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当初并没有告诉我,实现仿生人平权的方式是策划落梅游戏。说实话,我认为这行为不妥当。”
维克托说话轻声细语,他即使生气了也不会表现出来,说话语气一直淡淡的,极具绅士风度。
可颜伊白就是从这话语里听出了浓厚的指责。
“所以?”颜伊白并没有意料之中的愤怒,而是抬起下巴,反问,“你也要背叛我?”
维克托不太清楚这个“也”是怎么来的,他垂眸:
“我只是不太理解您了。”
颜伊白站起身,后头停着他的飞车。
“知我者谓我心忧,不知我者谓我何求。”他又淡淡道。
维克托愣在原地。
而后,颜伊白拍了拍腿上的灰尘,面无表情地驾车离开。
*
两日后,入夜,地下酒吧。
范书遇在吧台调酒。
江柔爻旅游回来,整个人容光焕发。
“老大,我来吧。”她伸手要接范书遇手上的杯子。
范书遇看着江柔爻娴熟地开始晃杯子,酒吧此刻客人很多,只是,范书遇注意到角落里一直有一道视线逡巡在他们身上。
江阵弦很谨慎。
以往只有江柔爻在的时候,江阵弦才会坐在吧台前。今天他来的时候,范书遇也在场,于是江阵弦原本的行动路线就打了个弯儿,他摸到了角落里的某个座位上坐着,扫码点了餐,并没有要继续靠近的意思。
范书遇知道,江阵弦这会儿在细细地打量自己。
Y的这家地下酒吧已经成了江湖人士最爱聚头的地方,四处都是交谈声,窸窸窣窣,来的人几乎都戴着帽子或者口罩,压低声音,酒吧内有一股神秘的气氛。
“这次旅行开心吗?”范书遇低头,在擦拭吧台上的酒渍,低声问。
江柔爻笑:“很开心。我还没去过天空之城呢,这次把想去的地方都去了,虽然没有每个景点都逗留,但也让我大饱眼福了一番!”
“我是和江总一起去的。”江柔爻顿了顿,补充。
范书遇扬眉。
他们在说话的时候,范书遇能感受到停在自己身上的视线变得更有侵略性,审视意味浓厚。
当然,不止江阵弦。
今天来酒吧的人无一例外都在以不同的角度偷偷打量范书遇。
范书遇的金发在灯光下十分显眼。
他们各怀鬼胎,神情迥异。
范书遇不动声色,和江柔爻继续说着。
酒吧里的人几乎都在聊这次监察局发布的新公告和悬赏令。
“画屏公会的会长信息出来了,Y为什么还能这么淡定?”
“虽然但是,没人敢说。尽管大家都知道会长和Y关系不一般,可目前为止我都没看到有人敢大开特开讨论帖,来扒他们的故事。”
“今天来的好多人都是想看范书遇笑话的吧?”有人神秘兮兮地说。
“看他笑话?那要看你有没有命走出这家酒吧了!”也有人冷笑了一声。
“我听说Y在贫民窟的时候也被推心置腹的人欺骗过。我还以为这次来会看到一个萎靡不振的美人,再不济,掉几滴眼泪也是应该的。但....他好像跟个没事人一样。”
“你不懂,做了十年赏金猎人,早就习惯了。我今年才干到第三年,身心俱疲,精神麻木杀人手起刀落有时候连我自己都担心,我会不会成为一个怪物。”
诸如此类的谈话从四面八方涌现,范书遇在视线中心,也只是平静地擦着桌子,清洗杯具。
忽然地,角落座位上的人站起身,径直朝着吧台走来。
“一杯莫吉纳,一份甜点。”江阵弦的声音在耳畔响起。
范书遇甚至都不用抬头就知道来人是谁,他听过江阵弦和江柔爻的通话,这带着点粗粝的男中音还是很好辨认的。
“好。”范书遇抬眸,冲着江阵弦笑了笑。
他的笑容这会儿纯良无害,看起来不该属于一个极其危险的赏金猎人。
“你就是范书遇?”江阵弦坐在高脚凳上,眯着眼睛打量。
范书遇平静地和江阵弦对视,“对。这家酒吧的老板。”
老板。
江阵弦心里咯噔一声,余光忍不住地瞟向一旁的江柔爻。
他曾经也是江柔爻的老板。
“你身上安装有义体?”江阵弦忽然问。
这个话题起得很微妙,范书遇盯着江阵弦的脸,心里盘算着。
义体一般都生产自公司,而公司如今的掌权者就坐在范书遇面前,居然还主动询问义体的事情,可想而知,要是范书遇的回答有一点问题,都很危险。
因为他的义体级别很高,极具危险,还不是正规渠道购入。
“江总对我感兴趣?”范书遇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反问。
这问题的语气意味深长,带了点让人捉摸不透的意味。
江阵弦听到这话,眼睛瞪大,猛地一拍桌子:“胡说!你,你,你不要血口喷人!我怎么可能对你感兴趣!我他吗是直男!”
范书遇:...............
说完,江阵弦的余光又止不住地往江柔爻身上瞄。
在诡异的沉默里,江阵弦狐疑地瞧着范书遇那张白净的脸蛋,每每和范书遇对上视线的时候,江阵弦都能清晰地从范书遇的义眼里看到自己的倒影,小人影缩在范书遇的瞳孔上,那双琉璃瞳仁里带着碎光。
拥有这样一双眼睛,不论走到哪里都会是人群注目的焦点。
虽然他对范书遇不是那方面的感兴趣,但是也有些方面挺感兴趣的。
“我倒是很好奇,你究竟哪一点这么有吸引力,能把我公司的律师给撬走。”江阵弦的表情恢复了平静,他目光阴沉。
当江阵弦不说话,只是盯着人看的时候,他身上就会缭绕着一股稳而强大的气场。江阵弦是公司现任的总裁,他在人前从来是光鲜亮丽,说一不二,旁人只有点头哈腰唯命是从的份。
即使出了公司,江阵弦也有底气和人硬碰硬,这会儿酒吧外头不知道多少人在暗中保护着江阵弦。
“江总。”江柔爻打断了两人的电话,她看了范书遇一下,转而对着江阵弦,端上他点的东西,“您要的招牌和甜点都做好了。”
江阵弦一愣,伸手接过,接的时候小声:“哦。谢谢。”
谢完,江阵弦又略带敌意地瞪着范书遇。
范书遇似乎是无奈极了,他摊开手笑:“江总,江律师在我的酒吧里工作,不是我强人所难。你没必要这么看着我。”
“我当然知道不是强人所难,不然你以为你这酒吧还能开到现在?!”
江阵弦哼哧一声,颇为冷然地灌了一口莫吉纳。
“我只是奇怪,你到底哪里特别。”
“还有,我告诉你,平时庸城想见我的人多了去了,今天你能在这和我说上几句话,是你的荣幸!”
江阵弦吹鼻子瞪眼,“你该感谢你开了这家酒吧,还能招聘到我公司的前员工。”
范书遇淡定自若地笑了笑:“江总,平时庸城想见我的人也多了去了。不过没有几个是能完好无损回去的。”
这话带了点挑衅意味,江阵弦眼睛慢慢便圆,他不可思议地看着面前人,心里把范书遇骂了个八百遍。
世界上居然有这么不知好歹的人!
然而在注意到江柔爻的视线时,江阵弦手臂一抬,又灌了口酒给自己压压惊。
四目相对,吧台里两个男人都眯着眼睛,气氛陡然变得有点紧张。
但江阵弦并不讨厌范书遇这样,他特地到吧台前搭话,就是为了试一试这位传说中的赏金猎人到底是个什么脾性。
有锋芒的人才能在庸城走得更远。
有锋芒的人才能让他放心把江柔爻放在这里。
说话间,江阵弦兜里的手机抖了抖,谈话好几次都险些被打断。
接着,发消息的人大概是打来了电话,抖动持续不间断,这下已经到了无法忽视的地步。
江阵弦面色一僵,他用手指撑开口袋,低头瞄了一眼来电显示人,直接大翻了个白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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