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他知道不少女孩子对他抱有好感,X大也多的是美女。但是上大学的时候自己沉迷于打工,一心只想着赚钱攒学费。那时候老爸年纪大了,能够找到的活儿基本上不是看门的就是收停车费,又还没到退休的年纪,拿不到最低劳保工资。他一心赚钱都来不及,哪里还顾得上找女朋友。
而且那时候条件不好,衣服鞋子都是菜场买的最便宜的打折货。就算女孩子不介意,他自己也介意。
工作了之后虽然生活条件是改善了,但是发现自己依然对女生没啥兴趣。身边的同学同事开始陆陆续续地结婚,他一次次地给人做伴郎,还得到了一个“八佰伴”的称号。
始终遇不到心爱的女子,他单纯地以为是缘分没到。
直到自己有一回和一位德国同事加班到半夜,那个有着蓝灰色眼睛和削瘦下巴的男人突然一把将自己拉到了公司的茶水间,用磕磕绊绊的中文问他:Ning,有没有人说你的眼睛很漂亮?
虽然他把他揍了,但是在第二天他还是跟着他去了一间上海知名的,外国人也经常会去的gay bar。
也是从那时候他才知道,原来自己喜欢的是他拥有一样性别的男人。
那是他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去gay bar这种地方。
而boss卓雨杭,是在“现实世界”里让他唯一一个心动过的男人。
而现在,他要第二次踏入gay bar了,去解救卓雨杭,好让他去和女生联谊。
老天爷好像有什么大病。
*
作者有话要说:
昨天写啊写啊,睡着了。。。醒过来不对,发烧了居然。。。
可能明天只有一更,看情况吧。写的动就多写点。
第85章 一个吻 一更
VENDY虽然是一间gay bar, 不过倒不是什么不正经的地方。不正经的只有他们的老板。
今天酒吧才一开张,来店里帮忙的小伙子还没把座椅放下来,酒保还在柜台后面准备呢, 就冒冒失失地闯进来一个奇奇怪怪的小家伙,穿得像是从老照片上爬出来的文物一样, 开口就问老板:相亲的在什么地方?
话一出口店里的人都晓得了,这小朋友怕是走错地方了。打工小弟刚要给他指条明路,老板Vendy就扭着水蛇腰从吧台后面走了出来,一把拉住小伙子的胳膊, 指了指吧台后小黑板上写着的酒单, 骗他说进店必须消费,点了酒再告诉他。
第一次来酒吧的卓雨杭就这么傻不愣登地点了招牌,于是就被招牌老板缠到了现在。
宁小北走进VENDY的时候店里已经坐了不少人了, 这是间清吧, 此时大约有三五个客人,都坐在座位上静静地喝着酒,聊着天。没有什么轰天响的音响和乱花迷眼的灯光, 让他松了口气。
四下环顾, 终于在角落的一个卡座上隐约见到一个看着像是boss的人。
走进一瞧,果然是年纪轻轻不过二十郎当的卓雨杭。
仍然是笔工笔正的西装三件套, 仍然是金丝边眼镜, 只是脸上稚气未脱,带点憨直, 有点傻气,是老女人老男人最喜欢逗弄的那种。
他一脸窘迫地坐在一个穿着黑色衬衫的男人身边, 那男人把胳膊搭在boss的肩膀上, 贴着他的耳朵在说些什么。
从宁小北的角度瞧不到男人的长相, 只看到他右耳上那只蝴蝶水钻耳环在室内昏暗的灯光下一闪一灭,仿佛振翅欲飞。
而卓雨杭则双手放在膝盖上,把脑袋往下低,往下低,再往下低……恨不得就这样钻进地砖的地缝里。
“卓雨杭。”
听到有人呼唤自己的名字,卓雨杭久旱逢甘霖似得抬起了脑袋。见着是个不认识的男人,面露迟疑。
“我们都在对面等你呢,你怎么跑这儿来了啊。唐昕要生气了。”
宁小北并不想在这里多做耽误,上前一步抓起他的胳膊就要走。
听到唐昕的名字,卓雨杭终于确认这个是来救他的了,连忙跟着站了起来。
“哎,小弟弟。就这么想走了?”
感觉像是被一条冰冷的蛇贴了上来,触感一片冰凉。仔细一看,是黑衬衫上钉着的同样黑色的金属绣片,鳞片似得锁满了衬衫的两条袖管,碰在宁小北短袖衬衫下的皮肤上,可不是冰冰凉凉。
这一刹那,宁小北感觉自己是从金山寺飞奔而来营救许仙的法海,眼前是条黑腹黑眼吐着红信的黑蛇。
而许仙,一心逃离。
“老板不好意思,我这朋友不懂规矩。他不是我们大学城这片的,是从外面来的。”
宁小北以为卓雨杭没付酒钱,从裤兜里拿出钱包,抽出两张一百,想着无论如何这个数也应该够了。
“钱付过了。”
老板拍了拍他的手背,轻笑一声,“你说他不懂规矩,你懂?”
宁小北把钱包塞了回去,这才正式抬眼去看那老板。
不是三头六臂,也不是影视剧里污名化的那种娘娘腔老妖怪。老板很年轻,大约三十岁上下,猫儿眼,身材削瘦却不女气,眼中带媚,堪称极品。
只可惜,撞号了。
“什么规矩?”
“他点了酒,一口都没喝。”
Vendy伸手指向桌子上那杯落日色的饮料。
“你喝了它。”
宁小北对卓雨杭说道。
“我不会喝酒。”
卓雨杭踌躇道。
“……你不会喝酒你来酒吧联谊,你难道还准备喝AD钙奶?”
毕竟在“现实世界”曾经是多年老友,宁小北一不小心多说了两句,卓雨杭有些茫然他的自来熟。
“准备怎么办呢?”
老板吃吃地笑了,眯着眼睛看着宁小北。
千年老妖目光如炬,撕开皮肉,直达肌理。
“打包。”
宁小北淡定地说道。
顺手把卓雨杭从老板身后拉了出来。
老板:?
从来没有提供过酒水打包服务的酒保有点困扰,最后是服务员小弟跑到不远处的奶茶铺,借了个空的奶茶杯,把他们的招牌酒到了进去。
盛在玻璃杯里的特调Vendy层次分明,流光溢彩,宛如落日熔金,染柳烟浓。
被倒进塑料奶茶杯的Vendy则是三江汇流入黄海,泥沙俱下,简单粗暴,一片狼藉。
“真是可惜。”
“黑蛇”揉着自己的腰,妖妖巧巧地用哀怨的眼神看着“法海”,责怪他不够怜香惜玉。
“喝到胃里,也是一样。”
“法海”表面正义,内心慌得一批。
原因无他,这个“法海”也是妖精,不过是在许仙面前化作人形。
“自己拿好。”
宁小北干脆问服务小弟要了个塑料袋,把酒放进去后随手一扎,挂在卓雨杭的右手手指上,像是卖菜的小贩把称好的菜递给主妇。
“走了。”
他拍拍卓雨杭呆滞的肩膀,催他离开。
“等等……”
不等宁小北推开酒吧的门,老板踩着小碎步跟了上来,蛇似得攀到宁小北的后背上,把一张黑色滚着银边的名片扔进他衬衫的前口袋里。
“下次来,不管我在不在,凭这张名片可以打八折。”
他斜眼看了恨不得马上就飞出去的卓雨杭一眼,笑道,“你来不用名片也能打折。”
“不了不了。”
卓雨杭吃不消,“我学校不在这里,没什么机会来。”
“我也不会来,多谢老板美意。”
宁小北说着就要把名片抽出来,结果被老板伸来的手指硬生生地按了回去。
指尖冰凉,带着冷香,爬行动物一般鬼魅。
“他不会来……你肯定会。”
贴着宁小北的耳朵小声地说道,眯起的猫儿眼像是堪破了世间一切的真相。
不,不是猫儿眼,是爬行动物那竖起的瞳孔,黑夜之中,分辨万物。
你以为你真是法海?红尘万丈,大家都是同类,何必如此?
宁小北指尖微动,尴尬地笑了笑,推门而去。
两人走出酒吧,只见外头一片灯火煌煌,人头攒动,红男绿女,乐声飘飘,竟生出恍若隔世之感。仿佛唐僧刚出了盘丝洞,历经千难,劫后余生,不由得长长地舒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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