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宝寅有些郁闷,说:“我只是未想到连一个股东都不来。”
丰霆觉得他疑惑的表情好可爱,两腮鼓起,很像个月龄婴儿,莞尔一笑,说:“你又有什么坏主意?”
沈宝寅不自然道:“我就只会做坏事?”
丰霆笑笑,说:“随你做什么,不许闹得太过火,兔子急了也会咬人。”
沈宝寅松开了拉住他的那只手,抬手捏捏自己鼻梁,喃喃道:“我可没见过你妈这么穷凶极恶的兔子。”
丰霆忍俊不禁,将他从沙发上拉起来:“好了,先吃饭。”
沈宝寅慢吞吞被他拉起来,心里有些期待,可还是警惕说:“你会下厨?你是不是想毒死我?”
丰霆说:“先毒死你,再毒死我自己,我们一起殉情,做对亡命鸳鸯。”
沈宝寅当着他面嫌恶地皱了皱脸,转头却忍不住无声痴笑几秒钟。
三菜一汤,全素宴,丰霆不知何时修炼一手厨艺,还未凑近便觉香气扑鼻,只是精致过头反而叫人害怕,沈宝寅一开始甚至不敢下筷。
丰霆用期待眼神望住他,说:“这盅冬瓜我炖了三个钟头,尝尝。”
沈宝寅脾胃挑剔,总也不胖,这几个月,更是瘦得不像样,他心里焦急,特地找了营养师定制菜单。
沈宝寅好像被这个温和笑容捧托起来,不由自主也笑起来,双颊羞涩泛红,看一眼丰霆,又看一眼满桌佳肴,突然脑袋晕乎乎,感觉自己马上要溺死在这样平淡烟火里。
他胃口其实不怎么样,大概是心情好了些,突然又有了食欲,连吃两碗米饭。
见沈宝寅如此赏脸,丰霆满脸笑呵呵,连自己吃饭都有些顾不上,直盯着他看,又是添菜又是加汤。
沈宝寅瞧他伺候自己一个人都忙得热火朝天,颇有些不自在,总感觉自己好像变成一只小猪仔,丰霆就是那个猪倌,迫切地盼着他一口吃成个大胖子,好卖个靓价。
他忍不住小声呵斥,叫丰霆吃自己的去,丰霆仍是笑眯眯的,这才顾上动筷。
吃过午饭,丰霆便要离开,走前揽住沈宝寅的头颈吻他许久,等到沈宝寅气喘吁吁才肯松手,抵住沈宝寅额头说:“我还是喜欢你住在浅水湾,现在要见你一面真不容易。”
沈宝寅水红嘴唇微微张开喘气,笑道:“我还不知道你,我住那里,方便你想上床翻个墙就找得到人。”
丰霆似笑非笑:“难道只有我一个人想?”
沈宝寅抬头仔细看他,丰霆站在门口,抱着双臂歪头看着他,衬衫衣袖挽起,露出的小臂青筋毕现,随着呼吸起伏,衬衫下的腹肌时隐时现。
那眼神太多情,充满对他的欲望,沈宝寅喉头滑动一下,忍不住仰头吻上了丰霆喉结,也不是吻,而是轻轻地咬,间或用舌尖碰一碰,两只手也抓上丰霆结实手臂,轻轻一勾,不太用力,也不太刻意地,慢吞吞把他往屋内带。
丰霆领会到他动情神态,喉咙突然变得干涩:“阿寅,别胡闹,我该走了。”很多事情他只是明面上不再管理,该出差还是得出差。
沈宝寅也不作声,默默地拉他,食指绕着他的拇指,小幅度地打圈。
说拒绝吧,丰霆也并不坚定,沈宝寅多拉他几下,他便跨进门槛了,还主动地,分出一只手把大门关上,另只手环住沈宝寅的腰,刚才温和从容姿态消失无踪,称得上急不可耐地,边低头吮咬沈宝寅嘴唇和面颊,边托住沈宝寅的屁股把他抱起来。沈宝寅瘦了许多,屁股倒还有些肉,软弹挺翘,手感颇好,丰霆忍不住地揉捏了几把。
沈宝寅突然被抱了起来,并且是以一个毫无安全感姿势——全身悬空,只一个屁股在丰霆手臂上有支点。他不可名状对此感到害怕,丰霆力气很大,但从未把他抱得这么高,他忍不住惊呼一声,原本捧着丰霆脸颊的手快速滑下去紧紧环住丰霆脖子,胸腹也贴紧了丰霆的胸口。
“放我下去!我快要掉下去了!”
丰霆被他害怕的神态逗笑,不仅不放他下来,还故意原地转个圈,然后在沈宝寅生气的咒骂中再次堵住他嘴唇。
躺到床上之前,沈宝寅身上的衣服就被扒光,皮肤暴露在空气里,上好的羊脂玉,或者白瓷那么细腻漂亮。
丰霆从上面压下来,强壮的身体和火热的气息带着让人战栗不已的压迫感。
从沈振东生病起,两个人再未上过床。丰霆不主动提,沈宝寅自己哪里有脸在侍疾期间纵情,到了今天,数起来竟然禁欲半年多。
这是久别的一次,未免沈宝寅体力流失过快,丰霆把前头的工作做得非常仔细,沈宝寅得以陪着他一直鏖战到最后都未喊累,甚至洗澡时还抓着丰霆吻个不停,恋恋不舍的模样,还以为世界末日,做最后一次爱。
做到最后,破天荒居然轮到丰霆主动制止,说:“你今天出了太多次,再做下去你明天小便一定会痛。”
傍晚六点,丰霆洗完澡穿回衣服,西装一穿,立即变回冷淡高贵精英做派,为熟睡的沈宝寅盖上棉被,吻他绯红脸颊一下,悄悄离开,搭乘上当日最后一班去广州的轮船。
凌晨三点,沈宝寅接到况争电话,说丰朝宗深夜匆匆来到港口,果然看中其中最破那艘船。
丰朝宗是想要包船去香港,一开始还万分警戒,有点见势不对立马开溜的架势,船老大不肯搭理他,他反而放下心,讲老婆生仔,请船老大帮帮忙,求了半天,把所有现金交出来,这才终于上了船。登船时惊魂不定,大概没有对这场请君入瓮产生怀疑。
沈宝寅没太睡醒,哑着嗓子说:“把船开去公海,假如他老老实实的,不用管他,如果他那么聪明发现方向不对,就把他锁起来。不听话的话,给点教训,但要留条命。我知你到现在都同他过不去,我也没有忘记。但一码归一码,那笔帐稍后再算,不止我们盯着丰朝宗,他还欠了拉斯维加斯的赌场老板一大笔钱,到时不用你亲自动手,只要递个消息,自然有人要他的命。你是否听懂,不要任性坏我计划。”
况争念书少,一听长篇大论就头皮发麻,忙道:“知道了知道了!”
“哦,他一定会要一只电话,他什么事都靠他那个无所不能的妹妹,没道理这次‘杀了人’不去求助。”只要丰朝宗开了这个口,丰姗一定深信不疑,接下来就没有什么好担心,“但是只准他打一次,再来借,告诉他没有信号。等到了公海,叫你的人找台无归属的传真机,把照片传真一份到浅水湾那座屋。留句话就行,不用留号码。收到求助,又看到照片和留言,丰姗会知道要来联系谁。”
“传真机倒是好找,可是你能确保你小妈家里那台传真机到时一定是打开的?”
沈宝寅闭着眼睛,从鼻腔里发出了一个鼻音,有点成竹在胸的意思:“嗯。”
爸爸去世后,家中佣人解散了一部分,又换了一部分,可是三叔是家中老人,又是亲戚,所以照样还是做司机,领一份薪水。这样一张熟脸,进去屋内任何人都不会感到奇怪。
三叔常常担心他走偏,沈宝寅不想叫他知道自己打算,只是谎称自己近日要回到浅水湾收拾东西,或许要办公,请三叔去书房提前将传真机打开,顺便放一些新的打印纸,当然,是沈宝寅特意准备的热敏纸——成像几个小时后,打印的内容即会自动消失。
人老了,就盼着自己还有用处,可以为年轻人做点事情,听到沈宝寅有事相求,三叔别提多么高兴,很快就把事情办妥。
况争嘻嘻笑了两声,说:“那么,提前恭喜你咯沈董事长。”
沈宝寅没有笑,不知道是太困太困,还是真的没有把这将要来临的杀伐一夜当回事,很快挂断电话。
第57章 灵魂逐寸向着洪水跌堕(1)
况争的动作很快,第二天清晨六点,沈宝寅有史以来第一次接到丰姗主动打来的电话。
“沈宝寅!你到底想干什么!”丰姗的声音急切而尖锐,似乎正气得发抖。
任谁在凌晨五点天光还未亮时突然收到一个来自亲人的凄厉的求救电话,并且对方讲自己杀了人正在逃命,要你帮忙到港口接到他并帮忙藏匿,大概都会像她一般吓得魂不附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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