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我想着茉莉本性喜欢热闹和人群,却因为不够安全轻松的幼年和童年,把这部分本性倾向压抑了,打算带她去杀青宴玩玩的。
如今看宋蔚然的态度,也就作罢。
第二天是个好天气。家里房间刚收拾好,夜里睡觉我就没有拉窗帘,早晨醒来身上满是阳光。
手机里有迟雪深夜发来的微信,看来他参加的前辈私宴不轻松,喝得挺惨。
几条信息中,语音断断续续,伴浴室水声,文字则遍地错别字。
九点五十,白助理打来电话,说人已经进城,不久后就能来接我。我草草收拾了一番等他来。
迟雪看起来又花了不小的手笔,白助理是开着一辆我没见过的房车来的,车上足有十几套衣服,造型所需一应俱全。
这当中,最贵的恐怕是造型师。
那是个水灵灵的美人儿。男孩子,一双媚眼,声音柔细却娇而不娘,喊起人来有种清亮如水的活泼劲,让人很难不喜欢。
“我叫京京,和迟雪老师是老朋友了!”说着话,他捋了一下鬓边半长的发丝,直白地打量我,“您和迟老师说的一样。”
“那是哪样?”
他嘴角一挑,有些促狭地笑起来:“菩萨样!”
这个词我知道,最近的网络流行。
不知道为什么,人们突然喜欢用这个词来形容欲和纯。我认为它作为一种形容,既包含赞美,也包含某种隐晦的挑逗和亵渎。
京京现在的眼神就是这样。
他丝毫不遮掩自己对我的欣赏和兴趣,目光上上下下游走了好几圈,尔后咂舌啧叹,接着长叹一息。
“唉,怎么每一个我看着超喜欢的人,都有主啊?”
“……抱歉?”我实在不知道说什么。
京京听了,似乎觉得很有意思,噗嗤一笑。
笑罢再看过来,眼神中的直白与挑逗就没了。他退远站直再次打量我,神态严肃,目光犀利得像能看穿人的皮骨。
片刻,他兀自点点头,道:“向老师,你放心吧,我一定让迟老师今晚看到一个他一辈子都见不到的、最惊艳的你。”
“谢谢。”
车启程时,剧组群里已经开始活跃了。黎繁作为今晚的统筹,已经到杀青宴的地点。那正是迟雪带给我去吃过的孤绪路最佳餐厅。
这个地点选择,必然还是迟雪的意见。
他口上不说,心中对这些能跟着延拍一个月的人都满怀感激,只想办一场自己人的聚会。
现场已经布置好了,黎繁在群里连发几张照片,让还想去的继续扣1,可加座。大家七嘴八舌附和,人似乎真的渐渐多起来。
白助理回头对我交待今天的行程,做造型,拍照,主要是角色个人照,也会有少量合照……
我一边听一边浏览群里的聊天,脑中思绪万千。有一瞬间,我感觉这辈子的好运都在向我涌来。
一切都太好了,简直有点不真实,如在梦中。
作者有话说:
打算下周入个V。一方面希望能借此督促自己勤快多更,另一方面是在佩这么久了还没正V过,总要体验一把~
第36章 我才应该是他无与伦比的超人
不久后我就想起京京这个名字了。
佳佳提过的,当下娱乐圈最贵的造型师之一,当过两任顶流的御用。前任蒋锡辰,现任景辰。
他这两位老板的经历还颇有些相似,都是唱跳偶像转演员,都很成功。前者这两年已经致力于培养新人,后者致力于霸屏。
据闻,迟雪和这两位交情匪浅,尤其是是景辰。京京这次来阳城,就是从他手里“借”来的。
每一行当中出类拔萃的人,身上总有些特别的东西。它们往往表现为天赋和灵气,往往与众不同,独一无二。
京京的独一无二,从他的准备中就能看出来。
“你一定会适合的。”他拉开首饰盒,里面琳琅满目全是珍珠饰品,耳钉项链胸针袖扣……一应俱全。
我意外到有些震撼。
一方面是从来没想过自己能和珍珠联系在一起,另一方面,是没见过这么多真正的好珍珠晾在眼前。
原来好东西真的能被一眼识别,即便我这双肉眼凡胎没有见过太多珠宝,也能分辨出它们成色上佳,应属稀有。
“听迟老师说你是纯素人入行,身上一样商务都没有,给你配东西还挺伤脑筋。看你照片视频的时候我就想,得给你配漂亮纯粹的。世界上最漂亮最纯粹的东西嘛,这家的珍珠得算一样……我就随口跟迟老师一提,嗐,结果你猜怎么着?”
电影剧组里浸淫一个月,光听同事聊天就能学到不少“行业知识”了。京京这话放在四月份听,我肯定一头雾水,现在却是一点通。
娱乐时尚不分家,高奢爸爸从不随便出借东西,我这样的无名素人自然不可能无缘无故得到这一抽屉首饰的使用权,迟雪不是卖了大面子就是破了大费。
但如果仅仅是他自己的商务,不太可能捞来给我用。何况我明确说过不会真正入行,犯不着卖这么大面子。
“这一套多少钱?”
“哎哟!”闻言,京京顿住手里的动作,从镜子里看我,眼神意味深长,“这可不只是钱的问题,一买就买一套,这份心呐……”
至今为止,我和迟雪的事,除了陈佐达问过,宋蔚然笑过,还没人这么直白地从旁观角度起哄过。
京京那两道目光,我竟有些扛不住,耳根烫起来。
那么看了我一会儿,他笑了,一副放过我的样子:“好了,该抓紧时间打扮你了,他会期待的。”
后来有很长一段时间,每每回想那天的事情,我的记忆到这里就开始模糊和错乱。
我隐隐还记得京京有说过,那天打造出来的我是他职业生涯最骄傲的作品前三。只可惜,这份作品最终连一份影像留存都没有。
而在我的脑海里,对自己那天模样的印象,是全然颓唐慌乱的。
从黎繁急匆匆跑来打断我的拍摄,话都说不清楚,直拉着我往外跑开始——又或者他根本没有拉着我,是我踉跄狂奔他追赶不及——我就是惊慌失措的。
回到当时视角,事情大抵是这样。
宣传拍摄开始之前黎繁接了个电话,挂掉之后神色异常严肃,告诉大家附近有一栋楼着火了,迟导正好路过,不知道为什么下车进了火灾老楼。
我不确定自己是当时就想起了向廷家那打不着灯的房间,还是事后想到的,但我必然是不需要思考就明白出事的是哪里。
好在吃饭拍摄的餐厅离孤绪路十六号不远,我没费多少时间就跑到了。
消防车的鸣笛声几乎与我同时行进,我有可能发生的愚蠢行为被阻拦了。
于是我在警戒线之外,眼睁睁看着自己成长居住的老楼被烟雾笼罩。
火光在房子里窜动,形势难辨,火苗燃烧的啪啪声响却仿若近在耳畔。
先被救出来的是向廷,全须全尾,除开吓得没魂之外好像没什么伤处,见到我就抱着我胳膊嚎啕大哭。
我原来没发现自己有多紧张,如果真的有上帝视角,那从上帝视角看当时的我,一定会看到一个冷静守望的男人,大概除了对老楼盯得紧点也看不出有什么了。
我习惯了。
我的意思是,面对突如其来的大变故我已经经验丰富,最坏的打算和最好的期望能够在脑中和睦共存,结果真正出现之前我都不允许自己侥幸或者崩溃。
可向廷扑上来之后,我猛然察觉自己抖得厉害,他那么个小不点我居然撑不住,差点后仰栽倒。
“家……家里怎么样了?”我堪堪站稳,朝他问了个傻问题。
他光顾着哭,根本没听清。
我无计可施,只得继续等着。不同的是,心里无可救药地偏向了期待——向廷都安全无虞地出来了,迟雪肯定也可以吧。
就在这时,我听到那声惊心动魄的轰响。
起初我还不确定它从哪里发出,等意识回过神来的时候,一个担架小队已经扒开人群跨入警戒线直冲火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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