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时,身后又传来细细簌簌的动静。
符霖皱了皱眉,有些烦躁说:“煊俐, 你能不能不要添乱?”
但是刚一转身, 就发现对方手里提着个蝎子精,半人半妖的那种, 很符合麟山审美。
符霖:“……”
好丑。
“这妖好像是住在附近的, 说不定见过那小兔子呢?”煊俐十分坦诚地说, 觉得自己的思路是正确的。
被提在手里的曲叁闻言顿时激动了起来,仰起头抢答说:
“我认识,我认识, 他怎么了?”
符霖移眼看了过来,上下打量了下, 判定没什么威胁之后, 才缓慢说道:
“你不用管他怎么了, 你只需说你是否最近见过他。”
语气很淡漠, 有几分审问的意思。
曲叁闻言抖了一抖, 他还以为自己好兄弟攀上大妖了,想要跟着沾个光。
但是现在看来……
怎么感觉那家伙在被追杀?
“我……我没见他。”语气支支吾吾,但确实是实话。
曲叁一直都没怎么见过白须瓷,有几次还想来串门,结果洞窟里兔毛都没有。
自从轮到他去大殿送贡品后,好像就一直不怎么能见到人。
曲叁有一段时间还以为对方被那些大妖给吃了。
不过现在看来,也差不多一回事。
都找到兔子洞这了。
曲叁想到这,脑子里突然显现过一个身影,好像是和白须瓷站在一起的——
“没用了。”一个冷淡的声音响起,打断了他的思路。
煊俐微微皱了下眉,有些不理解地问:“不再问问?万一能问出来点什么呢?”
符霖神色平淡,已经迈步准备回去了,不过还是回了句:
“他没有撒谎,可见对方确实没有见到那小兔子,已经没用了。”
煊俐看对方都走了,自己也没理由待在这了。
于是也就松开了半道抓来的蝎子精。
迈步跟了上去。
符霖面色很是难看,他不知道该如何处理此事,但又觉得实在奇怪。
尊上怎么可能会放他走?
都下了死契,倘若他出了什么意外,这……
“血月今晚就要到了,过了此日会不会好些?尊上会清醒吗?”煊俐在后面絮絮叨叨。
但是符霖却停下了脚步,眉毛拧了拧。
转身看向煊俐。
“……”
然后语调平平地说:“我再给你些丹药吧,至少扛过去今晚。”
煊俐表情裂开:“好……”
*
与此同时——
另外一处山林,青云派的队伍正在休息。
因为天色渐晚,周遭起了雾气,继续行进可能会出什么意外,于是索性开始了第二次修整。
弟子们抱着剑坐在一起小声说话,旁边是刚弄好的火堆。
暖烘烘的,驱散了寒冷。
木头因为有些潮湿,所以在燃烧的时候发出嘎吱的声音,不时崩出点火星。
有种平静的氛围。
萧云翊绷直了嘴角,眉毛轻微地蹙了起来,深吸一口气。
努力不去看旁边的景象。
“你喜欢吃这个啊!”
“旁边这个草看起来也不错,要尝尝吗?”
萧云翊最终还是忍不住了,扭过头看向旁边蹲着的人和……那一团。
“阿鹤,你已经围着它转了一天了。”
白须瓷咀嚼草的动作一顿,有些心虚,但是兔头还是保持着镇定。
“可是师兄,现在也没什么其他事啊?”萧云鹤抬眼看了过去,语气有些迷惑。
然后伸出手指,捡起来从兔嘴里漏出来碎草,又递过去了。
白须瓷犹疑二三,还是探脑袋给吃了。
毕竟现在一点体力都没有,还是能多吃点就多吃点。
“这是我捡回来的吗,当然是我负责的,别人又不会替我管啊……”萧云鹤补充着说道。
说罢又点了点兔头,捞到了怀里。
走到了自家师兄那里,坐下了。
萧云翊闭了闭眼,然后看向自家师弟,略微有些担心。
“它既已经活着,还是有主的,为何不放生?”语气很冷淡。
他已经死过一次了,唯一的念想不过是自己的小师弟,无论如何不能再让他出事了。
萧云鹤微微皱了下眉,觉得有些怪怪的。
师兄以前有管他这么多吗?
“好的,可是等它养好伤吧。”萧云鹤摸了摸兔耳朵,觉得这小家伙还挺乖的。
从下午开始才悠悠转醒,简单给它受伤的兔腿包扎了一下,发现它也不挣扎。
像是知道这是为它好一样。
这么懂事,怎么就被主人给扔了呢?
萧云鹤有些想不通。
白须瓷也想不通,他不明白自己就是想回个家,怎么醒过来就在这了。
四周完全是陌生的环境,灵力也彻底归于死寂,一丁点都使不出来了。
宛若一滩死水。
白须瓷彻彻底底回到了三年前,一个普普通通的兔子。
没有一丝一毫的天分,不能化形,不能用小法术。
也不能给梵越发心声……
想到这,白须瓷觉得草也不好吃了,兔头一歪。
盯着不远处的火堆,有些入神。
他不记得自己了。
估计也不会来找他。
白须瓷突然没什么大的追求了,伤心也没有用。
他四处张望了下,发现周遭都是雾气,顿时有些泄气,要是真的把他“放生”了,他可能确实找不到回家的路。
不会真的被叼走吧?
兔眼顿时又黯淡了几分。
就在这时,白须瓷感觉自己的脑袋又被戳了戳,顿时有些生气。
萧云鹤怎么回事啊?
一直戳……
他是没见过兔子吗?
白须瓷兴许是觉得自己就认识这里的一个人,顿时有些胆子大了,仰头看了过去。
想要跳下去。
但是就在这时,兔眼不经意地一瞥,突然发现了对面的人。
墨发垂着,身姿很是端正,面向看着很是温和。
不过在冷冷地看着他。
“!”
白须瓷顿时又安分了起来,忍受着头被揉搓的痛苦。
天知道他兔头先前磕到石头上了,很疼啊……
别戳了。
白须瓷没敢往对面看去,他其实已经猜出来了。
对方就是整本书的主角,也是最后要和梵越大战的那位。
不过他感到奇怪的是,对方在书中被描写为谦谦君子,面向也的确如此。
但不知道为什么,白须瓷总觉得对方阴森森的,有点莫名的害怕……
还是萧云鹤——
兔眼顿时泪眼汪汪,不由得撇开自己脑袋了。
太疼了,又摸到伤口处了。
白须瓷觉得实在难受,为什么自己这么倒霉啊?
也不记得回麟山的路,也没灵力了。
梵越压根都不记得他了。
道什么侣啊?
解除算了。
白须瓷伸出了自己的前爪,莫名其妙地生气,咬了咬自己的兔腿。
这时候怎么不闪光了?
就应该啃掉那块肉,把那破契给弄掉。
他爱和谁结道侣结道侣,和自己没有一丁点的关系。
萧云鹤觉得有些奇怪,不懂这兔子怎么突然要咬自己的腿。
眉毛蹙了蹙,有些担心。
把兔腿给扯了出来,对方这才罢休。
“愚蠢。”一个冷冰冰的评价。
萧云鹤听到这话有些愣怔,然后有些无措。
师兄干嘛要骂他?
萧云翊闭了闭眼,顿时觉得没救了。
*
大概到了夜深人静的时候,众人都在休息,白须瓷从萧云鹤怀里跳了出去。
自己安安静静地趴在石头边,觉得有些不舒服。
身上的上还没好,头又开始昏昏沉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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