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作为惊喜会更浪漫,但我记得我们刚刚约定要多沟通,所以我决定直接讲出来,”赫尔伯格说,“我刚才拜托了俄勒冈的朋友帮我留意那边的房子。你在那边的住房可以交给他处理。”
瑟斯曼感激地点头。
他们的嘴唇碰了碰。瑟斯曼站在赫尔伯格身边,一个背靠着栏杆,一个趴在栏杆上望着远处。晒在暖洋洋的太阳里,瑟斯曼突然就想开了,觉得表白什么的也并不重要。现在的感觉真的很好。
“你知道吗,小时候我站在高楼往外望的时候,会看到飞来飞去的钱钱——这是我给起的名字,意思是,在这些楼里面,钱在倒来倒去。一个人坐在办公楼里,把赚到的钱揣进口袋,不一会儿,就会走进商场把钱花出去。如果把人省略不看,钱的流动是不是就像一堆小蜜蜂在飞,又杂乱又有规律。”
赫尔伯格:“小伙伴听了以后是什么反应。”
瑟斯曼:“他们叫我银、行、家——当然是讽刺我。你呢,天生就是老板的料吗?”
赫尔伯格:“恰恰相反。从小我父亲就觉得我不适合继承家业。他虽然没说出来,但每当我做出某些选择的时候,他失望的眼睛就会这样告诉我。他觉得我的个性软弱,人还内向,简直没救了。他以为自己隐藏得很好,但他的儿子内心比一般人敏感得多。”
瑟斯曼:“是什么改变了他的主意?”
赫尔伯格说:“他可没有,但他没得选。我的母亲很早就去世了。他没有再结婚,所以他只有我一个孩子。然后,我在他生日的时候送了他一本德鲁克的《卓有成效的管理者》,书签夹在写着‘每个人都能成为管理者’的那一页。”
瑟斯曼哈哈大笑起来:“我好喜欢……你的冷幽默……哈哈哈哈!”
赫尔伯格说:“我也喜欢你。”
瑟斯曼的笑容凝固住。
他停顿了一秒,猛回过头,遇上赫尔伯格认真的眼睛。
“再……说一遍?”
“没了,只有一遍。”
“等等,我没听清,再说一遍啊!!!”
赫尔伯格抱住他亲吻额头:“对不起,我看到你一路都在等表白,我把那个策划退了。因为你让我感到……有了亲口说出来的勇气。”
“那再来一次……”
叹气:“不行,勇气花光了。下次吧。”
瑟斯曼发出了小狗被踩到尾巴的声音。赫尔伯格笑出来:“好怪的声音。”
瑟斯曼半个身体挂在阳台栏杆上,脑袋里仿佛有岩浆在咕噜咕噜冒泡。
氛围好好……待会儿是不是……还是能拥抱、接吻、做爱……
啊……虽然又头疼又想吐,但是应该还是能坚持……
糟糕……z先生都表白了,可我尽想着和他做爱……
梗着脖子勉强抬起头来,过了几秒,又掉了下去——头太痛了……
接下来的时间,除了和病毒做斗争,便是打包,寄送,退房之类的琐事。很快就到了瑟斯曼出发的时候。晚上,瑟斯曼坐上了赫尔伯格的车,前往飞机场。
一开始,他们还交谈如常,但瑟斯曼不再像平时那样哼歌。到了机场,在拒绝了赫尔伯格将机票升为头等舱的提议后,后者陪着瑟斯曼排队、取票,好像沉浸在按部就班的忙碌中,他们变得愈发沉默。最后,来到了起飞大厅门口,工作人员要求出示机票。瑟斯曼刚把机票送过去,愣了一下——跨过这道门,就是分别。不是几天,而是几个月,甚至一年两年……
“抱歉……等等。”他把机票猛抓回来,回过头,赫尔伯格在不远处看着他。他一把抓住赫尔伯格就往厕所拽。
他们撞进一个隔间里,紧紧拥抱着。
“我还以为你打算直接离开了呢。”赫尔伯格说。
瑟斯曼忽然感觉这种分别很真实,和这几天想象中的感觉完全不同。是一种切实的,亲眼看着那还没有长牢的亲密关系被撕开,被割裂的痛苦感觉。
他们即将面临比相识还要久的分别。瑟斯曼对于他们的情感还不稳定这件事心知肚明。这种摇摆不稳的感觉,好像他们正站在一堆纸牌搭成的小屋子上,去经受风雨考验。
对爱情缺乏信心是真实的。对眼前人炽热的爱恋也是真实的。两种真实烧灼着他,堵在他的喉咙口,使他无法盲目自信,只能对这种分别报以悲观,但同时又飞蛾扑火地全情投入。
他们在隔间里忍不住热吻起来,吻了不知道多少时间,他感到赫尔伯格的手伸进了他的裤子里,在抚慰他因为接吻而激动勃起的阴茎。
他们的吻被急促的呼吸替代。生怕有人听见,瑟斯曼不敢发出任何声音。他将脸埋在赫尔伯格的肩上,被他摸得身体都在发抖。
这过程中他们几乎没有说话,而是用紧贴的肉体替代了语言。瑟斯曼不住地抓着赫尔伯格的衣服,紧紧咬着牙。直到全部射在了赫尔伯格手里的纸巾上。
他愣愣地喘息,穿好裤子,打开隔间门逃一样地往外走。走到一半,匆匆回头对赫尔伯格说:“给我打电话……”就一头冲出了厕所。回头的那一刹那,赫尔伯格看到他的眼红红的。
当赫尔伯格洗完手走出去,瑟斯曼已经进入安检口,踏上了离开纽约的旅程。赫尔伯格安静地走到楼外,在夜色中靠着大楼的外墙。
远处车灯的光流动着,时不时有飞机起飞的嘈杂声。而在这一片阴影中,就只有一点烟的红光在闪烁。
第23章 23.远距离的陪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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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
瑟斯曼正在飞机上强忍内心的忧伤,擦擦眼角惆怅地望着窗外。他在不断回忆着厕所里发生的一切,想要深深地记住对方的味道和触感。这时,手机传来了一声轻笑。他打开消息,忧郁地垂着眼帘读起来。
z先生:行李不要在别人面前打开,我放了一些小惊喜进去。
瑟斯曼:什么小惊喜?
z先生:一些远距离操控的高科技小玩意儿,你懂的。
瑟斯曼刚才还想哭,现在看着手机屏幕,想象了一下,又“嘿嘿,嘿嘿”地笑了起来。他眉间的阴云一扫而空,躁动地调整了一下坐姿,手指飞快跳动,和赫尔伯格发消息聊起天来。他问赫尔伯格喜欢些什么,赫尔伯格遗憾地说自己是个无聊的人,除了工作,并没有其他兴趣爱好。
瑟斯曼:嘻嘻,那z先生在爱好方面还是个处男呢!
z先生:……
瑟斯曼快速起草一份企划草案,哧溜发了过去。赫尔伯格打开,看到文档标题便失声笑了出来:《共同爱好培养企划书》
瑟斯曼:很高兴再次见面,曼森先生。我是你的顾问瑟斯曼·苏林博士。
z先生:博士头衔不能漏掉呢
瑟斯曼:咳咳,请严肃,曼森先生。请配合完成苏林【博士】发起的企划。一个苦读三年熬到头衔的人是绝不会起草对社会没有贡献的企划的
随后,瑟斯曼列出了一长串自己已有或想涉足的兴趣类别。赫尔伯格认真地从中挑选了三项:书籍、游戏和户外运动。瑟斯曼便津津有味地细化起了企划。
赫尔伯格掐灭烟头,向自己的车走去。一向不管闲事的司机忍不住从后视镜看了眼自己的老板,心想:原来人谈恋爱后,在脸上是那么明显啊……
远距离的恋爱从此便开始了。
一种奇妙的感觉占据了瑟斯曼的内心。从他们分开的第一天,到后来,这感觉越来越强烈。
他记得自己和赫尔伯格在同一个城市时,几乎从不聊天。他印象中的赫尔伯格是个很少发消息的人——并曾为此苦恼不已。据后者自述,因为手机大多数时间用来处理海量的工作消息,休息的时候便不想看了。而且工作中烦心事占了99%,意味着打开手机的时候已经下意识进入严肃的心境。将私生活与工作的心境搅在一起,便是一刻都没法放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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