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安田智先生很有经验,知道那一段墙面有很多管道和外部装饰可以踩,所以比较容易吗?”安室透笑眯眯地接话,在对方恼怒之前,他又问出了下一个问题,“我记得你之前穿的并不是这双鞋,是在晚餐之前回卧室换了吗?”
安田智一愣,似乎没想到对方会注意到这种事情,脸上闪过几分慌乱,又很快控制住了,“是,因为我不喜欢之前那双鞋的款式,所以回房间换了鞋子,这有什么问题吗?难道因为换鞋就要被怀疑成凶手?”
“当然不会,但是如果你换掉的那双鞋子上面有血迹的话,那嫌疑就大了。”
金发黑皮的男人眯起眼睛,看向对方,“为什么突然换鞋,恐怕是因为等你回到房间之后才发现,自己的鞋子上面溅上血迹了吧?而且应该不是在鞋底的位置,要不然死者的房间内肯定也会留下鞋印。是在鞋子上方的位置,所以你才等到了房间之后才察觉。”
“你别血口喷人,就算我鞋子上有血迹又怎么样,也许是哪一次父亲受伤时我不小心沾到的,你们根本没有证据证明我……”
说到这里时,安田智一愣,猛然想到些什么,随后他猛然抬头看向面前的男人。
“你也反应过来了吧?”安室透略微眯起眼睛,“在回房间擦拭鞋面时,上面明显被剐蹭掉一点的血迹。恐怕是在从阳台攀爬到三楼的时候,鞋面蹭到墙面蹭掉的,虽然你已经将窗沿位置的血擦掉了,但是却忽略了一个很偏的位置。”
本来这种没什么人来的房间,连外面下方的窗沿都是一尘不染的就很奇怪,像是刚刚被人出于什么目的擦拭过一样。
“碰巧贴在这上面的血迹很特殊,只要把血迹的图案形状和你的鞋子进行对比,应该很快就有结果了。”
年轻男人张了张嘴,再也无力反驳,只是低下头,错开了和其他人的视线。
“怎么会这样……”毛利兰退后了几步,不可置信地看向众人视线中央的安田智,“安田社长不是安田先生的父亲吗……为什么会……”
“我想,安田社长应该不是安田哥哥的亲生父亲才对。”
一道稚嫩的童音在昏暗的客厅当中响起,原本看向被指认为凶手的安田智的几人下意识转头,看向沙发旁边的男孩。
“因为安田哥哥之前说过,你小时候和朋友联系都是用去把写了东西的纸条放进朋友家信箱里的这种方法。但是绪芽姐姐之前说,安田社长从二十年前就住在这里了,如果这样的话,应该没办法这样和朋友联系才对。”他仰着头,认真将自己的猜测说了出来,“所以说,安田哥哥小时候一定不住在别墅里。”
“但是,就算只是继父……安田老爷对你和夫人一直都很好不是吗?”绪芽女佣咬着下唇,身体都在微微颤抖着,“你怎么能……”
“对我很好?别开什么玩笑了。”安田智冷笑了一声,捏紧拳头,“都是骗人的幌子,我曾经也以为他是真的对我很好,甚至真的很感激他,因为他在我的生父被公司破产带来的高额债务逼到自杀后,帮我们还清了债务,又一直很照顾我们。”
“甚至一直到他和母亲结婚的时候,我都很高兴。谁知道没过多久,他就像是变了个人一样,之前那些不过是为了母亲和生父留下的那些东西装出来的样子,等都得到手之后,他就每天对我们打骂不休,还在外人面前装出一副对家人很好的样子。”
说到‘家人’这个词,他表情都扭曲了一下,“甚至……甚至我最感激的,那段在最灰暗的时候对我们的照顾都是他早就计划好的,这个家伙才是逼死我生父真正的凶手,利用合同漏洞让他欠下了一屁股债务,把他逼到自杀的地步。
然后又摆出一副同情的样子来照顾我们……真让人恶心!我居然还叫了自己的杀父仇人这么多年父亲!”
“……当年居然是他?”安田小百合整个人都往后栽了一下,扶住后面的墙面才堪堪站稳。
“就是他,在我杀他之前,他亲口承认的。用一种炫耀一样的口吻……我再也无法忍受了,特别是在我发现,他最近惹上了什么麻烦,四处借款欠下了一堆债务是准备换个身份逃去国外,然后把所有的烂摊子和欠款都堆到我和母亲头上的时候。”
“所以你就动手了。”
几人对话间,池川奈因为刚才那个信息皱起眉头。
安田一郎原本准备假死脱身……这倒是有点奇怪,如果他手上真的拿着组织相关的证据的话,以他那种贪财又格外惜命的性格,一定回去找警方求助,而不是一个人冒着巨大的风险准备这些事情。
除非他根本就没有什么筹码,手上那个据说有组织秘密的U盘不过是幌子而已,只是想要给自己拖延时间。
确定了这个猜测,也懒得再留在这里看什么之后的发展情况,他站起身来,端着属于自己的那一盏蜡烛,冲毛利兰点头示意之后朝着自己的房间走去。
走时,他拿出那个小小的U盘细细打量了一番,重新放回了口袋里。
情报消除,相关人士死亡,也算是完成任务了。
这样想着,他继续往楼梯方向走去,后面的对话还在继续。
“是啊,所以我就动手了。很精彩的推理。”安田智的脸上勉强浮现起些许笑意,又很快消散了,“不过只有一点没说中,我并没有返回三楼的房间擦拭血迹,等回到房间发现鞋子上沾染了血迹后已经来不及了,无论是机关还是晚餐都已经准备好了,之后毛利先生又要求所有人聚集在一起,导致我根本没时间再去那里。”
“的确,在犯案之后你为了减轻嫌疑也一直和我们在一起,之后又想要回贮藏室销毁证据,你的确没有时间擦掉那个足以作为证据的沾了血的鞋印。”安室透蹙了蹙眉头,随后想到什么,抬头看向之前一直在反驳自己的安田小百合,“……看来是有人帮你消除了这个证据。”
安田智下意识看向后面的绪芽女佣,她略微睁大眼睛连连摆手,小声道,“不,我当时并没有……”
“那个时间点上过三楼的,我记得好像只有……”毛利小五郎皱着眉头,“安田夫人?”
这个名字让原本表情已经平静下来的年轻男人一怔,扭头朝着一直对自己十分刻薄的母亲看去。
众人的视线下,安田小百合垂着眼睛,从口袋里掏出了一张被水和血染脏的手帕。
“是我。”她承认道,随手将沾着安田一郎血的手帕扔在了地上。
“为、为什么……”安田智看着她,声音都有些结巴。
“其实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女人嗤笑了一声,似乎在嘲笑自己愚蠢的行为一样,“明明和我没什么关系,随便做这种事情还要承担责任。但是在发现窗沿上有鞋印,确认他就是凶手后……等我反应过来,已经把上面的血迹擦掉了。”
她耸了耸肩膀,“或许只是因为我是他的母亲,大概没有哪个父母会不爱自己的孩子……即使我应该是这个世界上最刻薄差劲的母亲。”
原本正往楼梯处去的脚步声在此刻停住,不知道哪里忽然吹来一阵风,将黑发男人手上本就摇曳着的烛火吹灭了。远离客厅处其他的烛光,池川奈眼前骤然陷入一片黑暗。
‘真可怜,居然被自己亲生父母当做实验体……’
好疼……好冷……
‘之前从来没有听说过池川博士有孩子,他们几乎全年都住在实验室里面,难道之前就把他一个人放在家里的吗?’
‘应该找了保姆之类的吧?先不说这个……左眼的情况怎么样?’
手术灯……好刺眼……好疼……
‘不太好,我刚开始还以为是移至的人造眼,结果居然直接往原本的眼睛上做这种……简直是疯了,不知道他们在搞什么,眼睛颜色都……先把药拿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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