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现在,范书遇能通过窦章连接发财,感受到所谓的精神体是怎么和身上的义体连接,产生灵魂上的共鸣。
范书遇摸了摸自己的耳朵,尽管窦章和发财都不在那。
他指腹莫名滚烫,这种奇妙的感受在他有记忆以来还不曾有过。
而忽然地,范书遇脑子里闪过一个画面。
他又站在一个不知名的地方。
四周都是空茫茫的景色,看不清自己究竟身处何方。
前方只有一个小山坡。
小山坡上有一个黑影,那人给范书遇一种熟悉的感觉,像故人。范书遇似乎伸手去抓,也朝那人跑去。
画面陡然转变。
这次的场景清晰起来,他在一间教室里,周围的人都没有脸,但声音却各不相同:
“又开始了?”
“又要让我们猜了是吧?哎呀,你们这个游戏要玩到什么时候?”
“分不出来,真的分不出来,你们太像了。”
“别闹了,你就说吧,你是范书遇么?”
范书遇恍惚间想起,自己做过类似的梦。
可这次的不是梦。
这次在三维空间内,范书遇看到的是回忆。
甚至,他听到的话也比上次的梦境更详细了点。
可是,当范书遇想去深究这些话的含义的时候,他开始头疼。
回忆破碎。
范书遇目光空濛,直勾勾地定格在地面上。
柳正站起身:“那就多谢仙人!真的太感谢了!这个药我一定按照您的叮嘱去服用,绝对不会乱吃,不然我小命不保!”
出马仙神情平淡:“嗯。回去吧。”
柳正再次留下了一袋子钱,里面很鼓,光是肉眼看都知道数额不少。
*
很不幸的是,邢蕙兰生的第三个孩子,还是个女孩。
柳正似乎已经能接受这个结局,这才过了三年而已,他耗得起。
村子里的人忽然发现,柳正好像比之前胖了一点,头发也长出来,整个人容光焕发,即使他和邢蕙兰结婚三年,没有一儿半女,他也像个没事人,居然还逆生长起来。
柳正谨遵神仙的话,不敢多吃药。
只有在大汗淋漓浑身发冷头晕眼花狂掉头发还吐血的时候,才会捻一把粉末煮成汤喝下。
以及,他还在村子里物色新的童子,在服用七七四十九天熬制的童子尿。
柳正喝尿的事情已经成了村子里一段佳话,人人都知道,人人都在私底下笑话柳正贪生怕死,为了保住自己的小命连男婴的尿都喝!
不过没有人敢在柳正面前说。
他靠着打点关系,在第四年的时候又坐上了书记,这下,村子里更是没人敢给他脸色了,人人都说,说不定这童子尿还真是个宝贝,喝了以后不仅延年益寿,还能升官发财。
只有柳正觉得,这不是童子尿的原因,是归功于他娶了仙草。
所以即使仙草生不出来儿子,柳正也没有躲怪罪她。
第三个孩子,柳正仍旧让人丢下山崖。他不养女儿,他只要儿子。
然而,出事了。
第四年,邢蕙兰的身体吃不消,她一整年都没有怀过孩子,而且还经常上吐下泻,面色蜡黄,她以肉眼可见地速度日渐消瘦下去,比柳正还瘦,整个人都形销骨立,头发也稀疏,和刚结婚时候的珠圆玉润完全不同,这一年她三十都还不到,却好像饱经了风霜,走路甚至需要拐杖支撑。
柳正又去找了出马仙,这次出马仙说,是因为邢蕙兰怀孕太频繁,生了太多孩子,她身体吃不消。而出马仙还指点了柳正,说他一直生不出儿子,是因为他身上罪孽太重,杀了太多亲生的闺女。
于是,柳正事业平步青云后,开始养邢蕙兰的身子。她仍然是仙草,柳正就仍然养着她和邢延康。邢延康自从被柳正打断腿后,也到处求神拜佛地找方子来治自己的腿。
他可以走路了,下半身也能起立,只是一直没办法发泄,听人说,他就和太监一样,那地方是没用了,最多立起来玩玩,当个摆设。
于是,邢延康开始赌,他有点怕柳正,但还是会找柳正要钱,要不到钱也会发疯,柳正觉得麻烦,给钱也豪爽。
他不想让邢延康影响了仙草的命格。
就这样,在柳正和邢蕙兰结婚的第八年,邢蕙兰终于把身子养好,再次怀了孕。
范书遇看着这小宅子在时光的飞逝下一年一个养,宅子里的人也在变着。
第八年,邢蕙兰有喜,柳正在柳宅门口放鞭炮,庆祝。
他身体还是不好,而且出马仙给的粉末在这几年间也所剩无几,柳正再次感受到了危机。
这次的孩子,他必须要一个男童!
白驹过隙,三维空间一黑一亮,范书遇和窦章直接来到了邢蕙兰生产的夜里。
夜里柳宅到处都是人,接生的稳婆就有七八个!
可见柳正对这次生产的重视。
他四十多岁,眼角出现了皱纹,脸上也是沟壑万千,皮肤粗糙不堪,村子里的书记和其他官职又要开始轮换大选,柳正察觉到村子里其他竞争者对自己很有威胁,也发现自己在苍老面前根本毫无反抗力。
他马上又要成为光杆书记。
现在,他只想着快快来一个儿子,救他的命!
他想活到一百岁,想一直活下去!
然而,当婴孩的啼哭在柳宅内爆发时,稳婆匆匆忙忙地跑出来,差点当场跪下:“书记,老爷,生了,夫人生了!”
“怎么样?!怎么样?!?!”柳正近乎咆哮地问。
稳婆神色大变:“这个....这...是,是个女孩,是个女孩。”
柳正愣在原地,如遭晴天霹雳。
他不甘心,他双目猩红,又是跺脚又是拽着稳婆的衣领,力大无穷般把人从地上提溜起来,暴怒:“放你吗的狗屁!不可能是女孩!不可能!!!”
然而事实证明,确实是女孩。
柳正发了疯一般冲进产房内,直接把襁褓中的婴儿拽出来,旁边的一众下人们面色发青,大气不敢出一声。
柳正亲自检查过后,把婴儿往地上一丢!
重重的落地声让床上奄奄一息,满头大汗的邢蕙兰虚弱尖叫:
“住手,住手!我的孩子......”
柳正张嘴就想说,把这晦气玩意丢出去,丢下山崖!
可这个时候他顿住,好像忽然想起了什么。
他皱起眉,诡异地沉默了一会儿说:“既然是女孩,那就女孩吧。”
“过几天举办酒宴,请十里八乡的村民都来沾沾喜气。”他居然决定要好好抚养这个女孩!
这惊人的反应让柳宅里的一众老仆人震得合不拢嘴,没人敢置喙,他们都是拿钱办事,于是按照柳正的吩咐,给这位女婴请了奶妈,请了保姆。
柳正决定不再沾染罪孽之后,他还是没放弃要仙草生男孩,给自己挡灾。
于是,柳正一边抚养女孩,一边一整天都懒得见女孩两面,一边又撺掇邢蕙兰,让她明年再生一个。
破天荒地,邢蕙兰哭了。
“我不想生了。”邢蕙兰说。
这时候,邢蕙兰已经出现了苍老的姿态,她的背佝偻,她的腿战战,她有了白发,她体态臃肿。
而范书遇静静地站在一边。
他看着邢蕙兰在柳正面前哭,拒绝柳正说再生一个的请求,柳正没想到邢蕙兰会来这么一出,于是对着仙草就狠狠地给了她一巴掌!
邢蕙兰的反抗很激烈,柳正当天就让人把邢蕙兰关在了柳宅后院的柴火间里,用铁链拷着,不给饭吃,拉撒就地解决。
柳正要逼邢蕙兰同意,即使不同意也没关系,他可以用强的。
邢蕙兰有了她这个年纪不该有的老态龙钟。
范书遇站在柴火间的稻草堆旁,再一次静静地看着女人。
她身上都是被鞭打过的伤痕,双脚被滚烫的热水烫得破了皮,红肿不堪。
这下,范书遇认出来她是谁了。
因为这个时候的她,已经不再风华正茂,笑颜倾城。
“是之前撞到我的婆婆。”范书遇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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