话,木小七的嬉皮笑脸就一下僵硬住。
“抱歉师父,我不是有意的。”木小七立刻滑跪道歉。
莫岚摆手:“没事,都过去了。”
“我啊,早就放下咯。”莫岚叹了一口气。
他自己双手撑在轮椅上,慢慢地滑动滚轮,凑近了些,去看窦章和范书遇。
“我能教给他们的,也就只有这么点皮毛了。”莫岚目光带了点悲伤,摇头叹息。
*
庭院外的青石板路上,出现了三个身影。
莫岚都不知道自己究竟等了多久了,时间的流逝对他来说像大梦一场。
经年之后,范书遇和窦章又出现在了他面前。
莫岚坐在轮椅上,被木小七缓缓地朝前推着。
木小六带着后头的两人,走过一级一级台阶,终于到达了松塔山最高的山顶。
四处都是茫茫的白雪,五千米海拔上风声鹤唳,山顶池水旁搭了几个木屋,还有不少篱笆桩,这里有一个很小的村落,可看上去没什么人居住,一点声音都没有,村落里安安静静,池水把两侧的房子分开,中间有人工搭建的荷叶桥。
氧气很稀薄,窦章的脖子通红,他拉高了衣领,不想让范书遇看见。
见总算是出现了别的人,窦章知道,他们应该是到目的地了。
从天黑走到天亮,又走到天黑。整整一天一夜,他们没吃东西,没喝水,马不停蹄,窦章背一会儿,放一会儿,又接着背,两个人轮流拉对方。
肩膀上都落满了霜华。
在山顶,窦章弯下腰,总算可以安心地把背上的人放了下来。
范书遇不仅仅是脖子红,整张脸都是红的,连手都冻红了,他烧得越来越厉害,上山过程中窦章没说话,这会儿,他开口第一句就是:
“有没有地方能看病?”
莫岚看着窦章,两人四目相对。
窦章转身正对着轮椅上的人,细细地打量。
他目光里没有别的情感,可莫岚却有些激动。
“你.....”莫岚嘶哑着声音开口。
他伸出手,手指指腹有很厚重的茧,“窦章。”
“您是?”窦章眯眼,有些警惕地问。
他还牢牢地攥着范书遇的手腕,让人靠在他肩膀,急促地呼吸着。
见到真人,莫岚一边摇头,一边哽咽着,嘴唇颤抖:
“我.....我认识你父亲,你父亲叫窦良辉。我是....我是你父亲的老友,我姓莫,叫莫岚。你...你可以叫我莫老。”
大概是看到窦章眼里的疑惑和警惕,莫岚深呼吸一口气。
他正色,用严肃,雄浑,又铿锵有力的声音自我介绍道:
“我是镇卫联盟的前任上将。中央监查区唯一亲任的军队总领!我带出过二十一个联盟骑士团,镇守边疆清除丧尸和变异体!海马特都是我曾经的部下!我....我虽然常年蜗居在雪山上,双腿残废,垂垂老矣,但我日复一日地钻研拳法,剑法,刀法,可以说今天你能看到的所有战斗类型,都是我设计出来的!”
“我这里有最好的老师。”莫岚看了看木小七和木小六,“我这里还有最好的兵器,有最好的环境。在这里你们可以不用担心什么纵横俱乐部,什么监察局,甚至不用担心中央的人会找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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