丰霆说:“是,我答应了。不准人反悔吗?”
语气十分平静坦然,沈宝寅让他的厚颜无耻震惊了,一时居然哑然。
沈宝寅一副聪明相,丰霆难得看他作出呆头鹅模样,忍不住微笑起来。他低下头,两只手撑在沈宝寅身侧,用鼻尖蹭他的耳垂,在他耳畔轻轻呼出带着须后水香气的温热气息,生怕沈宝寅没有听清楚,再次强调:“我后悔了。”
沈宝寅咬牙盯着他,说:“不要脸。”
丰霆说:“今天这张脸暂且可以不要,我来找你,是要别的东西。你是否还记得欠了我什么?”
“我没有生辰礼物要给你。”
丰霆拍拍他两瓣屁股,低笑:“早知你小气,我自己来拿了。”
沈宝寅让他揉得心猿意马,白润脸颊上气血翻涌,知道丰霆今晚是不达目的不罢休了。
当初在澳洲说要断,是怕被家里的人发现,也怕时间一长,真的就同丰霆纠缠不清了,他不想这样,不如趁这个机会快刀斩乱麻。
但回来以后,丰霆总是对他明示暗示,偶尔还动手动脚,表现非常饥渴,反而更影响他心情。
比较起来,不如遂了丰霆心愿。丰霆爽,难道他就不爽?这也没什么大不了,除了他们自己,天知道,地知道而已。
喉结滑动一下,沈宝寅撑不住了,哑声道:“今晚快一点,我很累。”
丰霆轻笑一声,胸膛压下来,把他严严实实罩在身体下面,嘴唇挨下来,蹭着他的嘴唇说:“这个我怎么向你做保证,你想睡就睡,不用管我。”
沈宝寅茫然望着天花板,两只腿被拉开,心里不住地骂,你这样我怎么可能睡得着,但很快他就没空再走神。
【作者有话说】
又幸福了阿霆哥。
第0015章 有我接应你落地上天(1)
明月升上中天,沈宝寅浑身疼,倚在床头惫懒地抽烟,烟雾袅袅中,浴室门打开,丰霆裹着浴巾,潮湿地走了出来。
他手里拿一块毛巾,边擦拭腹肌上残余的水珠,边往床边走。
沈宝寅双眼微眯。丰霆有一具很精壮漂亮的身体,然而他只是平静地觑一眼,慢慢转开头,无动于衷地吸一口烟。
瞧沈宝寅没有给他挪位置的意思,丰霆也不开口提醒,因为沈宝寅就是这样一个人,兴致高昂时,看他就像饿了三天的狼看一块香喷喷的肉,一旦得到满足,就全然弃他不顾。
对于这样一个自私冷漠的人,他想要做什么,最好就是直接去做。
他此刻很想拥抱沈宝寅,所以,即使沈宝寅做出不太想看见他的模样,他也若无其事的走近了。
毛巾吸饱了水,他往地毯上一扔,俯身先把沈宝寅手里的烟过来掐掉,然后直接把沈宝寅整个人抱起来,在沈宝寅冷笑着斥骂“疯子”的声音里泰然自若的睡在沈宝寅原来的位置上。
沈宝寅被迫窝进了他怀里,一个趴伏的姿势。
身上沉甸甸的,丰霆愉快地微笑了一下,一只手抚摸着沈宝寅软而细的腰,另一只手漫不经心地把沈宝寅浓黑茂密的额前头发往头顶上梳。
沈宝寅有张巴掌脸,五官不大不小,美多一分显妖冶,丑一分则显寡淡,三庭五眼俊秀得恰到好处。
“阿寅,今天那个女人,你是否有解释?”
沈宝寅累得想投胎,眼睫毛颤了颤,闭上眼在他怀里找到一个舒服的位置,情绪不佳地道:“情人咯,你长了眼睛不会看吗?要发癫也等明天,别吵我睡觉。”
“我说过,跟外面乱七八糟的女人把关系都断了。”
“我也说过,少管我的事。”
沈宝寅的声音瓮声瓮气,并不在意丰霆的心情:“我们只不过上过几次床,你别以为可以骑到我头上。”
“你还说你不厌恶我?我说任何话你都抵触,都要唱反调。阿寅,你真的觉得我啰嗦这许多只是在吃醋,我管你是在害你?”
沈宝寅沉默无言。
丰霆又道:“你念书时候年纪还小,走进弯路也好正常,我没道理责怪你。可你现在长大了,难道还不懂得明是非?你钟意女人,如果是正常人家的好姑娘,我也没有什么好讲,但绝不能是那些应召女郎。我不同你论什么干不干净,只一条,同她们厮混在一起并没有令你得到快乐,只令到亲者痛,你明明知道。你知道,做什么还总是要做出自轻自贱的事情?”
真是一顿长篇大论。
沈宝寅心里很不可思议,觉得丰霆真是好喋喋不休,好自负。他从哪里看出自己不快乐?全香港都知道沈宝寅在女人怀里最畅快。
又感到一丝惶然,因为他切实没有从酒色财气中得到任何安抚。
那只是他做给别人瞧的。丰霆自然也是瞧在眼里的那个,而且信以为真。
丰霆的教育很令他不喜,但并没判错他的心情。
“听起来似乎为了我你真的付出很多,可是丰霆,没有人叫你忍我,你是否记得是你强迫了我?”哑然片刻,沈宝寅开了口。
丰霆停顿两秒钟,低声道:“记得,忘不掉。你是否想说,我没有做成榜样,没资格对你提出要求。可是死刑尚有缓判,我做错,我有悔,我会弥补,我在弥补,不日就瞧得见。你呢?你倒是没有对不住任何人,你只对不住你自己,你对你自己,有没有悔?”
沈宝寅的呼吸几乎迟滞了。
米荷也问过他类似的问题。为了争一口气,把自己未卜的前途奉送出去,值吗?
当时他如何坚定,说,值。
为了妈妈,当然值得,但夜深人静时,他也想替妈妈心疼心疼自己。
他其实,觉得有点苦的。
沈宝寅的眼角酸涩,几乎就要转头扑进丰霆怀中,痛痛快快地哭一场,不是为丰霆戳了他心窝子而感动,只是为了自己那不得已的前半生。
然而他深呼吸一口气,凝涩地眨眨眼,没有转身,也没有痛哭,只是重新顶起纨绔壳子,千斤重,万斤重的徐徐开口。
“你说这么多,我也听不大懂。你要弥补,随你好了,鉴于受害人是我本人,那么我提个要求应当不算过分。也没什么,只希望你以后少管我的闲事,尤其是少对我身边的人指指点点,这就是对我最大的弥补。至于我,我没有什么好后悔,我就是会寂寞,就是会想找女人陪我,我以前就是这样的人,以后也还是要找女人……不,以后倒是不一定,你这个混蛋,虽然不是个好东西,但让我尝过了男人的好滋味,也算是歪打正着。说不定未来我身边除了女人还会多出更多男人。你要么接受,继续忍着,不然就离我远一点,因为我永不会变。”
“阿寅,你也不必说这些话故意让我伤心。我只说一句,你要想完完满满做成你想做的事情,你就必须改变。”
这是什么意思?
沈宝寅后脑勺一紧,眼睛迅速睁开,瞳孔甚至缩了一圈。
他屏息凝神,故作镇定道:“我有什么想做成的事情?我怎么不知道?”
丰霆揽着他的臂膀一动不动,说:“你想进公司,想同你爸爸一样做申港当家人。我有办法,我会帮你,但你要听话,在外头不要胡来,像今天晚饭那样的事情也不要再发生,和我妈作对对你没有好处。”
沈宝寅松了口气,原来丰霆只是觉得他想进申港分权。
他一时没作声,在心里想,要是丰霆知道他不仅只是要夺回那部分被丰姗侵占的财产,还准备拿回整个公司并且把他们母子扫地出门,不知道会作何感想。
“你为什么要帮我,那是你亲妈,我算什么。你别告诉我你爱我胜过爱你妈,我是玩不过你们母子,但也不是蠢货。”
丰霆微微一笑,只当是被他语气里的刺轻轻挠了个痒,说:“阿寅,我为什么不可以爱你?”
这句话的意思可重可轻,沈宝寅的脊背略微颤抖了一下。
在丰霆看不到的地方,他的眼神柔软了那么一瞬间,茫然过后,他忍不住笑了笑,笑自己天真。
他怎么能相信丰霆的话,丰霆说是站在他这边,如果此刻要他在自己和丰姗之间选一个,他肯定头也不回地奔向丰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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