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条件反射地十指撑开,接住,手指一拨,球又飞速原路折返。
窗外站着好几个学生,从篮球场方向过来。
这个季节,接球的人竟然只穿一件白色短袖,校服外套松垮系在腰间,两条手臂长而舒展,肌肉线条流畅又凶悍,不厚不薄,只一眼也觉得漂亮。
始作俑者抬手接住球,脸刚好被球挡住,只露出一截黑色的发顶。
“没看清脸。”丛安河打了个哈欠:“学校中午不许打篮球,那时候教导主任刚好路过,几个兔崽子怕球被充公,遛了。”
戚不照:“哦。”
丛安河看他一眼:“哦是什么意思?”
戚不照也打了个哈欠:“遗憾的意思。看清了我替你收拾他,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满嘴跑火车。丛安河敲他脑门:“我谢谢你祖宗。”
戚不照也不躲,反倒顺势凑上去,有意无意地蹭了下他的指节。动作太快,丛安河甚至没来及反应,热度就像一个小小的吻那样飞速消弭。
莉莉娅:“……”有完没完了。
丛安河把照片调整回正常尺寸。手机贴了防窥膜,侧看只能看见一团黑,莉莉娅凑过来又看一遍,再开口时和戚不照几乎同时问出声。
“那个姓乔的学生在哪儿?”
“板报的标题不是你写的?”
莉莉娅和戚不照对视一眼,又齐齐看向当事人。
丛安河先回答莉莉娅的问题。他指向最后一排,贴着墙面的最右边,半个身子讲讲出画,瘦到模糊,只裹层校服外衫:“拍照的时候宣委想让他往里面站站,他不乐意。”
他又侧过头问戚不照:“为什么这么问?”
戚不照点点给莉莉娅教学用的方格纸:“字很像,习惯也是,你的W前后都拐弯。上次也是。”
说的是那张临时当签名用的便利贴。
“但你段末习惯敲两个点,板报上没有。”
方格纸上单词分布散乱,段末的两个黑点却雷打不动。
丛安河惊诧于他慑人的敏锐。
那天下午他临时要开会,会议又臭又长,其他班班报都有英语老师助阵,他推辞不便,只能找冯兆临时挂帅。丛安河答:“我发小写的。我跟你提过,他高考前临摹过我的英语作文。”
戚不照嗯了声,把方格纸折起来。
影音室那边传来人声,开门的响动紧随其后。
电影时间似乎提前结束。戚不照把麦克风重新打开,三人达成某种心照不宣的默契,不约而同中止话题。
莉莉娅还要继续赶论文,两人没继续打扰。
临出门,戚不照伸手拽住丛安河的衣摆。文化衫材质一般,只含百分之三十五的棉,剩下全是涤纶,捏起来沙沙的,刺手。
丛安河停下。
“不平则鸣是理想状态。”戚不照突然道。
这人听力敏锐,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就站在书房外,丛安河不清楚自己和莉莉讲的话被他听去多少。
“我知道。”丛安河答。
“丛老师。”
戚不照又这样叫他,抬起上目线看人时专注又凌厉,线条利落,眼睛却浓墨重彩,像某种猎食的野兽。
某些华美的植物会利用气味吸引猎物。
戚不照笑起来,露出酒窝,某个瞬间,丛安河察觉到自己似乎在逐步掉入甜蜜的陷阱,香气无处不在,乖巧又温顺的错觉逼迫他主动放下武器。
“不平则鸣确实是一种理想状态。”戚不照却在此刻露出凶恶的獠牙,“但只要是你想要的,我都会帮你。”
作者有话说:
莉莉娅想看修改意见的时候发现方格纸没了,无语。
*诗集是我编的,没这首诗
第1章 长发公主和高塔骑士
拍摄进度过半,节目组剪出一段一分三十秒的预告,周日晚上传官微。
恋爱综艺的常态是播出前最火,观众爱看漂亮的嘉宾谈真实的恋爱,但多的是亮眼全靠高P,出镜为了热度的狗血戏码,上一档出圈的已经是三年前的老黄历。
八位beta,最后成了两对,一对谈婚论嫁即将走入婚姻殿堂,一对恨不得扒掉对方一层皮闹得满城风雨尽人皆知。
《本源心跳》立项初期以“不受信息素干扰的AO素人恋爱”做噱头,关注的人多,质疑的声音更多。
预告投放前,资方发布了关于新一代信息素干扰剂的设计理念。
由于市场从未出现过百分百屏蔽AO信息素的干扰产品,大多数看客一笑置之,把这档综艺也当作一场精心筹划的好戏。
可一经投放,刘丰眼看舆情以惊人的速度由贬转褒。
首版预告剪辑水平中规中矩,节奏编排无功无过,前八十多秒只有人声、局部和背影,最后两秒是一组一晃而逝的虚焦镜头。
是第一次见面,丛安河在戚不照面前蹲下,视线交错,一个短暂的对视。
刘丰保证,为了吊足观众的胃口,这一镜给得模糊,像隔了层结雾的玻璃。
但两位嘉宾侧脸轮廓实在流畅,轮椅、长裙,屈膝、躬身,雾里看花硬是一眼看到中世纪。
营销号还没下场造势,几个娱乐博主已经自发剪出六七个版本的美女与野兽。
变身版。
《心跳》是刘丰经手的第一个项目。他激动得几乎一夜没睡,节目首发预告挂在热搜第七,不喝咖啡心率都过了一百二。
他给六位嘉宾报喜,几人的反应相当超凡脱俗。
有吃暗醋兴致不高的,有忙工作忙采访敷衍嗯嗯的,还有左耳进右耳出的。
最微妙的是黎宵和丛安河,前者一脸便秘恨不得立刻跳进黄浦江,后者一整天都联系不上,微信不回,电话关机。
下午五点丛安河回到别墅。
问了情况,他摸摸口袋,笑得无辜,说手机没电了。
这天晚上格外平静。
六人吃完饭,坐在书房搭乐高,花了三个半小时做出大半座威严的古堡。
电视没关,停在儿童专题,正自动播放长发公主英配原声版。
戚不照坐在对面摆弄零件,十根手指翻飞。
丛安河耳听六路眼观八方,心说这位无赖确实长了一副好皮囊。
他不时抬头,能看到戚不照躬身时牵拉出的颈部线条,凶悍在触目可及的优雅下蛰伏,被长发半遮半掩。
戏里戏外,一种奇异的倒错感将他当头罩住。
他没边没际地想,长发公主被困高塔,戚不照却不在囹圄。
——“只要是你想要的,我都会帮你。”
为什么跳进来?
明明什么都不知道。
这样想着,戚不照突然和他对上视线,像被火舌舔过眼睑,丛安河蓦地抖了下,率先躲开,掌心一松,指间得零件砸到高珏的软垫边。
高珏不在,他觉得吵,去关电视了。
入夜,丛安河睡不着,干脆坐在院子里发呆。
一坐就是整夜。
这个季节清晨不会起雾下露,枯坐一夜不觉得冷。他位置选得不好,虽然没有摄像和收音设备,但还没能看见日出,天就亮了。
戚不照递过来一瓶绿叶膏,丛安河顺从接过,弯下腰时整个背部都僵了,清脆地响了声。
他涂着几乎被咬肿的脚踝,其实不知道人是什么时候坐在身边的。
头顶刚掀起一层透光的蓝,草木香和土腥味构成让人无措的梦醒时分。熬夜是很危险的举措,至少对现在的丛安河来说,意志格外薄弱。
来和走都无声无息的,要不是能看见影子,他都要怀疑此刻的戚不照是自己的心魔。
“几点了?”他开口求证。
戚不照答:“四点五十。”
鸡都还没打鸣,丛安河问:“怎么起这么早?”
戚不照看他在颈侧的蚊子包上掐了个十字,不答反问:“为什么没睡?”
“睡不着。”丛安河坦白道。
戚不照没接话,沉默没将人包围,因为鸟开始叫了。
是丛安河先开口,他想到什么,把脖子上挂的傻瓜相机送到戚不照面前。戚不照挑眉,下一刻听见他解释:“送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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