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现在真是不一样了,没想到我们不过百年不见,你就有了如此大的变化,真是太了不起了。”
“你错了。”沈晏清终于抄完了手上的书,他摇头,在心中冷笑:“不是时间了不起,也不是我了不起,是你们的天君了不起。”
沈晏清取出那把一直被他抱在怀里的伞,用一直藏在桌中的小刀将伞骨劈裂,将伞面剃下,他认真的拆了凌霄给他做的伞,为自己做了一把折扇。
刘晨心的哀嚎慢慢衰弱,最后在凄惨的喘气中戛然而止。
沈晏清的扇子也做好了,他心满意足的揣进怀里:“素心,你去见明鸿吧,告诉他我准备好了,我想和他一起去登仙台了。”
方岚愣住:“登仙台是昨天——”
“没关系的。”沈晏清说:“你只要告诉他,我准备好了。”
第154章
方岚并不懂得沈晏清究竟准备好了什么,但她还是帮了沈晏清的这个忙,将消息带给了明鸿。
隔着玉屏风,方岚站得很远,她瞧不见天君的表情、也听不见他的回答。她原以为明鸿不会去见沈晏清,回去后将自己的猜测说与沈晏清听。
可不管她说什么,沈晏清都一副胜券在握的神情——建平潜伏昆仑剑宗多年,是太墟天宫的功臣。
明鸿既然能为他杀了建平,怎么会不来见他。
夜幕降临。
玉芙楼熄灭了灯,陷入一片黑暗。
沈晏清的预感要比方岚的更准确,敲过戌时的钟,明鸿撩开垂下的红纱走进房间,见到了坐在床边一身黛蓝锦袍的沈晏清。
洋缎上大片缕金的华丽彩云纹,在这昏暗中仿佛散着淡淡的荧光。
沈晏清静静地坐着,他半束着发,低眉顺眼地垂着脑袋。
像一只温驯的鹿、一只听话的羊。
他知道是明鸿来了。
屋子里太暗,他仅能看见明鸿高大的轮廓在向他靠近。
一想到这,沈晏清便紧张得要气促起来,手指紧紧地抠着衣袖上高歌的凤鸟图案。
明鸿最后在一尺外停下。
僵持凝固的空气中,明鸿久久的不说话,像是在审视着什么。
审视什么呢?
审视沈晏清是不是如承诺的那样已经准备好了。
窗户关闭着连风声都透不进来,沈晏清看不清面前的东西,只能听见自己的呼吸声。
他盯着自己脚上那双鹿皮小靴上的花纹看,心中一幕一幕地想象着这只野鹿被人抓住杀死的惨状。鹿皮被扒下后,染红又掐了金丝缝起来,最后送到玉芙楼,穿到他的脚下。
沈晏清幻想着,他伸出手,轻飘飘地去勾明鸿的手,玉藕般白的腕上戴了一对成色极好的翡翠镯子。他是不抬头的,压着声音说:“镯子硌得我手疼,帮我摘下来吧。”
但等摘了镯子搁在床沿,明鸿仍闷声不语地握着沈晏清的手。
低着头的沈晏清这才抬起眼睛。
望过去的眼神带着天真的稚气,鼻侧那颗淡红、若隐若现的痣却透露着浓郁的情|色。
他笑起来,用手指轻轻地挠明鸿的手心,一下、再一下。
看上去确实是准备好了。
只这一眼,明鸿就捧起沈晏清的脸,激烈地吻了下来。他用力的吮|咬沈晏清的两瓣嘴唇,恨不得将怀里的人揉碎了再拼好,直接生吞撕碎了。
可他又是舍不得的,最后只是含着力叼着沈晏清的嘴巴亲。
沈晏清没有闭眼睛,墨如点漆的双眸直直的看着明鸿。
他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再缓慢地垂下眼帘。他告诉自己,把面前的人当做是凌霄吧。
于是,在明鸿激烈的亲吻中,他慢慢地张开嘴,伸出舌头,回应般轻轻地、羞涩地舔了舔明鸿的舌头,极其生疏地纠缠了上去。
从前明鸿也总觉得沈晏清在勾引他,但他同时也清楚的明白,这大都是他臆想出来的,沈晏清只是坐在那、站在那,无辜的看着他而已。
但现在不是,明鸿肯定的知道——沈晏清这次是故意勾引他的。
他扯掉沈晏清的外套,一手上移护住沈晏清的后脑勺,将怀里的人摁进柔软的床榻,另一只手开始胡乱地解沈晏清的腰带和盘扣。
仰倒在床上的沈晏清随着明鸿的动作,两颊渐渐醉晕般的浮现酡红,他整个人笨蛋似的晕乎着,刚游神地想到自己是不是不小心踢到了床沿上的镯子,就再没精力担心什么镯子了。明鸿实在……太兴奋了。
才一会儿的功夫,沈晏清就要哆嗦起来。
他被顶压得太死,怎么蹬扭都逃不开,看上去狼狈极了。额间的细汗黏住几缕乌黑的细发,连光洁的肩膀都被揉|嘬过,红了一片。搭在床边、揪住被子的手,忍不住点划着移到明鸿的腰、背上。
他倒是想在明鸿的背上抓划点什么出来,可惜他的指甲修整得圆滑平整,再加上明鸿的肉身防御实在高深,即使他用上了劲也剜不下这混蛋一丝的皮肉。
明鸿似乎看出沈晏清想要做什么,边深入着,抓住沈晏清这双想捣乱的手:“别折了指甲,我心疼。”
他将自己的右手臂按在沈晏清的嘴边:“疼就咬我的手。”
沈晏清自然是狠狠一口下去,这差点崩了他的牙。
他心中恨得不行,用双臂遮住脸,转头咬上没被丢太远的衣服,不想叫自己再向明鸿丢脸的求饶。
喘|息声在幽暗的屋子里交织在一起。
覆了一层薄汗的脚轻轻摇晃、荡漾,勾在明鸿的腰上,不知道被碰到了哪一点,他绞紧着,随着低泣压抑的哭叫,绷紧了脚背。
用凌霄的伞拆做成的扇子放在沈晏清的枕头下。
事后已至天亮,卯时的钟声敲过两遍,但明鸿没有出来,玉芙楼里没一个人敢进去。
经历过柳兰陵的这出好戏,沈晏清也早已在明鸿的教导下明白,就算他真的能逃出天宫,没有明鸿的庇佑,空有美貌的他也不过是砧板上的鱼肉。
他的头放松地枕在明鸿的手臂上,却偷偷地摩挲着枕头下的扇子骨——不行,没有一击毙命的机会,他决不能对明鸿下手,他现在还杀不了明鸿。
沈晏清只能在心间暗想他到底要修行到什么时候,才能将这把扇子捣进明鸿的心脏。
他抽出这把折扇,举起来打开,给明鸿看空白的扇面。
明鸿自然是一早就知道沈晏清在枕头底下摸扇子,但他不知道用来制成扇子的伞是凌霄给的。
他将沈晏清揽过,又抱在怀里亲了亲:“这就是你昨天做的那把?怎么不提字?”
沈晏清说:“还没想好。”
“原来你喜欢扇子。”明鸿道,“我这里有许多扇子制成的法宝,有的用雷鸟的羽毛制成,挥之可成风雷;有的用了生长在噬灵山的魂竹,可养育神魂……你若是喜欢,我叫人从书阁里取出来送你。”
沈晏清目光迷醉的看着手上的折扇:“我只喜欢我的这一把,别的我都不要。”
谁也没提几日前大吵过一架的事情,凌霄、横死的柳兰陵、无头的建平真人……无论是沈晏清还是明鸿,都像是默契的遗忘了两人之间本该如天堑般深刻的隔阂,就好像他们本就是如外人揣测的神仙眷侣。
沈晏清小心翼翼将扇子压在枕头底下收好,才扬起脸笑嘻嘻的对明鸿说:“把方岚调回玉芙楼陪我吧。”
明鸿:“好。”
沈晏清又想了想:“从前跟在我边上管事的刘晨心被方岚叫人拖出去打死了,得再给我换一个听话的。”
明鸿低声的笑起来:“我不是都说过,这翠微宫中的大小事务你要愿意管,都能叫你来管。这些细枝末节的小事,不用来问过我,你自己将人叫来做主就行了。”
“你要想来方岚陪你也无所谓,只是方岚修行的道法过于血腥,煞气会伤她的神志。”明鸿叮嘱他,“不要事事听她的,要自己做主,有我在,你从来就有这个资格。”
沈晏清睁着眼睛,卷翘的睫毛眨动着,他不安道:“可我向来比较笨,若真的出了事,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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