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回头对金恪爽快地大笑道:“金律师,一会儿千万手下留情啊!”
游隼随便找个单人沙发坐下了,但一直感觉金恪正若有若无地瞧他。
等他一抬头,金恪却已经把视线挪开了。等他去看别人,金恪的视线又若有若无地扫过来。好像一丛柔软羽毛编成的小刷子,轻轻在人掌心搔。
游隼被他看得很是受不了,心想金恪怎么这么能找茬儿。
要不是录节目,他就找金恪算账去了。但录节目,这么多摄像头全方位拍着,他也只能忍着。
游戏时长从十点钟持续到十八点钟,算两天一夜,下午两点钟到两点半,大家都要回房间“过夜”。
眼见着快十一点半,再聊个没完没了就要直奔着中午十二点钟去了。钱小天似乎下意识挺了挺背,胖乎乎的肉鼻头上有些汗,他搓了搓手指头:“金……金律师,也挺久不见了,”钱小天看着还不太适应自己的游戏身份,“我一会儿能找你单独说几句话吗?”
钱小天说完,众人都凝了一刻,几个眼神交换,一种微妙的氛围流转开来,好像大坝慢慢地开了一个泄水阀。
金恪却笑了下,起身道:“好啊,现在吗?”
钱小天愣了愣,屁股千斤沉似的,没敢站起来。
金恪和和缓缓地做了个请的手势,体谅道:“没关系,就在门外,在会客厅里的人也能看到的地方。”
钱小天这才如释重负,连连道谢,一拍屁股马上出去了。
金恪一走,会客厅剩下的所有人都好像有些心不在焉。
黄渡放下手里的干果,讪讪地笑着站起来,指了指门外:“趁他们还没开始聊,我也去排个队……我跟金律师二三十年的交情了!”
刚抽出身份牌的时候,大家还说要齐心协力,互相信赖,抱团盯防杀手,谁也不落单……要是杀手太惨了,一次杀人机会都找不着,为了考虑这一期的节目效果,那到时候再另说。
但游戏才开场一个多小时,团还没抱起来就先散了。
宋书意犹豫了下,淑淑女女地提着裙子去门口听了。
李子骞咳了声,看了眼门外:“我……我也去看看。”
一眨眼的功夫,会客厅就还剩下游隼和成昆两个人。
从刚才起,成昆就在很有劲头地和游隼讲推理小说的几大法则。这时候他仍兴致不减道:“推理小说的经典三要素:杀人凶手、杀人动机、杀人手法。这局游戏就是凶手杀人手法的纯粹推理……”他含糊了下,“不过……不过跟杀人动机也多少有点关系,看到时候推理需不需要吧。”
游隼有一搭没一搭地听着,又用眼指指门外:“你能忍住不出去凑个热闹?”
成昆仰头眺了眼,嘿嘿笑道:“人太多了,先来后到,现在过去也排不上队。等他们的事儿都弄完了再说吧。”
游隼:“……”
无论去找金恪有什么事儿的人,都看上去没在门外聊多少。没几分钟,一伙人就都心满意足地散开了。成昆一瞥见解决得这么快,也不讲推理小说几法则了,连忙趔趄着出去了。
可大家散开了也没有都回会客厅来,都说对庄园不熟,要去四处逛逛看看。
金恪和他们聊完却反而回来了。钱小天看看金恪,又看看唯独还剩下的游隼,犹豫了犹豫,也呆着没走。
原本七个人的会客厅还剩下他们三个。
金恪坐到窗前的那架白色斯坦威三角钢琴前,轻轻掀开琴盖,试了几个音。
游隼回头看了他一会儿,皱起眉头问道:“刚才……他们几个都和你聊什么了?这个可以说么?”
钱小天悄悄竖起耳朵来。其实刚才在门外说的,大多数他都听见了,大家都听到的事儿,没什么好避讳的。但他想再听听金恪怎么说。
金恪抬眼皮瞧着他:“就是几个老朋友想来找我叙叙旧。”那双黑漆漆的,像藏在水雾后的眼睛目不转睛地看着游隼,对他弯了个笑的弧度,“你就没有什么旧情,也想来找我叙叙的么?”
游隼远远地坐到钢琴长凳的另一头,很无情道:“我跟你没旧情。”
他敲了下琴键:“你会弹钢琴?”
金恪好像坐得离他更近了些,轻声道:“都学了快二十年了。”
游大少爷想说二十年前,这都是哪个世纪的陈芝麻烂谷子的事儿了,你打小练的钢琴童子功么,一声铿锵、敲钟一样厚重的琴音响起,游隼被惊飞的鸟儿似的一下子回过头去看金恪。
金恪微微垂着睫毛,影子轻轻地在他下眼睑扫来扫去,神色宁静而专注。
游隼听古典音乐听得不多,但听前几个音也能听出来这是贝多芬的《命运交响曲》。
响亮、利落的钢琴声在庄园中响起,好像能响彻进庄园的每一个角落。响彻一首《命运》。
游隼仰起头,闭着眼专注地想听完这首交响曲。曲子跌宕悲壮,好像让人难以抵抗,正要缓缓地推向整首交响曲的最高潮的时候,出现了几声不合时宜的杂音。
有人从木楼梯上冲下来,把木头板子踩得咯吱咯吱响。
游隼不太爽地皱眉头回头向会客厅大开的门洞中去看,正看见成昆匆匆地从二楼跑下来,后面跟着宋书意,脸色有些发白。
还没进门,成昆大喘着气道:“刚才,刚才我跟宋书意在书房看见了……”
广播在庄园的每一间房间中响起,机械地宣读:
“2号玩家,黄渡死亡。”
作者有话要说:
经典不在场作案
啵啵,评论揪小红包,呜呜没评论可看超无聊的,也没有动力了,要妹妹拉拉才能站起来
第32章 弹壳
上午十一点四十五分, 黄渡如约到了二楼书房。
他轻轻拧了拧把手,书房果然是没有锁的。他不无小心地踏进书房, 把书房四处都打量了一遍:这是一间普普通通的书房, 要说有哪里引人注意,那就是书房主人看上去是一个有品位的人,讲究生活品质。
他和金恪约好了十一点四十五在书房见面, 金恪却晚点了,现在还没有来。
但黄渡却松了口气。他并不介意金恪晚几分钟来,让他多在书房一个人呆一会儿。
他仔细观察过那张庄园房间分布图,除非有没在图上标出来的秘密房间, 那么通常来说,庄园主人的保险箱, 或者别的需要好好保管的东西都会放在书房……
刚进门, 黄渡便听到了一首激越的合奏曲。
这首曲子实在是太广为人知了,黄渡也一下子认了出来:贝多芬的《命运交响曲》。
粗略打量过一眼书房,黄渡下意识地向交响曲的源头去看:一台扬着个黄铜喇叭的西洋唱片机。
但一下子吸引走他全部注意力的不是这台唱片机, 而是放在唱片机旁边的一个东西。
黄渡快步走过去, 还险些被柔软的长毛地毯绊了一跤。他匆匆赶过去, 一把抄起那个东西,看见的第一眼,他瞳孔微微缩紧。
幸好……幸好他带了打火机。他匆忙取出它,想把它付之一炬, 但他刚从衣兜里掏出打火机的时候, 才猛然反应过一件他刚才被手上的东西吸引走全部注意力,居然落下没有注意的事。
黄渡脸色一白, 冷汗都好像从后背唰地下来了。他马上转头想跑……黄渡后胸绽开了一朵血花。
唱片机的《命运》微微卡顿, 又继续有条不紊地推向高潮。
游隼赶到书房的时候, 书房门大开,一阵过堂风迎面而过,带着微微的血腥味。
他心想:怪不得成昆和宋书意脸色那么差。
黄渡俯卧着趴在地上,一只手向前,好像是要向前爬,去叫谁来求救。海蓝色军装的后背晕满了血,他健壮的躯体好像也因为失血过多而向下垮塌,他完全卧在一大滩血泊里,深色的长毛地毯吸饱了血,变得颜色更深。
他听见背后急促的脚步声,几乎是跑过来的。
成昆听上去还惊魂未定:“我……”他想骂脏话,想起还在录节目又忍住了,“玩这么大吗??黄哥,”他不敢过去,“黄哥?你没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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