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芝芝原本都快忘了这茬,如今周朔好像是故意出现来提醒自己一句似的。
见鬼?可不是见鬼么!
周芝芝往后一蹦三米远,指着周朔,“你别过来!”
周朔嗤笑,他揣着明白装糊涂,无视了周芝芝的反应,“爷爷呢,睡了吗?”
周芝芝现在一看见周朔就会想起顾清渠的脸,她生硬地一扭脖子,说:“你不会自己进去看啊!”
“脾气挺大。”周朔调侃着笑了笑,偏头看见周国盛房间里的灯还亮着,他思忖片刻,对周芝芝说:“姐,你早点回家,挺晚了。”
周芝芝没反应过来,“啊?”
周朔没搭理,抬脚往周国盛的房间走。
周国盛正在铺床,听见身后的动静,以为周芝芝又回来了,转身看见周朔,也没反应过来,“周朔?你不是回去了吗?”
“爷爷,大晚上的没有交通工具,”周朔声音疲惫,“我能去哪儿啊。”
周国盛心疼了:“那在家住一晚。”
“我房间里没被子。”
“啊,东面那房间有!”
周国盛此话一出,立刻后悔,东面房间原本是顾清渠睡的。他离开后,杜英英来过一趟,她把那间屋子改造了一下,堆放过季衣服。那张床空出一大半的位置,来一个人睡几晚不成问题。
周朔点头,说行。
周国盛又被周朔的态度弄得心惊胆战,他小心翼翼地试探,“周朔,你跟清渠见过了?”
周朔抬起眼,他不甚费解,“见过啊,不是吃饭的时候见的么,爷爷,您也在场,您老糊涂了吗?”
周国盛急得跺脚,“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
“我知道,”周朔打断周国盛的话,他双手搭在身后,双拳紧握,“爷爷,我跟他见过了,我特意等在饭店门口堵他的路。”
“你!”周国盛心急,他气不顺,“你们说什么了?”
“没什么,叙旧而已。”
周朔在无人的街头游荡许久,他可以选择去宾馆过夜,可出于某种龌龊思想斗争,周朔回家了,他依旧不甘心,气完了顾清渠,他还想再气一气周国盛。
周朔知道这么做不对,也许顾清渠说的没错,自己确实幼稚。
“你们能叙什么旧!”周国盛从气急败坏转而变为痛心疾首,“你们俩…断了就断了,别藕断丝连地徒增烦恼!这一刀扎得不够深吗,你还想再来一回吗!”
周国盛重重吐出一口气,他看着周朔,清清楚楚地蹦出了四个字——
我不同意!
周朔笑了笑:“爷爷,不用你同不同意,顾清渠他首先第一个不同意,我也没那个想法。”
“那你还……”周国盛语塞。
“我大概脑子有病。”周朔觉得没意思,要走,“爷爷,你早点睡,我先走了。”
周国盛问:“你不留下来住了?”
“不住了。”
周国盛棒打鸳鸯,一棍子下去,连自己也皮开肉绽,可他没余地后悔,道德伦理在上,不对就是不对!
“爷爷,”周朔仿佛看穿了周国盛的心思,他轻描淡写地说:“这件事没你想得那么不堪,我们不可怕。”
谁和谁们?
周国盛不敢相信自己耳朵听见的东西,“那是因为别人不知道!”
“谁说别人不知道。”
周国盛微微睁大眼睛,“你说什么?”
周朔轻笑出声:“周芝芝就知道啊。”
第83章 太幼稚了
周朔出了堂屋,看见周芝芝还站在院子里,他挺意外,“你还没走呢?”
周芝芝一言难尽地盯着周朔看,“我等你。”
“你别等我,我没话跟你说。”
周芝芝砸吧嘴,开口毫不留情,“周朔,收起你的德行,别拿我当情敌。”
周朔不敢置信周芝芝能说出这种话,“我可没毛病!”
“说不准啊,”周芝芝疾言厉色,“你没毛病还特意跑回家气爷爷?我告诉我爸爸让他揍你!”
周朔:“行啊!你也顺便跟你爸说我喜欢男人!省得以后一个个都来气我,老子不听大道理!”
周芝芝被此话噎得差点背过气去,“你……周朔……可是清渠哥说你不是同性恋。”
“你听他胡扯呢!”周朔面色阴郁,“他顾清渠不是男人么!”
周芝芝:“你对发什么火,我也刚失恋!”
周朔:“……”
这是要比比吗?
周芝芝懒得扯周朔个顾清渠之间剪不断理还乱的线,他手里捏着周国盛的检查单,一咬牙,说:“周朔,爷爷病了。”
“什、什么?”
周芝芝把体检报告给周朔看,“肠癌,爷爷年纪大了,这种病不好治的。你以为他吃饱了撑得来安排你跟清渠哥见面吗?他把清渠哥喊回来想交代后事,怕以后真的见不着了。可是他们俩连话都没说几句,全被你搅和了。”
周朔并不反驳,在看到这份检查单之前,他恨不得搅得天翻地覆。
可是现在呢?周朔迷惘了。
仅仅几年时间,周朔把顾此失彼诠释的淋漓尽致,他怪周国盛影响了顾清渠的选择,所以就算逢年过节也不回家,他有意抗争,是做给周国盛看的一种态度。
可顾清渠是什么样的人?
周朔确实不敢往这方面想,周国盛真的能影响顾清渠吗?恐怕占不了多大比例,顾清渠做的决定,他想抽身离开,谁也拦不住!
周朔左支右绌,他什么都想要,到最后什么都没得到。
检查报告被周朔捏得褶皱且狼狈,他嘴硬心软,对周国盛虽有隔阂,却也不能真的撇下亲爷爷不管。
顾清渠说的没错,太幼稚了。
周朔颓丧地坐到地上,他双手捂脸,双肩微颤,在夜色下显得格外无力。
周芝芝从没见过周朔这个样子,她以为周朔哭了,想过去安慰两句,可伸出手却不知道放哪儿了。
“周朔,你别哭啊,”周芝芝说:“我可太不习惯了。”
“我哭给你看了么?”周朔移开手掌,他没哭,就是眼睛有点红,很疲累,“姐,爷爷连大伯都瞒着,你是怎么猜到的?”
周芝芝支支吾吾,不好说。
周朔敏锐感觉不对劲,“怎么了,还有事瞒着我?”
周芝芝不善于胡说八道,她瞒不住,只好实话实说了,“清渠哥提醒我的,他说爷爷不对劲,让我回家问问,没想到一问问出了大事情。”
周朔:“……”
果然,周朔在对于顾清渠的事情上,他的嗅觉比狗鼻子还灵。
周芝芝说:“我要回家了,我得把这件事请告诉爸爸,我做不了主。”
“好,你跟大伯好好说,让他别急。今天太晚了,明天再过来。”
周芝芝犹豫,“那今天晚上怎么办?我担心爷爷,他一个人没关系吗?”
“我不走了,”周朔回头看了眼老头子的房间,灯没灭,他还没睡,“我照顾他。”
“哦…那行。”
周芝芝应了一句,还是没动,她看周朔的眼神古怪,开口问:“那你没关系吗?”
周朔失笑,他反问:“我能有什么问题吗?”
周芝芝说不出来,她手里另外还捏着一张纸,摩挲手指的幅度很大,在故意引起周朔的注意。
周朔看见了,他看出来周芝芝有事跟自己说,便顺水推舟地问了:“姐,你手里还拿着什么?”
“啊?”周芝芝十分不自然,硬着头皮往下说:“清渠哥的手机号,他买手机了,好像挺贵的,我爸问他号码多少,以后好联系,他就写下来了。唉,今晚之前我还觉得自己跟他挺有缘分的。”
周芝芝一段话说的语无伦次,周朔差点把白眼翻上了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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