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仔细看看队友:放技能命中不了,接技能一个顶俩,被卖也是活该。否则打野要留下来陪葬吗?下路两个菜逼害人精。
官方直播间里的蝎子队粉开始破口大骂,刷了满屏的问号和脏话。
解说想得多一点,疑惑道:“蝎队今天谁指挥啊?感觉沟通出了问题,视野也没做好。”
“应该是Rain指挥吧,他说话比较多。”
导播适时地又把镜头切到了朱玉宏身上。
朱玉宏刚好在骂人。
骂的是张自立:“你冲那么快干吗?我说多少遍了,稳一点!稳一点!要等入场时机!要不是你冲上去,我盾就给End了,谁也不用死!”
“哈。”左正谊发出一声嗤笑。
张自立似乎快哭了,嗓音有点哽咽:“我知道了。”
“废物。”左正谊接了一句,没指名道姓,不知是在骂谁。
但张自立自觉代入自己,又说:“对不起。”
“……”左正谊无语至极,气不打一处来,“傻逼!”
由于导播镜头切过来的时候他们刚好在吵架,直播间里的弹幕节奏简直瞬间爆炸。
但场上的选手顾不得这些,比赛继续,时间来到中期。
这时蝎子的经济已经大幅落后了,CQ把三路兵线控得死死的,每到一处就拔一座塔,竟然还分推——四人抱团打中,一人单独去推上下路。
蝎子疲于应对,遑论翻盘。
眼见败局将定,朱玉宏的声音从越来越大,到越来越小,后来冷汗都下来了。
他脸色苍白,按键盘的手指都开始发抖。
不只是为自己,还为“十一分”,为这个即将要葬送在他手上的EPL冠军。
——蝎子已经几赛季无冠了?
他几乎可以想象赛后队粉会怎样指责他,他精心维护多年的功勋辅助形象毁于一旦。会有人说,离开徐襄他什么也不是,他就是个只会抱大腿的废物。
朱玉宏神思恍惚,抖得厉害的手指不知按到哪个键上,眼前屏幕花了一下。左正谊凌厉的骂声从耳机里传来:“你他妈疯了?!”
“……”
朱玉宏呆了一下,这才看清,他们在中路打起来了,而他技能又放歪,白送了一个大招。
黑魔大招一交,双C失去庇护,CQ恶虎似的猛扑过来。在极度的经济碾压下,纵然左正谊和纪决都尽力了,也打不赢这波团战。
左正谊自己走不了,就喊纪决撤退:“你走!快去断线!”
纪决应声而退,从野区里绕了一圈,去断CQ身后的兵线。
除了他,四个队友都死了。
CQ死二活三,三人一起回身抓纪决。纪决灵活走位逃开攻击,优先把兵清了,丝血逃回基地。
左正谊松了口气。
虽然这也没什么值得高兴的,苟延残喘多活几分钟罢了。
在等复活倒计时的时候,左正谊瞄了朱玉宏一眼。
朱玉宏没看他,但察觉到他的目光,主动开口:“你指挥吧。”
朱玉宏的声音略微发颤,他的队服被汗水浸透,后背洇湿一大片。生怕左正谊没听见似的,又说:“你来指挥吧,End,我……我状态不太行了。”
左正谊面无表情:“你确定?”
“嗯。”
“……”
离复活只剩五秒。
左正谊点头:“行,接下来我指挥。”
他顿了顿:“但你最好明白,这局几乎不可能翻盘了,我愿意接,是因为输了的黑锅扣我头上也无所谓,指挥要有担责任的觉悟。但你,一个临阵逃脱的懦夫,以后没资格再当指挥,你懂吧?”
“……我知道。”朱玉宏涩然应了声。
左正谊不再搭理他,清了清嗓,沉声道:“集合。”
接下来的五六分钟,蝎子表演了一遍什么叫真正的垂死挣扎。
这种挣扎似乎没意义,最终也没改变败局。但萎靡了近两场的蝎队出人意料地打出了不服输的气势,看得人心潮澎湃。
现场观众席里和直播屏幕前的所有观众,一开始怒骂蝎子太菜,咒他们滚回家去养猪,后来却不知不觉地被他们不服输的精神感染,情不自禁地祈祷他们能逆风翻盘。
可惜蝎子最终还是输了。
左正谊对团战和兵线的处理已经非常完美了,可他们的团队配合仍然不够到位,总是在有打赢希望的时候差了那么一点。
差之毫厘,失之千里。离胜利最近的时候,依然是没胜利。
全场战斗以蝎子0:2CQ结束。
回到后台休息室收拾东西准备离开的时候,朱玉宏走到了左正谊身边。
“End,我有话想跟你说。”
左正谊正在往包里装键盘,头也不抬道:“如果是道歉就不必了。”
“……”
朱玉宏沉默了。左正谊道:“如果道歉能让你心里好受点,那我告诉你——你不配。你就是蝎子的罪人,自己想去吧。”
左正谊拎起包拉着纪决往外走,顺便瞥了张自立和宋先锋一眼:“你俩——虽然废物了点,但我主动给你们一个道歉的机会。今晚来找我和Righting,两点之前,过时不候。”
第77章 亲热
输比赛总是让人不好受,但左正谊安慰自己,他已经拿到指挥权了,下一场就会好起来,触底反弹嘛,至少不会比今天更糟糕。
回基地的路上,他照常和纪决坐在一起,把纪决的肩膀当成靠枕,发着呆,摆弄纪决的手指玩。
纪决的手很大,骨节分明,掌心纹路清晰,左正谊盯着看了一会儿,心血来潮地说:“我给你看手相吧。”
“你会吗?”
“会啊,在网上学过。”左正谊指指点点,“这个是生命线,这个是事业线,这个是感情线……”
话还没说完,纪决的手机忽然响了。
左正谊余光瞥见,来电显示的名字是“谢兰”。
他疑惑两秒,猛地反应过来,谢兰是纪决的妈妈。
左正谊立即收声。由于挨得近,电话里的声音他听得清,谢兰道:“小决,刚才我看比赛了,你们输了呀。”
“嗯。”纪决应了一声。
谢兰道:“哎,妈妈看不太懂,但你爸爸说你打得好。”
纪决打断了她:“有事吗?”
“你这孩子。”谢兰埋怨了一句,“我找你能有什么事呀?不就是喊你回家吃饭嘛,明晚回来吧。”
谢兰在上海待久了,口音是上海话和潭舟话结合的味道,弯来拐去,每个字都念得轻,温柔又好听。
但这种温柔里暗藏着愧疚,左正谊听见就会想起当年的事来。
他都想得起,纪决当然更不会忘。
去年国庆他们一起吃饭,纪决毫不掩饰对父母的厌恶,双方险些在餐桌上吵起来。
现在谢兰竟然又亲热地招呼纪决回家,左正谊觉得他不会同意。
不料,纪决竟然说:“知道了。”
电话一挂,左正谊忍不住好奇:“你跟你爸妈和好了?”
“……”
纪决转头看向他,微微一顿:“算是吧。”
“算是?”
“比之前好点。”
“哦……”
这是好事,人太记仇会活得很累,更何况是记父母的仇。
可左正谊觉得奇怪,他们是什么时候和好的?凡事都需要契机,这段时间他一直和纪决在一起,好像没发生过什么吧?
左正谊讲出了他心中疑问。
纪决却道:“没什么,我妈经常给我发消息嘘寒问暖,次数多了,我不好意思总不理她。”
左正谊点点头:“其实你妈也不容易。”
纪决嗤笑。
左正谊没看见他脸上的嘲弄之色,自顾自叹了口气:“唉,要是奶奶还活着就好了……我要给她买一个大房子,买好多好多衣服,她说她年轻的时候没穿过好的。再请一个阿姨,给她做饭。这样我放假就有家可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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