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胖子(112)
年轻的男生尚且不知道自己对同伴产生的感觉应该怎样命名,只觉得口干舌燥。季劫一向喜欢那种光溜溜、圆滚滚的东西,比如自家弟弟笑起来汤圆一样圆的脸颊。
但管天任的圆润、滑溜是不一样的。季劫分辨不清,有些迷糊。
于是他走上前,坐在管天任身边。
管天任还是没走下来,急得浑身冒汗,口中说:“怎么这么烫啊。”
季劫吃饭时不能吃烫的,但泡澡时可以。他以手做碗状,往管天任身上泼水,说:“提前适应适应,应该就行了。”
管天任站在水池边任由季劫往自己身上泼水。白皙的皮肤很快变得微红,只有脖子那边还是白的。
季劫‘啧’的一声,实在是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这么烦躁。实际上自从他第一次看见管天任比起正常人要‘精致’很多的……时,就很想扒开他的裤子仔细看看。这种想法是不能告诉别人的,季劫只能在这个想法滑过脑海的一瞬间鄙视一下自己。
那时季劫以为自己是想‘欺负’管天任。像张宏那样,可心里并不觉得管天任不正常,不想嘲笑他。
季劫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怎么了。虽然他是个坦白的人,不谙世事,但也知道这种念头不能告诉别人。
他能忍住不跟管天任说,却不能忍住不想摸他。
当管天任跨入温泉池内,颤颤巍巍地往下走时,季劫右手再次拍到了管天任的后背上。
他说:
“你,你怎么……”
管天任再次被他打了一掌,心情非常微妙,以为自己惹了季劫不高兴。
没想到季劫竟然磕磕巴巴地说:
“你怎么……滑的……像、像……”
“……?”
“像狗一样啊。”
“……”
听过骂人说别人是‘狗’的,但没听说过这么夸人的。季劫说完也非常不好意思,他说:“不对,是像……香肠一样……反正就是……”
季劫的语言表达能力很弱,他的所有天赋能力好像都托付到了数学身上。
“我也不知道。”管天任打断他神奇的脑内联想,说,“可能跟我的病有关吧。”
管天任这样坦白的说,季劫反而不好再提起他的伤心事,只好道:“这是好事。以后你的女朋友肯定对你爱不释手。”
管天任心里一沉,苦笑:“我这种人,找什么女朋友。”
“什么叫你这种人。”季劫不高兴了。
“……”
“……”季劫沉默了一会儿,安慰道,“会有人喜欢你,不在乎小孩的。”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自己说完也觉得非常别扭。不舒服。
管天任微不可闻地叹了口气。强迫自己不去看季劫。
实际上,季劫不知道的是,管天任心中的躁动不比季劫少一丝一毫。
但管天任比季劫多懂一些,于是只感觉害怕,强迫自己忍耐。
不像季劫,什么都不懂,所以肆无忌惮。
温泉结束。换衣服时季劫再次看见管天任和常人不同的下面构造,季劫好奇心强烈,管天任只好让他看,季劫甚至还让管天任用手托起来让自己观察。
回家路上,季劫一直在沉思。管天任担心季劫会觉得恶心,却不知道季劫心里在想:回家后要跟管天任说,以后让他陪自己一起洗澡。
第79章 番外四:不好惹的男人
杨怀瑾向来不是个喜欢惹事的人。
那天季劫把唐括给揍了一顿,杨怀瑾一晚上没睡着,第二天刚醒来就往唐家走。唐家独栋别墅兀然屹立在土地上,古朴沉着,历史像唐家族谱一样悠长。
当唐家看门的保安向内通报后,杨怀瑾从车上下来,踱步走进唐家别墅。清晨,别墅内的花园里空气清新,有穿着制服的中年男性花匠正在给花园内的草坪浇水,弯着腰转过脸看了杨怀瑾一眼。
杨怀瑾对他微笑,心里并不轻松。
刚刚七点钟,唐家别墅内还很安静。这是因为它的主人还没有醒来。
杨怀瑾站在朱红色的大门前,深吸一口气,敲了敲门。
房门很快被打开了。并不年轻的女性保姆低眉顺目,听说她已经为唐家工作过将近三十年了,性格非常温和,看见杨怀瑾,用很低的声音说:“少爷还在房间,没有出来。”
杨怀瑾点点头,说:“我去找他。”
“我带您去。”
“不用。我认路。”
爬楼梯时,杨怀瑾竟然有些胸口发闷,喘不过气来。
保姆对杨怀瑾是很好奇的。唐括从小极为独立,性格孤僻,房间从来不让别人进入。可杨怀瑾就不同,他是除了唐括父母以外第一个被他允许进入的人。
杨怀瑾并不知道其中缘由,只见唐家二楼上空无一人,走廊内一尘不染,杨怀瑾站在唐括门前,连呼吸都有些艰难。
能给他带来压迫感的,杨怀瑾一直以为只有母亲揍他时举起来的正义的双手。却没想到光是站在唐括门前,就有那种明显的焦躁、不耐之感。
杨怀瑾深吸一口气,推开唐括房间纯白色的门。
一进门,杨怀瑾就听到了浴室内哗啦的水声。看不见唐括,他反而松了口气。杨怀瑾注意到这间房间摆设与他第一次来时一模一样,什么都是白的,只有钢琴上的罩子是红色的天鹅绒。
杨怀瑾坐在房间里唯一的一张白玉矮凳上,等了半个多小时也没听到房间里的水声停下。于是杨怀瑾皱眉走到浴室门前,朝里面喊:“唐括,你在里面吗?”
浴室内的人没有说话。过了一会儿水声停了。
杨怀瑾等了五分钟,拉开浴室的门。
浴室内的空间很大,最左边是一个圆形的浴池,里面盛满水,却没有人。
唐括站在右边有花洒的地方,背对着自己,浑身赤裸,皮肤是久不见阳光的病态苍白,唐括的头发很湿,光脚站在地上。
杨怀瑾莫名感觉有些不对劲。
浴室很安静,开门的瞬间水汽一下子扑了过来。
唐括深深吸气,浴室内只能听到他颤抖的呼吸,以及微弱的水滴滑落声。杨怀瑾知道什么地方让他感觉到奇怪了。
这间浴室太过干净,整洁得看不出有人居住过的痕迹。
唐括背对着杨怀瑾,用手捂住脸,一言不发。
杨怀瑾皱眉,主动说:“昨天的事是我不对。我来跟你道歉。”
唐括吸气的声音更大了,他好像正在竭力忍耐自己的怒气。
杨怀瑾也沉默了,然后他听到唐括颤抖着说了句:
“……你出去。”
“……”杨怀瑾笑笑。这是要被轰走吗?
然而唐括下一句话说的却是:“这里……太脏了。你别进来。”
杨怀瑾一愣。他一点也没看出来这里哪里脏。
但他看到唐括慢慢蹲了下去,把头埋在膝盖里,全身不停颤抖,喉咙里发出快要咆哮出来的哽咽声音。
杨怀瑾看到他垂下的手臂。那里被季劫踹了一下,此刻不正常的发红、肿大,看起来已经有些活动不便。
杨怀瑾皱眉,没听唐括的话,反而走了进去。浴室内非常潮湿,但因为排水系统发达,杨怀瑾只有鞋底沾湿了一点。
杨怀瑾走进浴室时,唐括听到杨怀瑾迈向自己的脚步声,一下子惊慌起来,站起来后匆匆打开花洒的开关。喷头洒出的水浇了杨怀瑾一头一脸。
他有些睁不开眼,在水中举起唐括的手,不用看都知道那里肯定骨折了。
杨怀瑾心里有些说不出的感觉,他问:“怎么不请医生过来?”
唐括的头发湿漉漉的贴在额头上,他什么都没穿,本会难免露出一些软弱心虚的表情,可杨怀瑾看到他的眼神却是凌厉中带着怒火的。
他的眼神让杨怀瑾不知所措,只听到唐括厉声道:
“因为我要先把自己处理干净!季劫!季劫!他竟然敢让我趴在地上!你知道……那有多脏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