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书遇看去,却说:“不是的。”
“我们最先遗忘的是缺点。”
莫岚表情一下变了。
“死人的含金量是很高的。”范书遇说,“当他消失以后,我们选择性地遗忘了所有缺点,记忆力只剩下美好,时间越久,记忆力这个人越完美。”
“听你的意思,你对窦良辉的评价似乎不太高。”莫老扬眉。
范书遇笑:“我只是实话实说,解答了您的问题,没有掺杂个人情感。我和他也只有过一面之缘而已。”
“我知道。”莫老忽然摸起下巴,眯眼,“我记得,你目睹了良辉的死亡现场。”
“对。”范书遇点头。
“那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莫老常年坐在山上,倒也不是事事都知道。
“他有留下什么线索吗?”
莫岚不提还好,一提,范书遇又想起了让他很苦恼的事情:
“有。他临死前看到了我,和我说了一句话。”
“但是我不记得了。”
“什么话?”莫老问,他手指紧握,有点紧张,表情又有些激动。
范书遇:“他让我不要忘记。”
与之前范书遇把遗言告诉窦章的时候不一样,莫老表情没有任何的困顿或者不解。
他甚至,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
还带了点悲怆和于心不忍。
“好啊。”莫岚低声,“好啊.....”
“不要忘记。他果然还是坚持着。”莫岚垂眸低喃,“不要忘记......”
“不要忘记什么?”范书遇问。
莫岚却摇头,什么都没说。
*
纵横俱乐部。
畸形古怪的建筑像个小山包,可里面又错综复杂,到处都是眼线,高楼被包在山包里,诡异地咬合。
“蜜糖大人呢?”
“没出来。”
“她不吃饭啦?”
“好像是一周都没从房间出来过。”
“我嘞个去,真的假的?不至于吧??不就是杀了水仙吗?”
“再说了,水仙早就该死了好吗,每次跟她出任务的时候她都交代老子不要动小孩不要动小孩,有病!老子就是专门虐待幼童入的狱,她倒好,这个不让我碰那个不让我碰,老子满腔热血都给她浇凉了!”
“嘘,你就站在她房间附近呢,你是真不怕死啊。”
有人好心提醒,可提醒的人下一秒回头,就看到一个脑袋直接从半空中落下!
“卧槽。”
周围纷纷抽了口气,心瞬间拔凉。就算是罪犯,见到如此血腥的突发情况,也毛骨悚然。
邢千婳的剑半悬浮在空中,碰到血后这把剑就如同吃饱喝足般,看上去甚至有点开心。
她手起剑落,连点风声都没有,干净利落,又不是杀伐果断。
“纵横俱乐部,什么时候轮得到的你们在这议论三大了?”
在场几个目睹了刚才那位兄弟眼睛都没闭上就惨死的模样的人,齐刷刷单膝跪下。
“大人。”几个隶属青鸟的部下脸色都很难看。
“知道今天召集了所有人,是要干什么么?”
“知道。”
他们的回答都很整齐。
“都滚。再有人乱嚼舌根,下场就和他一样。”
邢千婳嗓音淡淡。
她看上去没什么表情,语调也听不出愤怒,杀人对她来说就像喝水一样简单。
但熟悉青鸟的人都知道,要想知道邢千婳高不高兴,看她表情没用。
要看那把剑。
这剑在纵横俱乐部内有特殊的地位,见剑,就如同见人。
没人知道邢千婳的剑是从哪里来的,有人说,是泪送的。
也有人说,是邢千婳抢来的。
众说纷纭,都只是猜测。
就算这些罪犯心里有再多的疑惑,也不敢问。
青鸟,在三大中战力最高。
她一向是以武服人。而这些追随着对她死心塌地,有的是因为喜欢她,有的纯粹出于尊敬。纵横俱乐部内部很慕强,他们追随的上级,就像他们的门面。
能入青鸟阵营的,也都不简单。
邢千婳训练部下很有自己的一套方案,她长得漂亮,只要不惹她生气,平时很好说话。
但是一旦触及到某种底线,就会死得很惨。
比如方才那位。
周围的人逐渐散去,邢千婳站在原地,低头,看着自己脚边的尸体。
杀人杀得多了,看到死状再惨烈的,心里都不会有所动摇。
反而,会升起一种异样的成就感。
她没有压抑过自己的天性,也放任自己享受。
“小糖。”邢千婳没再看地上的人,抬脚走到房间门口。
刚才,这几个人就是站在蜜糖房间附近叽叽歪歪。
“小糖。”邢千婳又喊了一声。
里面没动静。
门口的饭菜都开始发臭,邢千婳蹲下来,她静静地凝视着。
同时,耳朵竖起来,在聆听里面的动静。
实在是鸦雀无声。
“死了还是活着,好歹告诉我一声。不然,我真的会一脚踹进去哦,宝宝。”邢千婳忽然笑。
她这话说完,就有脚步声传来。
门被拉开了一条缝。
邢千婳还是蹲着,没动。
“阿婳。”蜜糖开口。
声音是极尽的嘶哑。
一听就知道,顾衫蕊的状态很不好,大有可能几天几夜都没合眼了。
“我听葳蕤说,你不想吃饭。”邢千婳没抬头,只是笑,“不吃饭怎么能行,身体会垮掉的。你好不容易才养胖了点,忘记我们以前是怎么哄着你吃东西的了?”
顾衫蕊刚来纵横俱乐部的时候,很小一个。
看上去瘦弱不堪,大家都很瞧不上她。
成为三大,是所有人的意料之外。
当然,也多亏了泪的提拔。
那个男人,是她们三个人之间又隐秘禁忌,又亲密的话题。
“我不想吃。”顾衫蕊靠在门框上,就隔着一条门缝。
她也慢慢地蹲了下来。
和邢千婳只隔着一扇门。
“别难过啦。”邢千婳忽然轻声道。
她的剑轻轻地碰了碰门,发出很可爱的“咚咚”响。
顾衫蕊扯动嘴角,也上扬:
“阿婳,你总是这样。”
“今天是个大日子。要出席。不能违抗命令,知道吗?”邢千婳的语调带了点认真。
顾衫蕊没有说话。
邢千婳静静地等着。
见顾衫蕊还是没下定决心,邢千婳说:
“如果你一直这样下去,她会放心吗?”
“.......”
里面的人拉开门。
顾衫蕊蓬头垢面,衣服都没换,身上脏兮兮。
“走吗?”邢千婳问。
顾衫蕊在黑暗里待了很长一段时间,拉开门的瞬间,她眼睛就被面前刺眼的光线给刺痛。
是剑身散发出来的荧光。
“走的。”顾衫蕊说。
*
邢千婳靠在墙壁上,等待。
里面的人在洗漱。
她知道,等会儿从门内出来的人,一定又是光鲜亮丽,穿着漂亮裙子的蜜糖。
三大离位了一个,今天泪召开大会,就是为了处理这件事情。
毕竟三大是纵横俱乐部的头部人员。
纵横俱乐部很少开大会,首先是里面的罪犯们都不太喜欢条条框框,其次是泪,他也不喜欢呼啦啦喊来一大堆人。
而且,纵横俱乐部除了三大,没人见过泪的本尊。
他即使出面,也只是戴面具。
全副武装。
邢千婳想到自己见到泪的场景。
那时候她还在坐牢。
吃牢饭可不是什么光荣的事情,至少邢千婳觉得,她不应该被困在黑漆漆的监/禁所内。
刚进去的时候,邢千婳是不甘心的。
上一篇:当我成为外神化身后
下一篇:仓鼠和金雕怎么谈恋爱
喜欢本文可以上原创网支持作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