沾染了信息素的围巾交回到郁灵手中,Omega动作乖顺地自己围好。
毛绒布料遮住了下半张脸,一时间嗅到了满鼻的草木香。
与之前的燥烈感相差很大,这会儿竟微微潮湿,像森林中刚刚经历了一场大雨。
郁灵感觉奇怪,没忍住抬眸看了傅洲一眼。
“怎么了。”Alpha俯身去拿他放在沙发上的背包,问。
郁灵摇摇头:“没什么。”
两人一同下了楼。
傅洲的易感期持续了将近五天,这五天的时间里,只要郁灵不用去学校,两人都是这样寸步不离地相处着。
这场易感期彻底结束后,一些暂时推迟的工作就需要补上来。
傅洲很快去了距离一千多公里远的C市出差。
傅洲离开的当天,郁灵的状态就不太对劲。
他感到心里空落落的,像是茫然,总在下意识地寻找着什么。
Alpha和Omega的信息素本就相互吸引、相互影响。
匹配度越高,彼此之间的依赖性和吸引力就越强。
这些天里,两人每天共处一室,郁灵时时刻刻都被草木气息浸染着。
Omega每晚回到自己的房间,即使洗完澡了,身上还是残留着傅洲的信息素味道。
好闻的气息淡淡萦绕着,不仅不会干扰到郁灵,反而会提高他的睡眠质量。
所以五天下来,郁灵就不知不觉地习惯了。
现在陡然嗅不到熟悉的气息,让他产生了戒断反应,一时之间难以适应。
例如有时在楼上,Omega会突然从卧室里跑出来,往书房的方向去。
但走出不远,又会很快反应过来,书房里并没有人。
到这时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傻事,郁灵就会满脸羞窘,在秦管家关切的询问下匆匆跑回自己的房间。
不过这种情况并没有持续多久。
毕竟相处期间,两人连肢体接触都很少,并没有交换多少信息素。
也就几天的功夫,郁灵就从这种状态里抽离了出来,开始把注意力全部投入到期末考试中。
临近考试的一天上午,郁灵一个人待在小图书馆里,在复习的休息时间刷时事新闻,忽然看到了熟悉的字眼。
这则新闻是关于宁洋的。
新闻标题是宁氏公司独子宁洋因校园霸凌被多名家长联合举报,或将面临牢狱之灾。
看到这则新闻时,郁灵脸庞莫名发白,眉间随之皱紧了。
他忍不住点进了详情,指尖在轻轻颤动。
其实宁洋从小学开始,就很喜欢欺负同学。
到了初中,郁灵搬过去之后,一方面是宁洋本身就已经没有了是非善恶的观念,另外就是受宁望兰观念的影响,宁洋自然而然地开始针对郁灵。
宁洋作为霸凌者头目,带头欺负郁灵,威胁或者鼓励其他同学成为他的帮凶,尾随刁难每一个和郁灵走得近的同学,这些都是他早就惯做的事。
不过,郁灵毕竟也是郁安实的亲生儿子,宁洋无论怎么过分,也不敢殴打郁灵,在郁灵身上留下太明显的伤,让家里闹得太难看。
但他霸凌其他同学时,就会无所顾忌,常常使用暴力。
宁洋不止一次把别的孩子欺负到住院,身体落下永久的病痛或残疾,但每次郁安实和宁望兰都可以替他摆平。
大部分时候是用一些的钱。
如果受霸凌者的家庭情况更差,不仅不懂法律,还请不起律师,那宁望兰就只需要随便派个人到对方家中,言语恐吓一番,再大发慈悲扔下些医药费,这件事就会轻飘飘地过去。
更何况,如果真要打官司,宁洋也能钻Omega保护法的空子,减轻很多惩罚。
宁洋从没为他的行为付出过相应的代价。
但这次的情况似乎有些严重了。
据说两三个月前,他又欺负一位同龄的Omega,导致对方右眼损伤,轻度脑震荡住进医院。
幸运的是就医及时,没有为那位Omega造成一生不可挽救的伤害,跟进治疗有希望完全痊愈。
因为受霸凌者家庭条件一般,在宁望兰的一番软硬兼施,赔付医药费的情况下,受霸凌者的父母在犹豫之后,已经松口要息事宁人了。
但不知道为什么,一段时间后,那对父母却又突然站出来,表示宁洋组织策划多起霸凌行为,为多名无辜的未成年Omega以及Beta造成多方面伤害,严重情况已经构成故意伤害罪。
他们决定联合其他家长,把宁洋告到负刑事责任为止。
一开始,宁洋一家的态度仍旧十分轻蔑,完全不看在眼里,只当是那时赔的钱少了。
但当他们再度找过去时,那对父母的态度却十分坚决,并且不知道从哪里请来了国内顶级的律师团队,甚至还有足够的资金支持。
而那些被迫闭嘴,早就躲他们一家躲得远远的受害家庭,也都不约而同地开始主动提供证据。
宁洋一家三口这才开始慌了。
但那时已经晚了。
事情发展到现在,受害者背后的律师团队实力强劲,步步紧逼,宁家根本应顾不暇,不断遭受打击。
虽然官司仍然在打,但宁洋三年起步的刑期似乎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
郁灵看完网上的这些信息,呆坐在座椅上,产生一种强烈的不真实感。
事情发生得突然,又好像很顺利。
他性格软弱,处事悲观,一直以为不公平的事情是无法改变的。
自己这辈子都不会为那几年受的欺负讨回公道,像宁洋这样的坏人永远不会受到惩罚。
甚至前不久,郁灵还在担忧宁洋真的会再来找他,打破他这场美好的梦境一样的生活。
但现在就这样突兀地得知了宁洋即将坐牢的消息。
难道真的是书中所说的恶有恶报、苍天有眼吗?
郁灵心中微妙,隐约察觉事情不是这样简单,但又想不明白。
除了网上的新闻和资讯之外,郁灵再没有从周围接收到任何与这件事有关的消息。
庄园里秦管家和其他人也都没在他面前提起过这件事,就好像不知情一样。
到了学校,就更不会有人说了。
傅洲把郁灵保护得足够好,不允许他人调查或打听郁灵原本的家庭,以及曾经的经历。
学校里的同学偶尔刷到这些事,更多是就事论事,大骂宁洋这种人活该。
他们压根不知道宁洋和郁灵的关系。
连康晓白都不知道。
郁灵度过了很平静的期末考试,没有受到丝毫打扰。
考试结束当天下午,郁灵刚回到庄园,就见秦管家喜气洋洋地小跑出来。
“小灵啊,好事好事。”秦管家拉着郁灵的手臂就往屋里走。
郁灵当即惊喜起来,连忙小声问:“秦叔,是傅先生回来了吗?”
秦管家仍旧嘿嘿笑着。
“那倒不是,是傅先生给你送礼物来了。”他拿出一个简约大方的礼品袋,放在郁灵面前,“庆祝你第一学期圆满结束。”
“礼物是先生亲自挑的,说是一眼就相中了,觉得很适合你,快打开看看。”
郁灵拿出礼品盒,打开后,是一只金属细链水晶吊坠项链。
链条的尾端还坠着一只小小的镂刻的玫瑰花苞。
秦管家观察着郁灵的表情,半晌,没忍住凑近去问。
“小灵?不喜欢?”
郁灵连忙摇摇头。
项链很漂亮,只是太贵重了。
而且相比于礼物,他当然更期待能见到傅洲本人。
除了刚住进庄园的那段时间,这还是郁灵第一次这么多天见不到傅洲。
晚上,郁灵洗过澡换上睡衣,刚躺进暖呼呼的被窝里,就收到了傅洲发来的微信。
傅先生:[项链收到了吗。]
郁灵翻了个身,趴在床头回复:
[收到了,项链很漂亮,谢谢您。]
[又让您这么破费。]
傅先生:[戴上了吗,喜不喜欢。]
[不喜欢要告诉我,我再挑别的。]
郁灵一听还要挑别的,当然是连忙打字:
[我很喜欢,傅先生。]
傅洲那边应该是默认他已经戴上了,停顿片刻,发来询问的四个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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