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养猫手札(174)
程处弼蹙眉,“这五石散如此厉害?”虽说现在五石散不像魏晋那般风靡,可权贵之家吸食此物也是有的。
可虞玓不会骗他。
虞玓敛眉,“我花了半年的时间才让那人戒断,但是身体已经废了,做不得重活。”
不管是真是假,有这可能在前,程处弼当机立断,让人备了大量的水与绿豆汤,开了安静的居所给秦怀道催吐。因着吃了五石散后,精力十足且容易狂躁,几个女子都压不住秦怀道,程处弼就撸着袖子自己上了。
大量的水被灌下去,又被他用筷子抵住喉咙舌根不断催吐。
程处弼外表看着憨厚正直,动起手来心狠手辣,期间秦怀道酒醒后还挣扎着懵懂问了几句,还没反应过来就又被压着去吨吨吨喝水,折腾得连吃进去的食物也全都呕出来。
虽然狼狈不堪,可明显看得出来秦怀道那通身的烧红渐渐褪.去,那闷红的眩晕感也消失了不少。到这时候程处弼才站起身来,甩开筷子让人去给秦怀道喂绿豆汤,再让叫来的大夫进去诊脉。
程处弼一边脱下狼藉的外衫一边悻悻地说道:“真是自作自受。”
柴令武讪笑不敢说话。
他怕一说话,让程处弼想起他才是罪魁祸首。
他可受不住程处弼的拳头。
只不过此时,柴令武才想起来有些安静过头的虞玓,方才催吐的过程中……他好像都没听到虞玓说话。柴令武满屋看了一眼,才发现正袖手站在窗前的虞玓。
“你在那作甚?”柴令武狐疑地蹙眉。
虞玓慢吞吞地挽着袖子,漆黑的眼眸凉凉地扫了过去,不知为何让柴令武背后毛毛。
“散热。”
作者有话要说:万字更新ge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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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点来不及……先更后改。
(00:16修改完毕)
么揪大家,阅读愉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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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安_(:з」∠)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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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3章
程处弼攥着柴令武的衣襟,憨实正直的黝黑脸色逐渐往黑锅底转变,柴令武甚至还能听到他拳头咔滋咔滋的攥紧声,“柴令武,你小子做了什么?”他阴沉地低下头来,炯炯目光逼迫得柴令武汗毛倒立,脖子都忍不住往后仰。
“我之前只让药散下在秦怀道那小子的酒里,可没碰虞玓去!”他嘶声力竭睁大眼给自己辩解。
眼里话里都透着好汉留命!!
虞玓两手的袖子都被挽起,正站在窗边不耐地扯着衣襟,滚滚的热意在体内奔跑,他信手接过侍女递来的冰凉手帕捂在额头,低声说道:“我回来只吃了茶。”从他在郑举举那里回来,就再也没碰过酒了。
柴令武那头折腾着把那侍女重新叫来,才知道她听从吩咐后在秦怀道身旁的茶酒都下了药散,而虞玓回来后,他与秦怀道同坐一席,伺候的侍女就也给虞玓倒了茶水。
柴令武:……
虞玓把那温热的帕子丢到一旁去,冷淡地说道:“好了,与她撒气有何用?还不都是你的安排?”他转头看向那已经瑟缩发抖的女人,神色漠然,“下去。”
虞玓独自站在窗前,纵然是浑身发烫的时候,说起的话也饶是冷冽,含着终年不化的雪。柴令武听得出来虞玓是有些怒意的,只他却也懒得说些什么,淡漠垂下眸来,“等大夫出来,开些药散去五石散的药力就成了。我不如秦怀道般吃了那么多,只一点微弱的反应罢了。”
柴令武讪讪地让人离开,背着手在虞玓的面前踱步,看他那模样虽然有些不耐,可冷静镇定得比秦怀道的情况要好上许多。
只不过……柴令武翻了个白眼,若是虞玓当真这么轻描淡写,这通身的冷意怎还不要钱般地挥洒?
今日此事端得是闹剧。
若不是有虞玓出言,甭管是柴令武或是程处弼,纵然是被下药的秦怀道本身,或许都不会把这件事放在心上。毕竟这可谓是上流的珍品,自魏晋南北朝至今一贯得用的销魂散,便是有些奇特的效用与反应,那也不该是药散本身的问题。
柴令武嘀咕了几句,到底怂着不敢说话。
程处弼自然是相信虞玓的,不,应当说按照他的性格,现在估计还把虞玓当做是初生的稚鸟,和虞家那虞陟有得一拼。自家兄弟说的话当然是“好好好是是是”的答应了,而柴令武……不可否认,虞玓这般义正言辞说话的时候,通常都有点问题。
秦怀道已经清醒了大半,被按着催吐了半天后,再加上大夫的诊脉开药,他气若游丝地说道:“你们给我等着……”
程处弼抱臂斜看了他一眼,“这事和虞玓没关系。”
“呸,那与你俩就有关了。”秦怀道愤愤不平地一锤定音。
他现在的喉咙都肿痛得难受,说话的时候都好像含着沙子那样粗粝,还带着点血味。
程处弼看他那活蹦乱跳的模样,把大夫给虞玓拉来了,“他的药方暂且等着,你给他看看如何了。”这小子都能说话了,想必已经恢复了,还不如让大夫赶紧看看虞玓的情况。
秦怀道:??
脸呢?
老大夫老神在在地请虞玓坐下,镇定自若地在好几双眼睛的注视下诊脉,好半晌后说道:“郎君吃下去的药散其实轻微许多,只是身体对此反应较大。今夜吃些药再熬一夜,接下来几日吃些散火的药调理下就可行了,只是郎君的身体孱弱,底子有些薄,长此以往怕是有些不妥。若是有心,日后可得小心调理。”
虞玓倒是没想到这老大夫一上手就近乎把他身体的老底都扒干净了,闻言略略点头,淡声说道:“那就劳烦大夫抓些药。”
柴令武靠在屏风旁看着这大夫看完秦怀道看虞玓,不由得喃喃自语,“我还是头一回在平康坊看大夫。”
来这平康坊谁不是为了寻.欢作乐……得,或许虞玓不是。
柴令武瞥了眼冷面的虞玓,啧啧称奇。
程处弼踹了他一脚,今夜闹腾到现在,其实已经快到宵禁了。他倒是无所谓,不过柴令武秦怀道和虞玓这几日明早起来还是各自有事,他正进屋去慰问下秦怀道的情况,这话里话外还没说上两句话,就猛地听到了外间柴令武惊慌失措的叫声,紧接着是屏风桌椅掀倒的激烈动静。
程处弼那在战场上的弦猛地绷紧,虎步蹿跃穿出内门。
刚才还好好的外间一片杂乱,柴令武狼狈地摔倒在地,被他带倒的屏风碎裂成两半,正铺陈了一地的碎块,而柴令武正试图从地上爬起来,却苦于身上有什么重压而……程处弼眯起了眼,绕过了有些挡住视线的百宝阁,一眼瞧中了那只本不该出现的如小山般威慑的黑影。
长而粗壮的尾巴高高扬起,抽下的瞬间,被激怒的兽咆哮起来,龇牙露出狰狞的面容,深陷进肉里的尖利爪子像是要当场撕裂肉块。
程处弼的喉咙紧涩了片刻。
那古怪生物想要柴令武的命!
在战场上厮混过的程处弼比谁都再清楚不过甚是浓烈的杀意,他的眼睛立刻扫射了一圈屋里,抬手就拎起了摆设的花瓶。而这终究太迟太迟了,暴起的诡谲阴影已然俯下身来,幽绿的兽瞳怒睁,涌动的阴郁难以抹杀,正是要出击的瞬间。
有什么声音轻飘飘地响起来,带着许久不化的冷意,却堪堪在利爪刺破柴令武喉咙的那瞬间叫停了一切要命的袭击。
“……大山公子?”
有些困惑,带着点鼻音的嗓音叫住了古怪生物的动作,而虞玓也自窗边走去。
与此同时勉强停住动作的是差点将花瓶抛出去的程处弼。
虞玓带着两坨红晕慢吞吞踱步,走到狼狈破裂的角落蹲下.身来,瞧着那神出鬼没的黑猫,顿了顿后,有些迟缓地伸出手来,慢慢地停在了距离暴虐的兽一点点的距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