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侠回头,拿了一罐可乐。
阳光下,宁小北那段白皙到耀眼的腰肢露了出来。
和健身狂人的自己不同,宁小北还保持着少年的体态,腰身柔软,但因为毕竟是男孩,不是女孩子的那种全然无骨。更像是春日里的柳条。拨开外层嫩绿色的皮子,里面是白嫩又充满韧劲的芯子。
“怎么了?”
看他拿着饮料也不喝,宁小北低下头左右看了一圈,没发现地上有什么奇怪的东西。
他把矿泉水瓶夹在右手胳膊肘里,试图用左手拧开。
范侠一声不吭,直接夺过水瓶,拧开红色的盖子递还给了他。
“呦西呦西,现在多练习练习,以后帮女朋友开瓶盖,就驾轻就熟了。”
宁小北半开玩笑道。
“说什么女朋友……你自己才有女朋友吧。”
范侠一点都笑不出来,随手扯开易拉罐的拉环。
“噗”地一声,泡沫突然涌出。
范侠心里堵着这一口气,一时没提防,被突然喷涌上来的可乐呛了满鼻子满脸。
白色的泡沫一沾到皮肤上就还原成了原本的咖啡色,和喝进口中的爽快不同,黏腻腻的液体带着股甜到让人皱眉的味道直冲脑门。
这一口气一点都没冲散范侠胸中的郁结之气,反而让他的心情更加郁卒起来,就像这沾在手上的糖水一样,惆得慌。
“啊呀,衣服上也沾到了,这可怎么办?快下去换衣服吧。”
宁小北想着可能是他刚才兜着可乐到处晃导致的。
好在体育课是上午最后一节课,一会儿就是午休。趁着现在水房没人,还能把衣服洗了。
范侠把喷得只剩下一口的液体灌进嘴里,抹了抹下巴。
“老大……”
他不是那种心理憋得住话的人,尤其事关宁小北,他不想他们两个人中间有秘密。
“你和谭蕊蕊……你是不是喜欢她呀?”
他说着,一个用力,徒手把易拉罐给捏扁了。
“啊……刚才外头是你啊。”
原来宁小北注意到了花架外面走过一个人。他还想着要是被捅到老师那边就麻烦了,自己好歹也是个优秀的学生,不能总是和各种负面新闻挂钩吧。
他看着范侠这副郁闷的表情,又往那只可怜的易拉罐头上瞄了一眼,觉得小黑皮今天反应有点过头了啊。
等等……
漂亮的女生,脑子好,文文静静——
“范侠你……原来你喜欢的人谭蕊蕊?”
宁小北惊呼。
*
作者有话要说:
范侠:一派胡言!
第62章 远方来客 二更
国庆节, 宁老太终于见到了久违的孙子。虽然宁小北现在已经拆线了,没再裹着那条触目惊心的白绷带,不过就这一串蟹脚似得伤口也够让奶奶心疼了。
“好婆, 没事的。我又不是女孩子。再说了这又不是伤在脸上,胳膊上又无所谓的。”
看着奶奶轻手轻脚地摸着那道肉红色凸起的伤疤, 宁小北连忙道。
“不行!”
宁老太和范侠异口同声地说道。
“将来侬去社会上做事,人家看到你胳膊上有疤,心里要多想的。以为你是青红帮的咧……”
宁老太撇了一眼激动的小黑皮,转头继续说道, “好婆年轻的时候认识一个中医大夫, 会做一种祛疤的药膏。等好婆去打听打听,他还在做伐……”
不是,好婆, 青红帮这种东西早就没有了。而且侬年轻时候认识的医生, 现在活着没活着还是大问题啊!
不等宁小北阻止,她奶奶就拄着拐杖,滴笃滴笃地往房间里去了。
“你起什么哄啊?”
宁小北摸着伤疤白了范侠一眼, “我觉得这个挺好的, 多有男子汉气概。”
书上都说了“伤疤是男子汉的勋章”。
他这个勋章有一尺左右,分量十足。
宁小北以前一直觉得自己的外表太柔弱了, 缺少一些威慑力, 说到底就是不够“阳刚”。有了这条伤疤刚好平衡一下,说不定另有一番魅力呢。
“不不不, 绝无此种可能,老大你不要乱想。”
范侠急忙泼冷水, “你不太适合走这种猛|男路线, 要走也是我来走。这样吧, 丁哲阳他妈妈不是路道粗得很么,最近都送上海的小姑娘去东京拉双眼皮,垫鼻子什么的。她肯定认识那边会做祛疤手术的医生。到时候大不了阿拉去东京跑一趟就是了。”
老大原来多好看的胳膊,跟玉藕一样的。现在好像爬了一只蜈蚣八脚,实在是太不和谐了。
范侠一看到这道疤,就想起了那天宁小北舍身做肉垫的一幕,愧疚之心又泛滥了起来,“反正不行的,你不能留疤的。”
宁小北听他说话都带着哭腔了,忙开起玩笑,“怎么?你是怕我吓到了你的谭蕊蕊么?”
“老大!”
范侠都想用拐杖去敲他脑袋了。
“都说了,我不喜欢她的,你不要乱讲。”
“哦,那你那天的表现的很像是吃醋没错。”
宁小北歪着头,促狭地问道,“难道你知道我拒绝她之后,不感觉开心么?”
“我走了,等会吃饭的时候叫我。”
范侠直接转身往自家大门走去。
现在奶奶和小梅也住到筒子楼了,不过不是和儿子一起住,而是租下了王伊红原来的那间房。从黄山疗养回来之后她们就带着家具搬来了,准备一直住到分配好的动迁房能够入住为止。
建德里的动迁已经是铁板钉钉,等放完国庆假期,拆迁大队就要开工了。
现在弄堂里一片乱糟糟的,大多数住房困难的人家盼拆迁不知道盼了多少年了,早几个月前就在外面租了房子搬走了,只剩下几家抱定了决心要做钉子户的人还坚守在原地。
就比如宋老太爷家。
动迁组说他家一共五十平房米的房子里居然塞了二十八口人实在太夸张了,最小的一个都不满一周岁,不同意他要十套动迁房外加二十万赔偿金的要求。
宋老太爷于是每天就带着重孙子,带着两张躺椅,一把从卖冰棍的老贾那里搞来的大遮阳伞,跑到拆迁办门口坐着。
用他的话来说就是“上班”。
拆迁办上班,他也上班。拆迁办下班,他就带着重孙孙回家。
他也不吵,也不闹,就这么笑眯眯地蹲在人家门口。但凡有人进出,他还跟人家打招呼,不知道还以为这个老头是特意请的门卫。
拆迁办的同志看不过眼,让他们家里人把老头给领回去。三十七八度的天,万一真的出事了他们担待不起。
结果老太爷的儿孙们就双手一摊,说他们拿自家老头子也是一点办法都没有的,几位同志不如自己去和我家太爷谈谈,看看怎么解决。
要说这副吃相也太难看了,宁老太基于这么多年的邻居情谊也去劝过,说他万一倒下,这家还不就散了。现在能分配到七套房子已经是很好的结果了,他那些乱七八糟的外孙女,乃至外甥的户口就别再多想啦。
结果宋老太爷一边摇头一边叹气,说自己的儿子没有老太的儿子那么有本事,现在夫妻两个,连带女儿一家也都是下岗待业人员。他要趁着自己还有一口气在,帮着孩子们多争取点福利。等明朝眼一闭,腿一蹬,也不用操这份人家的心了。
这话说的太心酸,宁老太也听的泪涟涟。
想当初刚搬到建德里的时候,宋老太爷还是宋小开,家里那是大马路上开皮货店的,进出都坐大轿车,从不为钞票操半点心。如今混到这种样子,要一个八、九十岁的老头撕下脸皮给儿女们“搏身家”,实在太让人唏嘘了。
“宁老太太,还是侬有福气。儿子孝顺,也有本事,孙子更是聪明,会读书。”
顶了两个月的大太阳,本来细皮嫩肉的老太爷如今黑得跟拆迁大队的民工一样,头发也全白了,本来不明显的老人斑都晒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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