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胖子(54)
果果就闹起来了,快要崩溃一样蹦蹦跳跳,哭得满脸通红,说作业太多,不要写作业。
季劫扯他的衣服,拍他后背让果果安静下来,尽量压制自己的脾气,说:“果果乖,作业多可以不写完,但一定要写。你从现在开始写,写半个小时,无论写到哪里都开始休息,好不好?”
“不好!呜呜!我不写!我不写!”季远崩溃一样地大声哭喊,眼泪都流到脖子里了。
季劫问:“为什么?”
果果不回答,尖锐的哭声划着季劫的耳膜,有些难以忍受。
季劫尽量放低声音,说:“果果别闹,果果乖。”
他记得自己的弟弟没有这么难缠啊。什么时候变得如此不听话?
听到果果的哭喊,季妈妈和管天任都跑过来。季劫揉揉额头,感觉头痛不已。
出门前,果果还在闹,作业一笔没写。要知道如果他不这样,说不定已经把语文作业写完了。毕竟小学生一本书没几个生字,一个抄四遍,加起来都没有二百字。
三人出门去法院看季文成的开庭情况。家里又只剩季远一个人,当然不放心只让他一人呆着,于是将他交给隔壁的王阿姨,让季远和同学一起写作业。
那个姓王的小男生好像挺爱热闹的,一看见进门的果果眼睛都亮了,欢呼雀跃着对季远说:“我家有好吃的,你跟我过来。”
季远比较冷淡,在门口大哭着抱季劫的大腿,撕心裂肺地喊:“哥哥,我要跟你一起去。”
季劫怕法庭不让带孩子,好说歹说把果果放到王阿姨家里,被季远喊得心里窝火。
到了法院更是一肚子气。检察官和反贪局的那些人一个个怀着最大的恶意攻击季文成,听得季劫头上涌血。王律师的辩护意见是季文成并没有贪污,只是帮犯了贪污罪的人洗钱。
而对方说了,季文成在洗钱之前就认识那贪污受贿罪的罪犯,是共犯,以贪污受贿罪论处。
“被告人确实认识xxx,是在xxx犯罪后才知道他的贪污受贿行为,为其提供账号。”
“被告人季文成在xxx贪污受贿时早已知道,还与另一位与xxx关系密切的年轻女性姜橙相熟。”
“可xxx的犯罪行为并没有事先与季文成沟通过。”王律师推推眼镜,“而且我方否认季文成与姜橙相熟的事实。”
随后传姜橙上庭,季劫见到那女人的时候感觉心里咯噔一声。女人没有化妆,散着头发,穿着一身黑色的连衣裙,皮肤很白。
审判长开始说:“根据……(此处省略),你有作证的义务,不能作伪证,你听明白了吗?”
姜橙点点头:“听明白了。”。
季劫顿时很紧张,却没想到女人表情非常冷漠,看着季文成,不经意地瞥了一眼季劫,然后说:“……我不认识他。”
“你真的不认识他?”
“是的,我是第一次见到他。”
回到家,季劫的心都含在嗓子里,好像一张口就能吐出来似的。他不明白姜橙为什么要维护季文成,又害怕姜橙翻供,心里忐忑不安。
季妈妈也是忧心忡忡,三人回家的路上一句话都没说。
接果果回家的时候遇到了麻烦。果果在王阿姨家一直哭闹,跟姓王的小男生玩的时候还把人家孩子给弄伤了。
季劫沉着脸,问季远:“你做了什么?为什么要打他?”
季远缩在墙边,把双手藏在背后,可怜巴巴地说:“我不是故意的。”
“……”季远走到王姓男生面前,问,“怎么样?”
小男孩眼圈红红的,乖巧的说没事。
怎么可能没事。王阿姨在旁边,压低声音,虽然没有责怪的意思,但显然也有点生气了。
她道:“我也没注意是怎么回事。一开始玩得好好的,不知道怎么就打起来了。后来果果推了我家孩子一把,就摔到嘴那边了。”
季劫单膝跪下,用手摸孩子的下巴,问:“伤得怎么样?”
小男孩一张嘴,季劫才看到他流血的嘴唇,而且,最重要的是,孩子的门牙少了半颗。
“……”
要知道,他们这个年龄差不多已经换了大门牙,也就是说这颗牙日后也就是这样了。
“走,”季劫抱起那个孩子,说,“去医院看看。”
然后有些恼怒,强压怒气地对着季远说:“你,在家给我等着!”
季妈妈也着急,心想万一把人家孩子摔坏了怎么办?说着要跟季劫一起去医院。
现在的季劫多少有点能理解季文成了。不听话的小孩,怎么样都无法沟通,让人烦躁。
以前他没管过,没负责任过,所以不生气。
现在终于懂点了,懂季文成为什么那样对自己,管得那么严。好在也并不晚。
那小孩特别乖,也不认生,乖乖抱住季劫的脖子。
季远就受不了了,拽那小孩的裤腿儿,说:“你放开我哥哥!不许你搂他!”
管天任连忙上前拉,他看出季劫的怒气了。
他搂着季远,说:“果果,别惹哥哥生气了,行吗?”
尽管管天任这样温和,但季远还是不领情,他踹着管天任,口中说‘我不要你’之类的话,一定要季劫留下。
季劫看怀里乖巧听话的小孩就觉得更复杂,心火蹭蹭往上冒,于是朝着季远吼了几声,季远终于安静了。
“……”管天任愣了一下,赶紧把季远往后带,说,“季劫,你赶紧去吧。”
看着弟弟惊恐而充满泪水的眼睛,季劫走出家门,直接扶住额头。
其实本质上,季劫和季文成,一模一样。
第42章
开庭结束就五点半了,六点钟到家,然后立刻带孩子来看病,一直忙到晚上十一点,季劫连口水都没喝上,忙得焦头烂额,从医院出来再赶回家已经是十二点了。夏天到处是烤羊肉串的味道,季劫抱着已经睡过去的小男孩,身后跟着王阿姨和季妈妈。
季劫,你是个男人,从今以后要好好保护这个家。
季劫来回来去想这句话,突然感觉自己身上背负的东西沉甸甸的。
因为季劫他们迟迟没回家,管天任等得很焦急。但又不放心把果果一人放在家里,好不容易等果果睡着了,连忙穿上衣服要找季劫,刚一下楼,迎面遇到向上走的季劫。
季劫抱着小孩,走的慢而稳,抬头看了眼管天任,本来没想说话,后来想到了什么,竟然打了声招呼,很客气地说:“怎么还没睡啊?”
管天任焦急地说:“我在等你。你……孩子没事儿吧?”
“给安了个东西,从外表上看不出来缺一块。”季劫小声说,怕吵醒孩子,直到把熟睡的孩子放到房间里,关上门,才对一直跟在他身后的管天任说:“果果呢?”
“睡着了。”管天任说,“你吃东西了吗?我做了点汤,你喝一点吧。”
“不了,我现在吃不下东西。”季劫有点上火,牙疼得右腮都肿起来了,转身看母亲,说,“您吃点,我先睡了。”
紧张和愤怒都是很耗费体力的事,季劫洗了澡头发没干就躺下,并且很快入睡,连管天任什么时候进来的都不知道。
管天任开了一盏颜色很淡的夜灯,透过夜灯看季劫的脸,轻轻叹了口气,关灯躺在他身边。
第二天早晨管天任四点钟就醒了,躺了一会儿发现怎么都睡不着。夏天的东北太阳升得早,四五点钟正是一天中最凉快最舒服的时候。
管天任小心地打开窗户,让房间里通风,洗漱完毕后,本想做点东西,可又怕时间长放冷了,于是犹豫着走到季劫身边,看睡梦中的人。
这些天季劫很累,加上失眠,更是雪上加霜,好不容易睡了个安稳觉,一晚上动都没动。
他的长相与性格不符,甚至可以说清纯、干净,眼睛很大,眼线长,上唇薄,下巴尖。这样闭着眼睛,就露不出眼睛里的凌厉张狂,可也没有平日里的神彩,看起来不像是季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