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宝寅再次剧烈咳嗽起来,咳得心肺一同痛得不可自拔,脸颊因用力过度出现红晕,仿佛一位正为情人伤心的少女。
第67章 恋爱蚕食我如地网天罗(2)
早晨九点,沈宝寅按时去上班。
一整天,他表现得非常优秀睿智,参加了三个高层会议,在多个重要岗位不顾钟完立的反对强势安插自己的人,中午用餐时,因吃到新鲜甘蓝称赞了助理的好品味,临下班时还饶有兴趣整理了一遍桌上办公用品。
多么平平无奇的一个工作日,应当以一个高级餐厅的晚餐结束。
但沈宝寅没有坐车,也没有用餐,他朝半山公寓的反方向,沿着中环皇后大道中热闹的街道慢慢走。
正值下班和晚餐的高峰时刻,街上行人摩肩接踵,偶尔碰见爱侣挽着手臂笑吟吟从身边路过,红色双层巴士叮叮当当,驶近又远去,尾灯在夜幕里闪烁,红得像天际落日。
沈宝寅就那么慢慢地散着步,路过糖水店时短暂的停留了片刻,买了几份招牌甜点,大概半个小时后,双腿略微感到疲惫时,终于的,他抵达了申港旗下位于中环的酒店。
丰霆的行踪非常好查,沈宝寅知道他搬出浅水湾时先惊讶了几秒钟,然后才开始高兴,丰霆主动和丰姗保持距离,让他觉得丰霆并不完全愚孝。
十分钟后,沈宝寅遭遇第一个挫折,前台小姐拒绝告知他丰霆的房间号。
沈宝寅带着微笑问:“你难道不知我是谁?”
前台小姐露出害怕且为难的表情,道:“沈董,小丰总交代过不准透露他隐私。”
沈宝寅气到发笑:“你倒是听他话!你是否清楚是谁为你发薪水?”
丰霆到底搞什么鬼?
他有些百思不得其解。
不想同他好,就藏得严严实实别让他找到;想同他好,就别躲着他。
像这样随便暴露自己位置,却又拒绝和他见面,简直像是耍他玩。难道在玩欲擒故纵?又不是第一天认识对方,已经熟得身上有几颗痣都知道,有必要玩这样的暧昧把戏?
前台小姐哆哆嗦嗦说:“沈董,我也想帮助你,但酒店规矩要求我不可以告知你。你们兄弟有事不如返家商量,好过在这里让我左右为难。”
沈宝寅见她都快哭了,看不下去地说:“好了,我不要你回答了。他总要出门,我就在这里等,我坐在这里总不违反你工作纪律。”
前台小姐立即破涕为笑,说:“多谢沈董。”
大厅的等待区有沙发,沈宝寅过去分出手中一份糖水到前台大理石柜台上,当作赔罪:“虽然你不太知道变通,但工作态度还算不错,今天吓到你,别在意。”
前台小姐脸色突然红如拜神的红鸡蛋,半天才犹豫地收下,盯着手里糖水看了会儿,然后在沈宝寅转身时,突然叫住他,小声说:“小丰总通常清晨六点便出门,晚上回来时间不固定。”
沈宝寅愣了愣,微笑着说:“多谢。”
前台小姐连忙说:“不客气!”
酒店生意不错,一直到夜晚十二点都有络绎不绝住客,沈宝寅粗略观察一遍,发现做职场打扮行色匆匆的男士女士居多,反而情侣不多。这个丰霆一手建立的酒店产业简直同丰霆一样风格,硬朗又商务。
至于十二点以后发生的事情,沈宝寅没有印象,因为他靠在沙发上睡着了。第二天醒来,人已经在顶楼总统套房内。
他仔细查看了一下自己的变化,身上换成酒店统一睡袍,可是身旁没有其他人睡觉的痕迹。昨夜,有人细心为他更衣盖被,但没陪他过夜。
沈宝寅精神一振,立马乘电梯下到前台问是谁将他送到房间。
前台还未交班,依旧是昨日遭他为难那位小姐。沈宝寅的眼神紧急而惊喜,具有十足压迫感,前台小姐咽了口口水,露出惊惶表情,差点说出实话。
不过想起昨夜小丰总小心翼翼为沈董盖上被子时头也不回对她的轻声交代,她还是顶住了压力,只颤颤巍巍道:“沈董,是酒店男员工背你进房间,晚上太冷,我们怕你生病。”
沈宝寅的表情瞬间萎靡下去。
过了会儿,他说:“今晚我还会来,不准随便碰我,假如我睡着,你只需要在丰霆回来时把我叫醒。”想起什么似的,又问:“昨晚你是几点送我上楼?”
“大概两点。”前台小姐脸发苦,“沈董,你这样等下去也不是办法。”
沈宝寅微笑说:“哦,我的办法无用,那么请问你有何高见?我要怎么做大哥才会见我?”
前台小姐受宠若惊,因沈宝寅的不耻下问。
同时有些茫然,不知为何变成自己出主意:“我也不知道。”
沈宝寅露出失望表情,不经意地问:“小丰总昨天是几点回来?”
前台小姐看他秀美脸上露出可怜神情,心内十分不忍,没有多想便说:“两点多。”
沈宝寅点点头,也是两点,他突然露出了微笑,朝前台小姐说再见,然后返回房间洗漱。
这下沈宝寅完全确定,丰霆不见他并不是仍在和他赌气。如果还在生他的气,那么丰霆绝无可能替他更衣盖被,动作还那么轻柔——如果不轻,他一定早被吵醒。
已经消气,却还要折磨他,这明显是在试探他的忍耐底线,在和他争两人关系中的大小王。如果今天他以低头换来丰霆原谅,那么今后他大概就永远是低头那个。
沈宝寅一向在丰霆那里被高高捧起,心里不由得冷笑一声,因为丰霆竟然还没放弃驯服他。
沈宝寅决定不再主动去找丰霆。快下班时,韦奇不好意思地找到他,说今天想要早退,韦奇当年同他一起进公司实习,虽然私底下十分活泼,但工作上一丝不苟,沈宝寅提了他做自己的第一秘书,韦奇胜任得十分好,令他减轻不少负担。
沈宝寅对员工的个人生活并不关心,今天不知道怎么,多嘴问一句他要去做什么。
韦奇叹了口气,告诉沈宝寅他已和女友冷战半月,每天下班他都去女友上班地方送花,今日七夕,如不早点去购花,只怕连根满天星也买不到。
沈宝寅感到两重震惊,第一重是日子过得如此混乱,竟然飞快就到七夕,第二重震惊:“十五束花,她还未原谅你?”
韦奇露出恋爱中男性标志性痴呆却幸福微笑:“她早原谅我,只是想看我诚意。唉,沈董,你生得好看又多金,女人爱你都来不及,怎会和你吵架,你哪里知道我们普通男人想要维持爱情需要多少努力。”
沈宝寅推己及人,觉得他十分没有骨气,说:“那么辛苦还去?你有没有自尊?”
韦奇感到莫名其妙,说:“我是拍拖不是谈生意啊大佬,恋爱讲什么自尊,我只要她中意我。”
沈宝寅沉默了。
韦奇急道:“是否批准,你倒是给句话。”
沈宝寅摆摆手让他走:“买最大那束,我报销。”
韦奇狂喜,笑嘻嘻说了多句感谢,喜气洋洋离开了办公室。
沈宝寅手里捏了只钢笔,转了半天,钢笔在半空挥出残影,砰一声,突然被他白皙手掌压在掌底。
起身拿起西装外套,沈宝寅又去了中环的SEAN。
丰霆总说爱他,却肯狠心让他寝食难安,他虽然从头到尾否认,但从这次吵架以来处处忍让后退,哪里有比他更受委屈的男人,自尊也没有,爱也没有,还要背负无情无义名称。
情人节,酒店多是情侣出双入对,沈宝寅感冒未愈,在大厅冷气机吹拂下开始感到昏昏沉沉忽冷忽热,午夜之前,再次支撑不住睡着了。
丰霆是在一点左右回到酒店,他念大学时结交的好友唐麟不久前从纽约回港,一年前对方就有意回港投资,同时联系到他,试图撬动他入伙。
那时他做了拒绝,唐麟是个极自信潇洒的人,倒也不恼,只是倜傥地笑了一笑,讲:“不要把话说死,我会等你改变主意那天。”
前段时间唐麟终于携投资商回港,香港经济模式与华尔街不太相同,该公司在A轮融资遇到些问题,丰霆近来无所事事,顺便帮忙几日,并不去接触什么核心数据,只是做些架构上的指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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