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洲就看着他。
又见郁灵轻轻抿唇,放轻的声音中带着藏不住的羡慕。
“傅先生,您的爸爸妈妈真的很好。”
Omega或许是觉得说这话不好意思了,又垂下眼,只盯着怀里的袋子看:“谢谢您带我来做客。”
旁边沉默了好几秒,才传来傅洲和缓的声音。
“你喜欢,以后经常带你来。”
“他们也说你很好,很欢迎你。”
……
郁灵放寒假期间,正好是傅洲工作越来越忙的时候。
到了年底,整个集团的事情压下来,傅洲整天都有开不完的会。
庄园距离公司也远,他每天就变成了天不亮就出门,晚上夜很深了才回来。
有时实在没空,还会直接睡在公司。
这么一来,郁灵两三天见不到傅洲都是经常的事。
他当然会心中不舒服,隐隐想念,但更多的还是担心傅洲的身体。
其实傅洲年年都是这样。
毕竟身份摆在这里,傅氏集团掌权人的位置并不好做。
从继任以来,傅洲每年都在带着集团往上走。
秦管家担心郁灵整天呆在庄园里太闷,就劝他多出门。
郁灵在寒假也会和康晓白保持联系,两人隔三差五还可以约着出去吃顿饭,看个电影。
这天,郁灵和康晓白在一家新餐厅里见面,饭吃到尾声,包厢里突然闯进了人。
是半年没见的郁安实和宁望兰。
他们似乎是想直接进来,但被服务员拦下了:“抱歉,这间包厢里已经有人了,我给两位安排其他包厢吧。”
郁安实已经推开门,看到了郁灵,指着人跟服务员解释道:“我们认识,包厢里的人是我儿子。”
服务员这才扭头离开了。
郁灵一时没反应过来,康晓白也是一脸茫然。
或许是因为奔波宁洋和公司的事,郁安实和宁望兰和半年前差别很大,都苍老了很多。
看见郁灵,郁安实的神情有些尴尬。
宁望兰则是情绪激动,眼眶发红,像是随时要冲上来说什么,但被郁安实拦着劝下了。
郁灵早就皱起眉。
康晓白察觉出情势不对,没见过父子见面是这样的。
他直接看向郁灵,问道:“郁灵,这真是你爸妈吗?用不用我叫保安?”
郁灵还没开口,倒是郁安实连忙道:“别叫保安,我们跟小灵说完事就走,哪用叫什么保安。”
他站在原地转了转,然后从一旁拽过一张椅子,也在桌旁坐下。
距离明显近了,郁灵见状下意识往后躲了躲。
“小灵,你现在身份不一般了,见你一面不容易,我就有话直说了。”
郁安实脸上的胡茬很重,眼底带着乌青,人也瘦了,浑身上下都透着疲乏。
他重重地叹了口气,皱眉问道:“你到底在傅洲面前说了什么?让他这么针对我们家?”
郁灵原本抗拒的神情中又带了几分茫然。
郁安实见状,又抹了把脸让自己冷静,道:“算了,我们今天也来不是兴师问罪的。”
在来这里之前,他和宁望兰就已经很清楚一件事。
郁灵背后有傅洲护着。
宁洋就是因为之前找到郁灵学校门口,说话态度不好,才会更加得罪了傅洲。
现在宁洋被告上法庭,宁氏公司又牵扯出一大堆问题,几乎得罪了业内所有的合作商,郁安实和宁望兰欠了债,现在连打官司的钱都快没了。
所以他们才费尽心思要找上郁灵。
也很明白,如果想解决问题,必须要有个好的态度。
这也是宁望兰在进来后,没有像以往那样一见到郁灵就大喊大骂的原因。
郁安实再度开口时,更加放低了姿态:“小灵,现在家里的处境很艰难,公司……肯定是保不住了,我和你宁阿姨就想请你帮个忙。”
“你去和傅总求求情,让他放过你弟弟,好不好?”
“他还年轻,不能就这么把一辈子都毁了啊。”
郁灵已经坐到了最靠里的位置,他神情防备,也有困惑。
“……和傅先生有什么关系?”
他当然知道宁洋的事,也会偶尔关注,据说官司还在打,宁洋判三年刑期怕是不够。
但郁灵没想过这事能和傅洲扯上关系。
宁望兰见状像是克制不住一般,直接冲了过来:“郁灵,你还装什么无辜?”
“你不就是记恨小洋小时候欺负你吗?不就是觉得我们家亏待你,现在得势了就开始打击报复吗?”
郁安实连忙站起来拦住了她,但宁望兰红着眼,仍旧神情恨恨地盯着郁灵。
“从前怎么没发现你这么没良心?也不想想,如果不是我们把你送到傅家,你能被傅洲看上吗?”
“说到底,你还是得报答我,谁知道你恩将仇报,反而害我的儿子!”
宁望兰情绪激动,喊得外面服务员敲了门,郁安实厉声制止了她。
“够了!别忘了我们今天来是为了什么。”
又是一番推搡,宁望兰总算是不再说话,只用眼睛瞪着郁灵。
郁安实紧皱眉头,重新开口:“小灵,是父亲对不起你。”
“这么多年,小洋他不懂事,也怪我和你宁阿姨管教不周,让他学不会尊重你这个哥哥,叫你受了不少委屈。”
“但他也才刚成年,还是个小孩子,”郁安实说着眼眶也红了起来,带着哭腔道,“他要是真的进了监狱,这辈子就完了。”
“算父亲求你了,小灵。你让傅总收手,放过小洋这次,行吗?”
面对郁安实殷切的目光,郁灵紧绷着神情摇了头。
“没有,跟傅先生没有关系。”
郁灵最害怕的就是给傅洲添麻烦,以及自己糟糕的事情打扰到傅洲。
所以面对郁安实与宁望兰的指控和步步紧逼,他显得异常固执。
傅先生没跟他说过,就是没有。
而且,就算有。
郁灵又是很坚定地摇头:“我不会干涉傅先生做的事。”
郁安实没想到郁灵这样油盐不进,又不能硬着来,他神情焦急,眼中带了泪。
“小灵,你要让父亲跪下来求你吗?”
“我和你宁阿姨真的不能没有小洋,他是我们唯一的孩子!”
郁灵的眼眸忽的颤了一下。
其实早在杜音还没死的时候,郁灵就知道郁安实并不爱他。
如果爱他的话,怎么会任由杜音一次次地伤害他,偶尔只是过来,不耐烦地扔下几张钞票就离开呢。
但是听到郁安实刚才的话,郁灵还是轻声提醒了对方。
“我也是您的孩子。”
他的脸色随着这句话变得很白。
郁安实的表情明显愣住,但他很快看了眼宁望兰的方向,然后用手背擦了擦眼泪,摇头道:“你们不一样。”
“小洋是我一天天看着长大的,”郁安实试图把这个话题揭过去,跟郁灵讲道理,“而且你现在过得这么好,哪还需要父亲操什么心……”
话没说完,总算是彻底听明白的康晓白实在坐不住了。
他站起来,重重地“呸”了一声,指着郁安实骂道:“这话你也说得出口!”
康晓白气炸了,俯身穿过桌子就拿起了郁灵的手机,在上面随便按几下。
“你们滚不滚?不滚我给傅总打电话了!”
这话一出,郁安实和宁望兰顿时慌了,他们对视一眼,看了眼门口。
康晓白就真把手机放在耳边,大喊道:“傅总!有人欺负小灵,你管不管!”
现在的情况已经足够糟糕,不管这通电话是真是假,郁安实和宁望兰都不敢再冒一丝得罪傅洲的风险。
所以他们见势不对,深深看了郁灵一眼,不甘地离开了。
康晓白见了大松口气,刚准备把手机放下,听筒里忽的传出一道低沉冷淡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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