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他就好像想起了什么似的,鼻梁嫌弃地皱了起来,伸手点了点季鸣忱,“要是你没有你小子给我捣乱,今天绝对是我职业生涯的高光时刻。”
季鸣忱比他懂事,知道不占理的时候就该闭嘴挨说,但架不住心里委屈,一只手操作着方向盘,另一只手空出来,抓着葛出云的握了握,“我知道错了,以后不敢了,你别生我气了,我也不生你气了,我们和好吧。”
葛出云给他说得一头雾水,身子都坐直了一半,“什么和好?我们什么时候吵架了?”
季鸣忱:……
要不是要专心开车,他能用眼睛给葛出云盯到头发丝都发麻。
“而且我也没生你气啊?我不就是叫你以后注意点,不许在那样了吗?”
季鸣忱干巴巴地张了张嘴,“所以你根本没有发现我今天生气了是吗?”
葛出云更迷惑了,难不成还在计较阿周说的那档子事儿?
这个周晓年,真是不干好事。
季鸣忱一个急刹把车停在了路边,背弓起来像只炸毛的猫,朝葛出云转了一下身子,但很快又转向另一边。
他大体积的身躯在那狭窄的驾驶位上晃悠着转了好几个方向,显出一丝诡异的滑稽感来,好像是想说什么,但受困于语言天赋,一看见葛出云还说不出话来,不看他还不知道该说什么。
最后又垂头丧气地转向了方向盘,两条胳膊垂下来,开始自己捏自己的小拇指,窝着脑袋嘟囔,“你要是,不乐意和我好,你就别理我,你要是乐意,就别随随便便说不要我,让我跟别人走。就像我也没法保证一辈子不和你吵架,因为你有时候实在是太气人了,但我再怎么生你气,也不会说不爱你了。”
他打小就听不得“不要你了”这种话,小时候季蔷常年不在家,在家的时候也只会和爸爸吵架,两人象征性为了照顾他的感受,把他撵去小院里玩,但争吵声那么大,在楼下都能听得一清二楚。
路过邻居看他总是一个人在外面晃,就常常问他,怎么这么晚还不回家,是不是爸爸妈妈不要你了?
对于别人来说或许就是一句无关痛痒的玩笑话,但对于他来说却是真实可能发生的。
他每次被人问都哭得很大声,久了邻居就说这小孩儿开不起玩笑。
打离婚官司的时候更甚,两个人都不想要他的抚养权,季蔷要南下学习,工作地点也不稳定,没法带一个还要上学的孩子,周航那边组建了新的家庭,新老婆并不欢迎他这个前妻的儿子。
是葛出云收留了他,给了他一个不用看人脸色生活的地方,给了他从来没有的关心和体贴,但也给了他随时失去这一切的恐慌。
那种恐慌感在葛出云过了三十岁变得特别恨“嫁”后就一直被拉得满当当的,甚至一度超过了对鬼的恐惧,成为了他害怕排行榜上的TOP1。
“你……”葛出云愣了,才反应过来闹了半天原来是在气这个。
好像,也确实是他在说完这句气话后,季鸣忱就开始各种不对劲地闹腾他。
季鸣忱待在他身边太久了,久到他都快忘了,小屁孩在来到他身边前那可怜兮兮的小脏狗模样。
也忘了“不要你了”这四个字当从亲密关系的嘴里脱口而出时,无论是他还是季鸣忱都很难当成一句纯碎的玩笑话来看待。
小时候没那个判断能力,听到只觉得像是被判了死刑一样。
长大后到是能听出好赖话,可是会不会多想这件事,谁也控制不了。
“对不起啊。”葛出云八百辈子没体会过的愧疚感突然涌了上来,抬手温柔地摸了摸小孩儿耷拉着的脑袋,磕磕巴巴地说,“我下次也注意。”
第57章
季鸣忱觉得葛出云真的变了。
经过严密的推理求证后,得出这一感悟实在让他得意地有点想翘尾巴。
一时间,连在风雪交加的夜里开车都成了无比轻快的事情。
但如果没在家门口出点差错就更好了。
停车时,葛出云站在车头前等他。
他停好后下来锁车,刚推开门,就被突如其来的一阵远光灯闪了眼睛,下意识伸手去挡光。
照理说这个点的停车站应该没什么人才对。
他别着头,关上了车门,朝葛出云那边移了两步,刚避开那光,就听见从那光的方向传来两声重重的关车门声。
远光灯并没有关,倒是从那辆黑色的保姆车上,一左一右下来两个戴口罩的人,一个高而宽,一个细而瘦,稍前一些的那个细瘦身影在隔了一段距离的位置站定了,伸出食指勾了口罩下来。
露出来的,是立花鹤的脸。
不知道是不是卸了妆的原因,他看上去比之前憔悴了不少,眼下的青黑因为水肿变得更加显眼,在他那张没扑粉的苍白小脸上尤甚。
这个花枝招展的小眼镜蛇也不知道是被谁打了七寸,看来已经嘚瑟不动了。
季鸣忱一眼就认出了那个站在他斜后方的身影,那是和他在地下一层洗手间里,发生过单方面激烈眼神碰撞的那个Alpha。
也可能是立花鹤的Alpha。
立花鹤又朝他们这边招了招手,只是这一次他脸上没再出现之前那种诡异而阴森的笑容,他只是看着葛出云,换了副恭恭敬敬的口吻,说:“葛先生,我有一些话想说,不知道能否耽误一些时间。”
讲的也是字正腔圆,没有奇怪音调的中文。
可惜葛出云并没有给他好脸,冷着脸说:“商务合作的话发到我们公司的邮箱就行,有需要的话我们项目部会和您联系。”
说完就抓起季鸣忱的手,扭头就要往电梯间那边走。
见葛出云要走,立花鹤还没说话,他家Alpha倒是先杀气腾腾地冲到了他身前来。
葛出云没回头,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是突然一下子就拽不动他的小Alpha了,紧接着自己就被用力一扯,下一秒脑门撞在了季鸣忱硬起来的背阔肌上。
他喝了酒脚下本来就有点飘,猛地这么一撞,眼前都黑了一晃,清亮回来后就看见季鸣忱紧紧抓着他的手背上青筋都一条条爆了起。
尽管看不到表情,但他总觉得现在的季鸣忱像一头随时准备冲上去和对方厮咬在一起的凶狼。
Alpha和Alpha之间的敌意是不需要任何言语。
一个眼神,抑或是一瞬突然暴增的信息素烈度就骤然引发双方浓烈的情绪变化。
原始的像那些兽类之前的交流模式。
相比之下,此时的葛出云倒是显得像个文明人。
他拔萝卜似的拽着他倔强的小Alpha往边上艰难地移了两步,然后用力按下了墙上保卫处的通讯电子屏。
那边没一会儿接通了,电子屏上显示出保安大叔的脸。
“您好!”
“您好,我是十二层的户主,我姓葛,地下停车场有两个不认识的人在纠缠我们,可以拜托你们处理一下吗?”他对着电子屏讲。
“好的收到,我们的人已经过去了,请您先不要切断联系。”
电子屏另一头回应的话还没讲完,不远处那两人就已经快速上了车。
远光灯很快被切掉了,引擎轰鸣着,迅速开走了。
直到彻底再看不见那车了,季鸣忱抓他的手才松了劲儿,在他手背上留下了明显的红印子。
*
和保卫处那边说了句不用麻烦了,葛出云就拉着他进电梯了。
小屁孩刚才还挺能逞威风的,进到了电梯里,就又变成了早上那件狗熊皮草,也不问葛出云乐不乐意,啪唧一下就盖在了他身上。
葛出云给他压得一趔趄,但还是回头揉了揉Alpha的脑袋,“怎么,这会儿知道害怕了?”
“看不出来那人是个职业佣兵啊?脸上那疤,手上那枪茧子,你跟人家是一个重量级吗就敢上去瞎招呼?”
“吓死我了。”季鸣忱的声音全都闷在了他颈窝里,“我怕我要是打不过他,他就该打你了。”
葛出云放在他脑袋上的手顿了顿,目光也随之呆滞了一两秒。
电梯门就在这时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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