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搞。十年后的琴酒简直就是加倍的难搞,控制欲直线上升,偏偏能力也跟着稳步提升上去。
他的表情落在对方眼里估计根本不够看,如果是十年前的自己还能装一装。
而且这个世界也没有给自己任劳任怨处理日常的助理和管家,他根本没有任何借口可以来把这个问题糊弄过去。
沉默片刻,唯一得出的结论就是现在只能‘如实交代’,池川奈清了清嗓子,声音有点低:“……赤井秀一的。”
这句话一出,车内的气氛直接降了一百八十度。
被握着的手腕一疼,池川奈皱着眉头还没来得及开口,就被人强硬地扣着肩膀拉了过去,“赤井秀一?”
琴酒一字一顿地吐出这四个字,原本的漫不经心早已当然无存:“你还真有本事。现在就和我回去。”
“不行。”见银发男人眼中闪过和当时的赤井秀一一样的执着,池川奈略微瞪大眼睛,立刻拒绝,“他恐怕和我莫名其妙到这个世界这件事有关联,我得找到回去的办法……你放心,我有自己的计划。”
“你的计划是被比自己大二十岁的男人养在家里。”在几个关键字眼上落了重音,琴酒说话仍然毫不客气,“还是说,这原本就是你准备在脱离组织之后做的?”
“……谁计划和他同居?”池川奈咬牙反驳。
第一句又是什么意思,听着怎么这么……奇怪。
而且这个世界的赤井秀一真没比自己大二十岁……等等,他今年24,他的世界赤井秀一已经31了,再过十年……
四舍五入确实有二十岁了!
池川奈一阵牙酸,在心里想怪不得赤井秀一那家伙被自己同事留下质问了。
“总之我有计划,你先放开。”被攥紧的手并没有被松开,银发男人反而用力将他往那一侧拉去。
在有些狭窄的后座失去平衡,他往前栽了一下,伸手按着旁边的车窗才堪堪稳住身体。
下一秒,脖颈一凉。
“这是你的入住费?”琴酒讽刺道。
他的声音早已不复刚开始的平静,像是压抑着怒火。
池川奈下意识伸手去捂后颈,又被人轻松拦住了动作。
腺体位置被咬到有些红肿,所以等信息素稳定后他没有再用任何东西来覆盖,连出门时也只是用高领毛衣和领带挡了挡。
即使车厢内昏暗,上面泛红的压印仍然清晰可见。
“……那是意外。”池川奈没什么底气。
他觉得身为组织成员,被一个FBI哄骗得毫不起疑还手这件事有点丢人,连带着声音都弱了下去。
琴酒气笑了。
嗤笑声在封闭空间里压得很低,他随手扯过自己脱下后扔在一边的黑色风衣,单手将人裹住搂在自己怀里,另一只手则抽出腰侧□□,对准另一侧的车门位置。
车窗被敲击的声音很快响起。
没有落锁的车门被拉开,FBI站在门外,表情平静得如同没有看见正对准自己额头的枪口:“聊完了吗?”
赤井秀一?
披在身上的黑色风衣挡住视线,又被强硬地按在怀里,视线完全被挡住,池川奈只能按照声音分辨出来者。
“如果已经聊完,是不是可以把他放开了。”赤井秀一看了一眼手表,“冷冻过的食物再化冻会变得不新鲜,我得快点回去把他们放进冰箱,毕竟你也知道,他对食物比较挑剔。”
感觉搂在自己腰侧的手勒得更紧,池川奈挣扎未果,感觉对方这句话说得比刚才那个养在家里还奇怪。
琴酒声音冰冷:“你倒是闲。”
他目光下移,扯下怀里那人束发用的发带,眼中闪过一抹寒光,“定位器。FBI真是让人大开眼界。”
发带被扔到车外,上面坠的装饰砸在地上,闪出一抹异常的反光。
“如果不是这条发绳,恐怕我现在只能大海捞针了。”赤井秀一脸上没有露出任何异样的表情,他附下身来,伸手撑在后座的座椅上,“而且……”
在昏暗的车厢内,男人的目光落在琴酒身上后显得十分冰冷,“如果是你,恐怕只会做得更过。”
琴酒不置可否。
等池川奈终于把身上阻挡视线的黑色风衣拽下来后,只感觉气氛诡异。
两个人似乎是在对峙,但目光却一直落在他身上,各个表情暗沉,不知道在想什么。
他今天戴了一天的发带被扔在街道上,滚了一声灰,异样的反光明显表示,这里面有定位器。
“我不认为这是什么谈话的好场合。”半响,赤井秀一慢慢呼出一口气来,对着池川奈伸出手,“先出来。”
后者没有伸手,反而往后面略微躲了一下。
他低头看了一眼地面上的定位器,意思不言而喻。
身后,琴酒嗤笑了一声,没有松开环着对方腰肢的手。
两人眼中是如出一辙的执念,烫得惊人。池川奈注视着他们,又很快别开脸,第一次明白十年不是简简单单一个数字。
漫长的时间,变成了他们两人现在丝毫不愿意松手的态度。
池川奈表情平静下来,他伸手,一点点将环绕在自己腰上的手臂拉下:“……我不会和你们任何一个人走。”
“我要回去,也会找到回去的办法。”这两天有些混乱的思绪忽然被理顺,他深吸了一口气,神色认真,“这里本来就不是我的世界。”
这句话不是商量,是其他两人都能听出含义的宣告。
池川奈从来不认为能得到这两人的妥协,从十年前起琴酒的控制欲就展现得淋漓尽致,赤井秀一则不同。
他从来都习惯于将这些欲望藏在外表下,就像早上询问他想要什么样式的地毯,实际上早早就把预示着在这里常住的‘一定要买地毯’这个选项自己决定了,给他的不过是什么材质的这种小选择。
换句话说,赤井秀一早把‘他会在这里久留’当做板上钉钉的事实来看待。
他如果想要回去,只能依靠自己。
面前那人放在身侧的手骤然收紧,身后的人也并没有再用手臂将他圈住。
从这段话说完,狭小空间内就陷入沉默。
赤井秀一看着池川奈依旧年轻的脸,墨绿色的眸子里是翻涌的情绪。
从刚才到现在,他第一次从年轻男人身上移开视线,去看向后方的琴酒。在他脸上,赤井秀一捕捉到了同自己一样的神色。
垂在身侧的手慢慢捏紧。
十年其实已经很久很久了。连曾经对组织案件研究过许久,看过无数次哥伦白照片的茱蒂,在看见这个突然出现的人时,都没有认出来,只是用‘男孩’这个词来称呼。
那些事情早已淡出了很多人的记忆,但是绝对不会包括他。
他在没有池川奈这个人的世界继续生活了十年。如其他人一样正常的工作,生活,和同事好友聚餐。然后叼着烟管,在某一次回眸时,恍惚间看见街角人影。
明明过了十年,偶尔出现的一闪而过的画面仍然清晰,里面的人仍然年轻。因为在这个世界,他永远不会再变老。
但是忽然之间,原本的幻觉变成了真实。
变成了可以触碰,对话,甚至拥抱的真实。像一份跨越十年的礼物,而绑住礼物的线的另一端就被他牢牢拉在手里。
……谁又愿意再次松开手。
琴酒率先打破对峙。
他将对准赤井秀一的□□别回腰侧,取而代之的是手帕。
“你……唔?!”突然被捂住口鼻,池川奈立刻意识到什么,迅速用手拐去击打身后的袭击者。
车外的人显然也因为这通变故有些惊讶,但很快,他反应过来后,立刻探身下去。
手拐的攻击被人轻松挡下,即使努力屏住呼吸仍然吸入了不少麻醉,他用脚踩在后座上想借力站起,另一只尚能自由活动的手朝着车门位置挣扎。
在他不可置信的注视下,赤井秀一伸出手,按住脚腕,压下了对方最后一点反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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