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骂声起初很分散,大家一起分锅,分着分着,他们发现最大的锅是指挥朱玉宏的,就开始集火攻击朱玉宏。
在此之前,朱玉宏沾徐襄的光,一直很得蝎子粉丝喜欢。
徐襄退役之前人气高,黑粉数量也相当庞大,每次输比赛,那些挑刺的目光都集中在他身上。朱玉宏躲在他的羽翼之下,没挨过几句骂,给人的印象是“稳重老实”“本分合格”“辅助本来就不能carry,徐襄状态下滑不怪他”。
诚然,随着年龄增长,徐襄的状态的确下滑了,但这不代表朱玉宏没有任何问题。
直到今天,蝎子粉丝才意识到这一点,后知后觉地把上赛季的锅也分给朱玉宏一半——从昨天输CQ的比赛开始,倒着往前翻旧账,快把朱玉宏的老底都扒穿了。
——若非十一分的差距太大,蝎子粉丝也不会如此群情激奋。
要知道,现在蝎队暂时位列EPL积分榜第五名——第五名连进入世界赛的资格都没有。
如果EPL失利,世界赛也进不去,冠军杯有希望吗?够呛吧。
三大杯一个也摸不着,又蹉跎一年。
一年一年又一年,实在令人伤心。
粉丝的伤心化为言语利刃,一刀刀插到朱玉宏身上。
他发了一条道歉微博,昨天夜里发的。
今天左正谊上线一看,评论数量惊人,热评第一条是:“Rain皇,不想打就退役回家养猪,猪脑指挥多吃点猪脑补补,对自己好点啊。”
左正谊:“……”
这算是客气的了。
往下一拉,问候朱玉宏全家的也不在少数,还有人质问他:“你是不是买了?菠菜不得好死。”
“菠菜”是博彩的谐音,责骂朱玉宏为钱打假赛。
左正谊翻了一会儿,没兴致了。
他发现他其实没那么讨厌朱玉宏,看对方被骂感觉不到解气,只觉得……那么多战队,那么多人,聚在一起争夺只有一个的冠军奖杯,谁也不敢说自己势在必得,团队游戏中的每个人都那么重要,稍有不慎就害了自己也害了别人。
朱玉宏痛苦吗?后悔吗?
左正谊不关心这个,他只怕这件事影响朱玉宏接下来的比赛状态,下一场还要打呢。
左正谊唉声叹气,猛拍了一下桌子。
正是下午五点半,纪决今天请了四个小时假,回家吃饭去了。左正谊身边没人,感觉空落落的不习惯,便开始没事找事,喊:“小立子!”
“嗻!”张自立举手,“什么事?”
“我渴了。”左正谊道,“我要喝可乐。”
张自立瞟他一眼,低声下气道:“那个,倒水不是Enter的活吗?”
左正谊一哽,他已经不记得这两个小弟分别应该干什么了,但大哥的命令怎么会有错呢?
“让你去你就去!”
“好的,呜呜。”张自立去冰箱里拿了一瓶可乐,殷勤地拧开瓶盖,递给左正谊。
“……”
左正谊被他拧瓶盖的动作惊住了,心想,不愧是专业狗腿子,真有自觉。
晚上七点,纪决还没回来。
左正谊在自定义房间里练了会儿刀,不知怎么回事,感觉特别无聊。
他给纪决发微信。
End:“你吃完饭了吗?”
End:“几点回基地?”
End:“?”
End:“公告:不回我消息的人有难了。”
End:“我打死你。”
左正谊一口气发了五条,好几分钟也没得到回复。
他冷笑一声。
End:“纪决,你犯罪了。”
End:“限你五分钟之内回我,否则你完了。”
这句才发过去,手机忽然振动了一下,但不是纪决的消息,是傅勇。
傅勇:“晚上好啊!手下败将~”
End:“?”
什么叫上赶着找骂?这就是。
左正谊对着手机屏幕挥了一拳,像能打到傅勇似的。
End:“呵,赢一场就装起来了?”
傅勇:“嘻嘻,End哥哥息怒。”
傅勇:“看今晚的比赛吗?”
End:“什么比赛?”
傅勇:“XH打XRG,我们全队都在看呢,已经开始了。”
“……”
左正谊和傅勇转会之后,XH补进了两个新选手,一个上单一个中单,都不太有名气,技术水平怎么样左正谊不清楚。
他只知道,现在XH以金至秀为核心,围绕下路重整战队,把本赛季争冠的希望都寄托在金至秀身上,这两个新选手是给他当绿叶的。
左正谊和金至秀聊过几回,话题都围绕老WSND展开。
金至秀坦言,他在中国的发展不尽如人意,有点后悔当初转会出国了。他现在有一个愿望,希望能再转回韩国赛区,回到他的母队去。
左正谊听完心酸,但又不知道怎么安慰,干巴巴地说了几句祝福。
反倒是金至秀笑眯眯地来安慰他:“放心,我不消沉。这赛季,我会努力,表现好,才有,转会的,资本。”
“……”
他的中文打字水平进步了不少,从两个字一逗号,变成也能三四个字一逗号了。
左正谊回想起这些,心里忽然十分惆怅。
他没回复傅勇一起看XH比赛的邀请,重新打开自定义房间,继续练刀。
可他心情不好,越发觉得练刀无聊。偏偏纪决还不回他的消息,让他心情更不好。
他太需要纪决来哄他了,虽然不哄也没什么关系,但——纪决就应该干这个,别不知道好歹!
左正谊气得脸都鼓了,在微信里骂人。
End:“纪决,我杀了你。”
End:“我今天明天后天都不会理你了,你被休了。”
End:“886!”
决:“?”
决:“刚才手机被我妈没收了。”
End:“哦。”
决:“我上车了,八点四十左右能到基地。”
End:“哦。”
决:“宝贝哥哥生气了?”
End:“滚。”
决:“我给你带了好吃的。”
End:“谁稀罕。”
决:“我亲手做的[可怜][可怜]。”
End:“你自己吃吧。”
决:“对不起,我错了。”
决:“下次如果出门,我带两个手机,防止被偷被抢没电或进水,一定第一时间回复你。”
End:“我看你脑子进水了。”
决:“不要生气了,宝贝儿。”
决:“End哥哥?”
决:“老婆?”
决:“老婆老婆老婆?”
决:“左哥哥?正谊谊?”
决:“我叫司机开快点儿。”
End:“哦。”
决:“你想我了?”
End:“谁想你啊,挺会自作多情。”
决:“是我想你了。”
决:“我今天一整晚都在想你,吃不下去的菜被我妈逼着硬吃,好烦。”
决;“你在干什么?训练吗?”
决:“今晚训练赛九点才开始吧,我们可以亲热一会儿。”
决:“好想亲你。”
End:“哼。”
决:“等我哦。”
End:“哦。”
左正谊被顺毛了,大发慈悲地决定暂时原谅纪决。
他伸了个懒腰,起身在训练室里转了一圈。
除纪决外的三个队友都在,张自立在打单排,宋先锋在开直播,朱玉宏在自定义房间里练刀,似乎状态不好,深深皱着眉,键盘和鼠标按得很用力。
左正谊避开宋先锋的直播摄像头,走出门外,往隔壁房间瞄了一眼。
隔壁训练室里待的是二队选手,也就是替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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