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风吹动了弹珠,悠悠地滚动着撞倒了最关键的一环,整个思维导图地支干线一时间变得通透豁然。
陈轲的眼睛一下就亮起来,双指划着,把屏幕缩小了一点,他的思维导图做得很清晰,所有未知的信息都用空白的方框框了起来。
在与季鸣忱信息共享的过程中,有些空白开始,在他脑海中浮现出图像和画面。
“我好像终于知道他为什么会被那么多媒体追踪了。”
他眼里的光没能持续到他继续讲下去,就突然被身后那踹门的一下子给震没了。
但瞳孔还没来的及收缩回去,那光黯淡下去,眼球中央一瞬间的空荡荡的,像被抽空的精神。
是陈景旭。
对陈景旭本能的恐惧已经被深深地打进了他每一寸的皮肉里,打进了他的本能反应里。
打到他一靠近,身上那些淤青就开始叫嚣着作痛。
门刚从外面被踹开,嘈杂的人声便一股脑涌进来,陈景旭却没进来,一手搭在门梁上,低头把脑袋探进来,视线在屋内的两人之间来回扫荡着,身形晃晃悠悠的,像个小流氓。
“我说你把许叔支开是干什么?原来是在病房里幽会Alpha,哟,就是这Alpha怎么看着这么眼熟?这不是我们最近火爆全网的动作片的男主角吗?”
察觉到季鸣忱反应不对,陈轲顾不上生理上的恐惧感,一把攥住他的衣服,手抵在他上腹部把人往后推。
“陈景旭,你过来什么事。”
“能有什么事儿,接我可爱的弟弟回家啊。”他视线越过陈轲,最终稳稳地停落在季鸣忱脸上。
突然间,没等两人反应过来,他就从大衣的内衬里,掏出一个四四方方的相机对着两人接连按了几下快门,“小男主,这样不好吧,出了这么大事儿,连安慰都不安慰金主一下,就跑来见真爱,你说这要上新闻了,你那惨兮兮的金主该有多伤心了?”
“你胡说八道!”
季鸣忱极少跟人这么生气,在他那些死理中任何事情都可以靠沟通来解决。
这还是他第一次受到这种无缘无故的恶意。
来自眼前这个彻头彻尾的烂人。
他扑过去想把相机抢下来,不能再让他拿着有的没的的图片说三道四,引导舆论。
“不行!”陈轲却误以为他要上去打架,惊慌地伸手过去,死死地圈住他上半身。
现在的风向已经很不利了,绝对不能在闹出什么妖蛾子。
陈景旭反而在这时逼进来,他似乎把相机调成了录像模式。
“抱得还挺亲密的,表情别这么凶嘛,说不准我以后就是你大表舅了,要好好相处的……”
话还没说完,胸口就被季鸣忱结结实实地踹了一脚。
季鸣忱不擅长打架,但力气一直很大,这一脚还是在极端愤怒的情况下踹出去的,陈景旭连人带相机直接被踹出了门外,后背撞到了别人的脚边才停下。
陈景旭自己也愣了,他确实想要激他动手,但没想让他直接上脚,尤其这一脚踹得不太是地方,正中他心口,喘了两下气就开始疼得厉害。
Omega细瘦的两条胳膊早就拦不住季鸣忱了,但还是手臂不死心地圈着,他就这么挂着,一直被季鸣忱拖出了门外,看他阴着脸一把从陈景旭手中抢过相机,手高举过头顶,在他面前,狠狠地把那小方框摔了个稀碎。
他的理智不断在呐喊着完了,完蛋了。
陈轲太清楚,这种场合下陈景旭绝对不会还手,这样下去就会演变成季鸣忱的单方便输出,但输出不了三分钟就会被警察叔叔带走。
可情感上他却没法骗自己。
他现在爽得太阳穴上的青筋都要爆了。
*
陈景旭被揪着领子拎起来时还在笑,“打呀!看看你这一拳下来,能失去多少东西?”
周围,人越聚越多,有瞧热闹的,有指指点点的,有掏出手机一边瞧热闹一边对着屏幕指指点点的。
人越多他越兴奋,被惹恼的Alpha表情实在够劲儿,比那些唯唯诺诺不敢反抗他的Omega有意思的多,高耸着的鼻梁两侧,皮肉因愤怒皱得直抽抽,像只磨牙的大狮子。
但他很快就笑不出来了,陈轲原本横在季鸣忱胸前的手不知道什么时候拿开了,并且一巴掌抽到了他的脸上。
伴随着那清澈的一声响,Omega手心里凉凉的温度就这样直直的打进他的皮肤里,向下渗透入心脏,浮现到脸上时,全都变成了透着寒意的狰狞。
那视线直直地瞪进Omega小鹿一样的圆眼睛,他难以置信,颤声低吼:“狗杂种,你他妈的敢打我?”
愤怒之后,紧随其来的就是令人屈辱的疼痛,被打过的地方热辣辣的。
陈景旭原本是打算挑衅Alpha,想看他当众出丑,最好在闹到警察局去让这件事彻底收不了场,但没想到自己竟然被狗杂种这一巴掌打得失了态,顾不得周围人多,撑着身子站起来,手肘一挥就想往他脸上招呼。
陈轲也吓傻了,被季鸣忱吓得,也被自己这举动吓得。
刚才Alpha抖得实在厉害,力气还大,他虽然感到痛快,却也怕自己拦不住,怕他和陈景旭扭打到一起,怕随了陈景旭的愿。
等反应过来,手心已经疼得发白了。
现在抖得厉害的人变成他了。
半是被吓得,半是激动的。
这绝对是他人生中不可磨灭的高光时刻,陈轲想,这是他第一次扇陈景旭巴掌。
也是他第一次见到陈景旭如此狰狞的表情。
他从来没这么得意过,甚至想随着心里的小恶人一起跋扈地大笑,但见陈景旭抡胳膊,巴掌没到身上,痛感先来一步。
他条件反射地举起双手圈住自己的头和后颈。
陈景旭生气的时候下手会特别重,结果印象中那恶狠狠的巴掌非但没落下来,他还听见了陈景旭低吼出声的呻吟。
一睁眼,瞧见他轮起来的那只胳膊已经完完全全地被季鸣忱给反拧了过去。
陈景旭现在相当火大,伸手扣住季鸣忱的肩背,脚下一绊想给他来个过肩摔,但实战斗殴,占上风的永远是体重,他上面也没扳动,下面也没揣动,一来二去自己还失了重心。
陈轲一瞬间就不再抖了,全身的重心都稳稳地压在脚后跟上,他提了口气,片刻都没犹豫,一把抓起旁边的椅子接二连三地朝陈景旭身上砸去,一边有意识地将季鸣忱挤到他身后去。
以后会怎样他不清楚,但至少现在他不是一个人在面对陈景旭的暴力。
“我打你怎么了?你对我施暴的时候,难道就没想过这一天吗?”他癔症似的,口中念念有词地吼:“你不是爱拍视频吗?来!拍啊!好好拍拍我的脸!我的身体!拍拍我从小到大,身上的每一块淤青!让全世界都知道你陈景旭到底有多该死!”
*
一直到陈轲气喘吁吁的停下,陈景旭都没能起来。
招呼到他身上的攻击太过密集,光是护住脑袋就已经应接不暇,尤其胸口那儿,还结结实实地挨过季鸣忱一脚,后背借力时抽疼得厉害。
忽而有狂风掠过,置身楼内都清清楚楚地听得到那呼呼的响声,人群不知何时安静了下来,像一圈被风吹灭了的火苗,冒着一缕轻烟,来证明他曾经燃烧过。
人群才开始被疏散,看着几个身着制服的保安面露凶光地朝他们走来,陈轲精恍惚了一下。
他以为经过了很长的时间,其实不过是抡了几下椅子的功夫。
可就那一晃,他脑子里却排演出千千万万的画面。
“喂!你们两个!”
“遭了鸣忱,我好像闯祸了……”Omega通红的小脸渐渐褪没了血色,放下“凶器”时差点砸到脚。
季鸣忱帮他拖了一下,“我们占理,是他先挑的事儿。”
他说着话时声音还很稳,直到他抬眼瞅见保安身后,跟上来个披头散发的凶女人。
看着那女人撸起袖子,露出五颜六色的长指甲。
听见那女人喊,“季鸣忱!”
“快!跟我走,去地下停车场!”陈轲一把拽起他的胳膊,带着他从熙攘的人群中贴边儿挤出去,“我们得想办法找到立花鹤,他手里可能有解开这个死局唯一的线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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