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仙人球还算罢了,仙人掌上一根根的钢刺比缝被子的针都要来的粗,她刚才一不小心被扎了一下,再往下一看——好家伙,这地下的花花草草就是一个兵器库啊,于是急忙站了起来。
那女子站在树下,茂密的树影子将她的人遮去一半多,路灯下看得不怎么真切。
这么粗粗一瞧,宁小北也没认出她是谁来。听口音不像是上海人,像是从北边来的。再看衣服打扮也不像大城市来的,怎么周老师在乡下还有女人不成?
这边还不能宁小北和范侠上去与她说话,这女人居然用自己的脑袋开始不停地撞起了大树,边撞边干嚎着,“不活了,我不活了……被狐狸精抢了男人我还活个什么劲啊。”
“难道真的是周先生的老婆?周老师在君君妈妈之前还有一个老婆?第一个老婆来打第三个老婆了?”
邻居里有人议论,他们看她的年纪和周老师相仿,于是大胆地开启了脑洞。
众所周知,周先生原本的太太,也就是周芸君的妈妈是得病死的,病了好多年,都是周先生尽心尽力地伺候的。
尤其是君君妈妈瘫在床上的那些日子,君君正好在读中学。周先生又要当爹,又要当妈,又要上班养家,还要照顾老婆,辅导女儿读书,过了几年黄莲树下吃黄连的苦日子。
也是君君妈妈没福气,没能看到君君考上大学的那一天,在君君高一的时候撒手人寰了。
不过也因为这样,周先生在邻居里那是很有口碑的,提起他就没有一个不夸的。
要知道“夫妻都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又说“久病床前无孝子”。这夫妻再怎么好,其中一方病倒了。即便不离婚,那也是女人照顾男人的多,男人照顾女人的就真的寥寥无几了。
周先生不但照顾老婆那么多年,让她走的时候依然清清爽爽,干干净净,还把女儿拉扯到那么大,考上大学,实在可以评选“上海绝世好男人”。
所以周先生娶了比他小那么多岁数的小梅的时候,邻居里没什么人传闲话,都知道他的品格是绝对信得过的。他娶小梅绝对不是为了美色和小梅的钱财,两人都是看中了对方的人品。
但是现在眼前的这个女人又是什么东西?
“什么老婆啊?周先生前后只有两个老婆,没有其他女人。”
“有女人也不会让你知道啊,她不能是小三么?”
“有病啊!你看看这个女的,年纪比周先生还要大,怎么可能是小三。要说小三也是小梅……哎,不对不对,小梅是明媒正娶的。哎呀!乱掉了,到底什么鬼么,周先生呢,谁去把周先生叫过来呀。”
邻居们议论纷纷,聚集的人越来越多,乌鸦鸦的一片。那女人怕也是个“人来疯”,好似名角上了台,见到底下满堂彩,嚎得更加起劲了。
“哎呦,负心人啊负心人,狐狸精啊狐狸精,可怜我一个人孤零零地来大上海寻亲,竟是这样的下场啊。没天理,没天理。”
这做戏的功夫和小梅的嫂嫂可以一拼了,不过他们一个北派,一个南派,真得互相斗起来,也不知道孰高孰低。
“小梅,小北,怎么回事?”
听着前头的动静,奶奶拄着拐杖,在苏州表外甥的搀扶下走了出来,后面跟着外甥媳妇和两个小姑娘,他们是绝想不到一到大上海就能看到这种好戏的,瞪大眼睛,神情各异。
“小梅,谁把你弄成这样的?”
奶奶见着小梅狼狈的样子,勃然大怒。
她刚想要出去看看,就被宁小北急忙挡了回来——奶奶的身子骨不比当年了。当年她能带着警察横扫建德里,如今可是没那个体格了,这要是气出个好歹来,可是真的要出大事,
范侠把小梅扶到店里坐下,大学生小雷站在门口驱散人群,那女人不依不饶地想要撞进来,被他死死地挡在外面。
“没什么好看的,散了吧,都散了吧。哎,你别进来,谁让你进来的。”
小雷张开手,就跟护着小鸡仔的老母鸡似得,把女人堵得死死的。
不一会儿,周先生气喘吁吁地跑了过来,应该是有邻居去通知他了。
“怎么回事,到底怎么回事?”
周先生这回是真的着急了,跑得呼哧带喘,连他那八级台风都吹不倒的金刚发型都散开了。成簇的发丝稀稀落落地散在脑门子上,像是古画上戏婴图里小孩子的刘海。
他走到店门口,先瞧着那女人的背影,愣了一下,然后踮起脚往店里瞧。
“小雷,我是老周啊,怎么回事?听说小梅被人打了?谁打的?”
从小雷的咯吱窝里看过去,就见到小梅的旗袍也给撕坏了,新烫的“云遮月”发型也给扯坏了,娇嫩的脸蛋被揍成了五彩色,可把周先生给心疼坏了。
“她!”
邻居们异口同声,齐齐指着女人说道。
女人回过头,双手叉腰,从上到下,又从小到上把周先生打量了一边,柳眉一横,撇着嘴喝道,“你谁啊?”
“你?你问我是谁?那你又是谁啊?谁认识你啊!你凭什么打我夫人?”
周先生气得浑身发抖,他是斯文人,坐了一辈子办公室,这辈子拿过最重的东西可能也就是当年帮原先周太太端的洗脚盆了。
如今自己新婚的,如花似玉的小妻子被这个压根不认识的女人揍成这样,他还是连句脏话都骂不出来,顿时觉得自己窝囊极了,也委屈极了。
“她是你家里的?”
女人眉头一皱,感觉事情好像有点不太对头。
“你是宁建国?”
她有些不确定地说道,“这,这变化也太大了吧。我记得你原先挺高的啊,怎么回上海这些年,人也矮了,鼻子也塌了,眼睛也小了,越长越丑了呢?”
“你,你……你打我老婆不算,你还侮辱我?你真的,真是……”
周先生一手捂着胸口,半天之后,终于憋出一句,“真是个泼妇!”
“搞什么啊?这个人不是来找周先生的啊,是来找宁老太的儿子的!”
“啊?难道小梅和建国有什么不成?”
这下邻居们更加兴奋了。
宁小北一听到这事儿居然牵涉到他爸宁建国了,立即放下宁老太的胳膊,要冲出去找那女人对峙。
范侠怕他吃亏,忙挡在他面前,冲着女人大喊,“你到底是什么人?你到这里来到底是要干嘛的?再不说清楚,我这就要报警了。”
女人刚才没看仔细,这回总算把这个刚才对自己动手的高大男孩子给看真切了。她眼珠子一转,一抹及不可见的笑容浮现在嘴角,接着就“噗通”一下往地上一坐,哭丧似得挥舞着双手,开始乱嚎起来。
“哎呀,没天理了,真是说出去要被人笑死了啊。这天底下哪里有这种道理的,儿子打妈了啊,真是天打雷劈啊!老天爷啊,下个雷劈死眼前这个不孝顺的忤逆子吧,哎呦喂,天打五雷轰啊……”
“你胡说八道什么啊!你脑子有毛病啊!”
这下不止周老师了,连范侠都气急败坏地握起了拳头。
“谁是侬儿子啊?我姆妈现在在美国阿拉斯加和她新交的西班牙小男朋友听席琳迪翁唱歌好伐?你是什么东西?配做我的姆妈?你也不看看你自己的样子!”
我妈跌进泥塘里滚三百遍也不会你现在的这副尊荣,她可是迷倒万千男性,收集男朋友比小北收集邮票还要专业,名贯中西的“小奶狗杀手”——Lady 黄是也。
这人就是个神经病!宛平南路六百号在逃分子。
先是打小梅嬢嬢,再骂周先生,现在好了,居然还污蔑到范侠头上了。也别打什么110了,直接打精神卫生中心电话,让他们开着救护车来接人吧。
“侬到底是什么人,敢跑到我的家门口撒野?”
宁老太实在是忍不下去了,她活了一辈子,从来没人能在她面前如此嚣张。推开众人,简女士走到还坐在地上耍无赖的女人面前,咬着牙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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