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nd:“倒也没有,少自作多情。”
绝:“噢。”
绝:“你还是这么凶,我好喜欢:)”
End:“……”
病得不轻吧,这个神经病。
左正谊不和他聊天了,怕5G网速太快,自己会被传染。
他们打了四局,四连胜。
天色将黑的时候,左正谊不想玩了,关掉游戏和直播,刚好厨房来喊吃饭。
餐厅在一楼,两张餐桌,平时一起吃饭的除了五个主力选手,还有几个替补选手和工作人员。
左正谊来得早,由于最近没开赛,基地里有些人放假还没归队,餐桌坐不满。
他随便选了个位置坐下。
“老邓呢?自打我出院,就没看见他。”左正谊扫视一圈一楼,问身边的方子航。
“老邓”是他们战队的主教练。
方子航道:“不知道,可能过几天就回来了。”
这时,傅勇从楼梯走下来,带着几分炫耀自己消息灵通的得意,二百五似的说:“老邓不干了,你们不知道啊?过几天会来一个新教练。”
左正谊微微一怔,周经理不是说没有人员变动吗?意思是选手不变,教练变?
方子航问:“新教练谁啊?”
傅勇打了个呵欠,不甚在意地说:“郑茂呗,还能有谁。”
左正谊:“……”
熟悉的名字钻进耳朵,记忆扑面而来,左正谊心里骂了一句“晦气”,顿时没心情吃饭了。
但面色不悦的只有他,方子航和傅勇一样,一点也不意外:“行吧,爱谁谁。”
这对WSND的大部分人来说,是意料之中的结果,而且算好事。
只有左正谊心里不舒服。
要细数左正谊和郑茂的恩怨,得从四年前说起。
四年前,十五岁的左正谊第一次来上海,入住WSND青训营。
郑茂当时是青训营的队长。
左正谊被WSND发掘,就是他的功劳。
那年,左正谊和纪决一起混迹在网吧,EOH是网吧里最热门的游戏,最需要代打,来钱大户。
因此左正谊主玩EOH。
玩得多了,他也喜欢上了,不知不觉把自己的游戏排名打到了一区前排。
有一局,他和郑茂排到一起,由于表现特别好,游戏结束后,郑茂私聊他说:“你打游戏很厉害,今年多大了?有兴趣来上海打电竞职业吗?”
在此之前,左正谊从没想过自己会跟电子竞技扯上关系。
当时他还没发现纪决的真面目,两人兄友弟恭,亲亲密密,左正谊想也不想地回复:“上海?太远了吧,我不想离开家。”
潭舟岛是个县城,虽然靠旅游业发展得不错,但面积很小。
小地方有小地方的风土人情,这儿的街坊邻里都是熟人,左正谊舍不得离开家乡,更不可能抛弃“游戏废物”纪决和酒鬼养父纪国洋。
总之,他不愿意走。
但有些人的命运轨迹可能是上天注定,他天生是要当最强中单的人。
就在收到郑茂邀请的几天后,左正谊和纪决闹掰了。
起因是,左正谊放学去找纪决的时候,无意间听到了纪决和他班级同学的对话。
“你怎么不走?”
“等我哥呢,左正谊来接我。”
“你又不是幼儿园小宝贝,不至于吧。”
“他就喜欢照顾我,还要手牵手,我有什么办法?”
“哎呀,这么说他好像你老婆哦,正好不是亲生的,可惜是男的。”
“男的不是更好吗?”
“什么意思?不会吧,你是同性恋吗?好变态啊。”
“不是。”
“那你什么意思?”
“关你屁事。”
后来纪决又说了句什么,左正谊没听清。
但应该不是什么好话,他同学发出猥琐的笑声,声音比他大,说的是:“你想得可真美,万一你哥不愿意呢?”
纪决说:“怎么可能不愿意?我让他干吗他就干吗。”
同学不信:“放屁,他又不是你的狗。”
纪决不再争辩,只警告说:“管住你的嘴,如果传进我哥耳朵里,我打爆你脑袋。”
“……”
左正谊听得愣住了。
从窗缝细看,和纪决聊天的那个男生是他们学校有名的校霸之一,混子,成绩很差,人品低劣。
左正谊没想到,纪决竟然跟他那么熟,明明以前还哭诉,说自己被他欺负过。
原来是假的。
但这都不是主要的。
这段对话里充满了让左正谊怀疑自己耳朵出问题的信息,纪决嚣张中甚至带嘲弄的表情更加触目惊心,他在纪决发现之前飞快地离开,茫然地独自回了家。
纪决等他很久,等不见人才放弃,也回来了。
进门第一句就叫:“哥哥,你怎么自己走了?”
“……”
这时左正谊已经冷静得差不多了,他觉得没必要多想,纪决可能只是在跟同学开玩笑,小男孩在外人面前为了充面子会表现得臭屁一点,不成熟罢了。
他没必要因为几句不清不楚的话怀疑太多。
所以左正谊什么都没提,照常和纪决相处。
但从此以后他留了个心眼,开始注意观察纪决。
不观察还好,越观察,越发现纪决和他印象中的弟弟完全不一样。
比如:
纪决有很多狐朋狗友,经常打架,还会抽烟——身上有烟味,他就说是别人抽的,沾了二手烟。
纪决的手机里有个加密文件区,左正谊费尽心思破解开,发现里面有自己的裸照,不知道是纪决什么时候偷拍的。
纪决似乎早恋了,为此跟纪国洋吵过架。
吵架的时候提到“左正谊”三个字,纪决气急败坏地说“不许告诉他”,还威胁整日醉醺醺的纪国洋,“小心我杀了你”。
他只是个十五岁的少年,竟然对他的叔叔说,“小心我杀了你”。
左正谊的整个世界都被颠覆了。
他连这么离谱的电视剧都没看过,更何况这个人是纪决,会在威胁完别人之后抹一把脸,一切如常地来他面前叫“哥哥”。
左正谊忍无可忍,跟纪决摊牌了。
出乎意料,纪决竟然没否认,也什么都不解释,似乎没有办法再辩解了。
左正谊说:“你为什么在我面前装得那么好?想骗我心疼你,一直努力赚钱养你是吗?”
纪决沉默着,不回答。
左正谊说:“你手机里的照片是什么意思?威胁我的筹码?我又不是女生,你以为我会在乎吗?”
纪决仍然不回答。
左正谊气得头都要炸了:“你这么牛,威胁还用拍照片?你怎么不也杀了我啊?!刀在这,来,拿刀——”
左正谊从厨房的刀架上抽出水果刀,塞进纪决的手里。
纪决双手颤抖,连连后退。
左正谊扔下刀,回到房里锁上门哭了一晚上。
其实左正谊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哭,为什么而哭。
正如他也不理解,纪决为什么会如此。
他什么都没弄明白,最直观的感受就是,他似乎失去纪决了,失去了他最看重的亲人。
纪国洋整日不清醒,从不跟他亲。
纪决最喜欢他,可原来是假的。
他又成了孤单一个,没爹没妈,没人爱。
他以哥哥的身份拼命撑起的家,其实是个空架子,里面什么都没有,只有他自己的一厢情愿。
纪国洋无所谓,纪决当他是傻逼。
左正谊这辈子都没这么伤心过,他甚至无处可逃,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可能纪决也是这么以为的,反正他没有亲戚可投奔,只这么一个住处能待,所以也不解释什么,等他哭完就好了。
日子还是照常过。
左正谊却觉得过不下去了。
他想起郑茂的消息,深夜跑去网吧回信,他说:“我愿意去打职业,让我去上海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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