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上准备手术……”
冰冷的身体被肆意摆布,仿佛隔了一层深水,周围的声音渐渐远去。
咆哮的喧嚣,纷沓的脚步,最终如潮水般飞快退去,化作模糊不清的虚无背景……
他渐渐失去了意识……
……
“老师?”
“边哥……”
“小牧,醒醒……”
周围有很多嘈杂的人声,朦胧中似乎有人在大声喊他。
边牧艰难地睁开了眼睛,视线无法聚焦,模糊涣散的目光不知飘向何处。
“小牧,能看见我吗……”
“老师!老师?”熟悉的声音变得清晰了许多,执着地唤了一次又一次。
边牧的视线慢慢聚焦,几张的面孔出现在眼前,模模糊糊的,不太看得清楚……
最前面的是江教授和关野,程峰也在,还有安磊,赵清风……
他脑子有点钝,一下反应不过来,看着他们没动。
“老师,你说句话,别吓我……”关野都快急哭了。
“小牧?”江教授的眉心紧皱起来。
边牧张了张嘴,却始终发不出声音……
胃部剧烈的绞痛终于迟缓地反应了过来,犹如潮水一般席卷而至,他突然浑身都开始发抖,捂住腹部,喉咙里发出低低的闷哼。
“小牧……”
“老师!”
几个人齐齐喊出声。
边牧突然急喘了几下,蜷缩着就猛地呛咳起来,一股温热从喉咙里咳了出来,雪白的枕头上沾染了一片鲜红。
“老师!”关野吼了一声,赶紧按床头铃。
安磊也马上冲到病房门外大喊,“护士!护士,快来人……”
边牧咳得有些晕,整个人半昏迷了过去,意识模糊间,只隐隐有人在摆弄他的身体,给他清理和检查……
旁边还有人不停地唠唠叨叨,是关野的声音。
“医生,你们做的手术到底成不成功啊?怎么现在还会吐血?”
“没事,手术很成功,这是之前的血,咳出来就好了。”
“可他刚刚醒来好像不认识人,是不是有脑震荡啊?有没查一下CT?”
“CT查了没事,他昏迷了两天啊,刚从鬼门关走了一圈回来,你还想他醒来马上和正常人一样?”
“那他现在怎么还不醒啊?刚刚他咳了好几下,会不会又把胃部的伤口弄裂开了?”
“你……出去!护士!把他带出去,谁让他进来的!”
“……”
……
不知道过了多久,周遭终于渐渐安静下来。
可能是吊了止痛药的缘故,边牧感觉胃好受了一些,身上的疼痛也缓和了不少,他微微睁开眼睛。
病床边只剩下江教授一个人,他有些紧张道,“小牧,是我……”
边牧微微张嘴,声音很小,沙哑得很厉害,“老师,我……怎么了?”
江教授松了一口气,“你胃破裂大出血,已经昏迷两天了,上午才刚从重症监护室出来……”
“关野……他怎么样?”边牧努力地睁眼,往后面看了看。
江教授眸色有些复杂,“他没事,刚刚还在活蹦乱跳呢,现在被我关到外面去了,他只是手臂骨折,其它地方都没有大问题,你放心……”
边牧略微放松了一点,想撑着坐起来,江教授赶紧按住他,“别别,你还是躺着吧!医生等会还要给你详细检查,你躺着就行了。”
听到医生二字,边牧这才迟钝地反应过来,他在医院!
医院!?
什么医院……
江教授看他的脸色都变了,知道他害怕,赶紧道,“这里是市二院,别担心。”
边牧的心脏还砰砰直跳,看病房的摆设,确实不是三院。
这是把他送到普通医院了,那孙宇杭的事……怎么处理的?
“老师,那孙宇杭……”
江教授拍了拍他肩膀,“你别着急,他没生命危险,不过可能是受了什么刺激,醒来后一口咬定他忘了吃药,发生了什么?怎么受的伤?他全都不记得了。”
边牧缓慢地眨了眨眼,有点不太明白,“……”
“那你还记得吗?”江教授看了他一眼。
“我……”
边牧刚张口,江教授又抢在他前面道,“清风说你的药之前失效了,你不是也不记得了?”
“……”边牧顿了顿,这才反应过来,“……对,我也不记得了。”
江教授笑了笑,“那就好,等会警察会来问话,你该怎么说就怎么说。”
边牧眼睛有点发红,他不知道江教授在背后做了什么,但总归是把这事压过去了,而且绝对没有说起来这么简单轻易……
他喉咙发哽,闷声道,“谢谢老师。”
江教授安慰道,“没事的,你别有心理负担,那种情况下,哪怕是正常人都会被逼得动手,何况是你,你放心,剩下的事我和清风会去解决的。”
边牧嗯了一声,抬手蹭了一下眼角。
江教授看到他手腕上的纱布,心里忍不住紧了一下,“你的药,医生已经给你调整了药量,这回一定要按时按量吃了,还有学校那边,我给你请了一个月的病假,你先好好休养一个月再说。”
边牧愣了,“我还能回去?”
江教授失笑道,“你又没干什么,只是受害者而已,当然能回去,你别想那么多了,好好休息,一个月后再回校就行了。”
“嗯……谢谢老师。”边牧忍着眼中酸涩,“真的很感谢……”
江教授唉了一声,“行了,就一点小事,你谢了多少次了?别这么见外。”
边牧抿唇,终于露出了一些笑容。
“不过有个事,我想问清楚。”江教授犹豫了一下,“你和关野……你们现在是怎么回事?”
边牧一顿,突然不知道该从何说起。
江教授看着他,也没说话了。
他很晚才得知边牧出事,但也是被台风拦住,完全没有别的办法。
台风过后,他马上就和程峰他们第一时间赶到了岛上。
刚上岸,就看见三个人都昏迷不醒地躺在地上。
边牧躺在关野身边,紧紧地抓着关野的手,上去几个人都没把边牧的手掰下来,他就明白了。
边牧有些心虚,低声道,“老师,我们还没到那一步呢。”
“但你已经到了那一步,不是吗?”江教授叹了口气,他太了解这个学生了。
因为童年经历的关系,边牧很难对人投入感情,待人处事也很有距离感,可他一旦冲破桎梏投入了感情,又会过于极端,就像抓住救命稻草似的,孤注一掷。
“你过去已经吃过亏了,现在也得克制一下啊,好好看一段时间再说!”江教授苦口婆心,“关野的本质是不差,也紧张你,一醒来就找你,你在重症监护室的时候,他还硬闯了好几次,但是……”
他停了一下,像是在考虑怎么样措辞才合适,“那小子……怎么说呢,人还很不成熟,性子也执拗,不太容易听得进别人的话,你要和他在一起,会很累的。”
边牧没说话。
“唉,我知道你们年轻人不愿意听老头子说这些,可我还是得说,你要保护好自己,你的情况毕竟和普通人不一样,知道吗?”
边牧低声道,“我知道,我……会注意的。”
江教授看着他那模样,也不忍心再说他了,无奈道,“行了,就这样吧,我得先赶回家去安抚一下你师母,我怕她见了你又唠叨,这次就没让她过来,她还火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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