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胖子(24)
班主任尖叫一声,喊‘季劫你住手!’说完上来拉季劫腰上的衣服。季劫没吭声,右手用力拽张宏的头发,此时已经完全想不起来柔道种种,揍人之狠戾全凭本性。
张宏气急,大骂:
“你滚!卧槽!关你屁事!”
说完用力一顶。季劫手臂力量与外表不符,甚至比张宏还强,不然也不能一下子把他压在地上。可是季劫瘦,张宏快二百斤了,这么一顶真的把季劫给掀开了。
但是掀开后张宏没在纠缠,他瞪了季劫一眼,转头想逃。季劫踉跄了一下,一把推开班主任,大步向前,又拽住了张宏的领子。
只见张宏一米八的大高个被季劫拎小鸡一样拽了回来,按在墙上打。
一拳下来,张宏感觉就像是被火车撞了一样,脑袋‘嗡’的一声,鼻子都流血了,左脸高高肿起,他又痛又怕,恼怒而惊慌地说:“季劫!你干什么?!你干嘛帮那个死太监!!”
他是一名体育生,又不是社会混子,虽然平时喜欢开玩笑,但真的打起来还是不占优势。张宏没想到季劫人长得瘦,打起架来这么剽悍,心里有点怕了,一怕就开始示弱。
季劫从头到尾都没说话,听了张宏说‘死太监’,用力喘了口气,拽着张宏的领子把他拖到自己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你再敢这么喊他一个试试?”
男生眼眸里有些东西,冰冷刺骨,暴躁而压抑。
“废了你,分分钟的事儿,你信不?”
第28章
围观的学生震惊得一直不敢上前,直到班主任被推倒后才有男生冲进来,熙熙攘攘着把季劫和张宏分开。
管天任搂住季劫的腰把他向后拉,用那种安抚的声音说:“季劫,行了,行了。”
季劫手上还滴着血,张宏狼狈地在同学们的簇拥下走出教室,班主任愤怒到极致,发抖地喊:“季劫你想干什么?你要干什么!给你家长打电话,让他们把你带回去好好教训一下!你别来上课了!”
季劫用力扯了扯领子,在一片倒在地上的桌椅中穿越而行,看也不看班主任一眼,直接从教室走了出去。
班主任在背后怒道:
“叫你家长过来!你听到没有?季劫——季劫!”
管天任见季劫走出教室,连忙跑回去拿季劫和自己的书包,随便背到身上,对班主任说:“对不起,老师,我去一下医务室。”
说完一瘸一拐地跑出去。他哪儿是要去医务室啊?医务室在教学楼右侧,但管天任径直跟着季劫往左边走。
班主任吩咐几个男生码放桌椅,扯着嗓子喊:“现在的学生真是了不得了!”
季劫的手受伤了。
由于是冬天,天气干燥。季劫从来不往脸上抹东西,他又是干性皮肤,夏天还好,一到冬天就感觉握拳时手背紧绷绷的。刚刚他揍人太投入,没觉得怎么样,到家里才发现手背上的血不全是张宏的,自己也流了不少血。
管天任就跟在季劫身后,见他看自己的手背,也低头看了一眼,只见季劫微微握拳,右手肿了,一愣。
季劫看着自己手背上两三道裂开的血痕,顿了顿,突然伸手往管天任肩膀上挠了一下,说:“看什么看。”
管天任顺势拉住他的手,问:
“疼不疼?”
“你废话啊?”季劫没好气地说,“自己试试不就知道了?”
“要不要叫许医生?”
“你敢?”季劫威胁地朝他举起拳头,怒道。
管天任也不生气,对着他的手背轻轻吹了两口。
季劫看他乖成这副样子,也不生气了,哼的一声。
“那我帮你上药。”管天任放下书包,去拿药箱。
季劫坐在床上,过了一会儿仰躺在上面,曲着腿,有些烦了。
管天任拿着药箱,回来后安静地坐在床边,打开药瓶,给季劫擦拭。药水很凉,有刺激性,管天任擦得很慢。
季劫伸着右手让他擦,左手则附在额头上,心里想的是不知道这次季文成是亲自飞过来,还是勒令季劫滚回东北,回家再说?
随便吧,季劫倒是觉得无所谓。他被季文成管得太严,现在除了反感,一点恐惧的心理都没有。
季劫正在这边想着,突然感觉房间里太过安静,有点不对劲,于是侧过头一看,就看见管天任低着头给他上药,脸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流下了两道长长的泪痕。无声无息的,但让人感觉他此时非常难过。
“……你干嘛啊。”季劫开口说,“还因为那事生气吗?”
季劫顿了顿,说:“我保证,他再也不敢那样喊你。”
“不然,我绝对不放过他。”
一字一顿,言语里都是恐吓、暴戾、冷漠。但是让人格外放心。季劫他从来都是个说到做到的男人。
在他看来,尽管管天任是个男人,哭什么的,实在是不合适。可管天任受了委屈,多少也能理解。比如季劫他家的弟弟季远,上体育课摔个跟头回家都能嚎半天。如果到现在都不能放下——安慰一下没什么大不了吧。
管天任低着头,声音有些哽咽,回答道:
“……不是,跟那个没关系。”
“那是怎么了?”季劫看着管天任肿起的左脸颊,说,“……是这里痛吗?”他指了指自己的左脸。
“不痛。”
管天任回答,却没再多说。他捧着季劫的手,头压得很低,用轻到自己都没注意的力度,以唇碰了碰季劫的手背。
季劫不知道他低头在干什么,于是抽回手,微微起身,用手肘撑着身子,没受伤的左手用力揉了揉管天任的头发,说:“那就别哭了。”
管天任眼泪‘刷’的一下子就流出来了,他问:“季劫,我是不是对你不好?”
“……”
“总是给你添麻烦。我也不想这样的。”
“……”
“我什么都做不好。”管天任拼命用手背擦拭,他跪在床边,忍耐急促的呼吸,肩膀都在抖。尽管他一直坚持跑步,可实际上管天任的体重并没有下降多少,颤的时候肉一直在抖。
季劫不耐烦的翻了个白眼,避开这个话题。顿了顿,很认真的说:“不过,那些人为什么要欺负你?”
其实这种事季劫也干过。比如来北京前,他喊唐括娘娘腔,死人妖,把他拉过来揍。但这种欺负并没有针对性。季劫在街上看见有男人打扮诡异、翘兰花指也会烦,可如果唐括没有招惹杨怀瑾,季劫压根都不会理他。
季劫想知道管天任到底干了什么。
管天任擦眼泪的动作一下子僵住了,他抬着头看季劫,湿润的眼睛莫名让季劫想起季远。那是季远四岁时上幼儿园被其他小朋友抓伤了后背,哭着找季劫求救的眼神。季劫抱着后背上三条血痕的季远,却没办法对同为四岁的小孩以牙还牙,只能忍耐。想到这里,心情更不爽。
“……你想知道吗?”
“……”
“……我说了你不能看不起我。”
季劫说:“你磨磨唧唧的干什么啊?是不是男人?说句话能憋死你是不?”
管天任知道季劫性子急,叹了口气,道:“其实我以前不胖。初中那会儿大概不到一百斤。”
季劫‘嗯’了一声,示意他继续说。
“那时候有个女孩喜欢我。张宏喜欢那女孩。所以他一直找我茬。”
季劫没说话。
管天任顿时有些局促,然后说:“我胖……不是天生的。是因为我的病,吃了许多含激素的药,然后才变成这样。”
季劫忍不住在脑海里想象了一下管天任瘦下来的模样,但怎么也想不出来。不过单独看的话,管天任的五官端正,气质和杨怀瑾有些像,瘦下来应该也不难看。怪不得刚初中就有女生喜欢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