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安全起见,最终还是去了医院。
去到医院后经过了一系列的检查,最终检查出是脚底被不明的虫子咬伤引起的感染性病毒高热惊厥,好在是惊厥持续的时间很短,发现及时,暂时没对身体造成很大的伤害,但还是需要进一步进行观察。
现在当下的便是退烧。
送到医院时已经烧到了42度。
……
夜幕降临,私人病房里,安静得隐约只听见点滴的声响。
病床上的青年还在昏睡中,兴许已经是在退烧,脸色比方才好看些许,肤色白皙还是透出几分不正常潮红的病态,手背吊瓶的针眼贴着胶布,却还是在边缘看见淤青浮肿。
皮肤白皙,这样的淤青显得格外严重。
而坐在病床边身穿黑色毛衣的男人低着头,周身散发着的低气压充斥着不悦。
他双手放在大腿上,垂放在腿间的手因紧握用力而发白,手背上攀附的青筋若隐若现,透出皮肉都感受到那份情绪的强忍克制,此时的理智已经伴随着床上的青年未醒渐渐失去。
“……嗨。”
就在这时,陆文州倏然抬起头,听到床上的动静后他立刻站起身走过去,发现时序醒了。
他立刻摁铃让医生护士进来。
“宝宝,还有哪里觉得不舒服吗?”
时序感觉自己的脑袋有种宕机的迟钝感,睁开眼先看见了陆文州,在听到他问完过后,缓了一会,才轻轻的眨了眨眼,声音很轻说了句:“饿。”
陆文州:“……”
医生跟护士很快便走进来,开始给时序进行检查。
时序这会才发现自己不在度假村里,看了圈环境,又看见医生跟护士在床边,猜到自己在医院,但似乎想不起来自己怎么会进医院的。
他感觉到自己的手被抬了抬,脚又被动了动,自己全身没什么力气,也只能够任由被摆弄着。
也是在这个过程,目光落在站在床边的陆文州。
陆文州背对着窗,外头的天已经黑了,高大的身影在黑夜的背景之下似乎透出几分说不出的受挫与低沉。
忽然有一种说不出的心疼,时序放在床边的手动了动,慢慢的,勾住了陆文州的手。
陆文州身体一怔,感觉到垂放身侧的手被微凉的指尖轻轻碰过手,像是试探,也可能是没力气,碰了两次,手指就感觉被勾住了。
这一刻,紧绷的弦才算是松了。
回握住这只生病了也还要跟他撒娇的手。
时序见陆文州握着自己的手了,这才感觉没那么心虚,直到看见医生跟陆文州说了几句话后,离开病房,门关上的瞬间他才出声。
“老公,我怎么觉得我脚有点疼?”
这是他现在才感觉到的。
“今天发生什么事?”陆文州坐到床边,给时序拨开额前的头发,发丝掠过掌心:“你掉水里了吗?”
时序瞪大眼,诧异的看向陆文州:“你怎么知道?!”
可能是刚醒来,烧也没完全的退,嗓音有些闷闷的,语气里的难以置信都在听起来音量很小之下,显得可怜兮兮。
陆文州沉默无奈了,听到自己的猜测是真的,见时序似乎还没意识到严重性,又想批评又见他这个样子不是很舍得,再想到自己刚才的心情,顿时间五味杂陈。
时序见陆文州表情不太对,小声解释道:“可不是我去玩水啊,是我帮人捡东西去了。”
“捡东西?”陆文州问。
“嗯,我去找章天成,中途发生了一点小意外,有个小孩把她很珍贵的东西弄到水里了,我就给帮着捡起来,当时也没多想,下水后才觉得好冷,不过我觉得是值得了!”
“章天成加入我的队伍,还有郑老,想想都觉得兴奋啊……”
时序说着说着,慢慢感觉自己恢复了精力,说的话也多了,再想到自己成功邀请到章天成,心情愉悦,全然忘了自己还在生病,也全然没注意到陆文州的脸色越来越黑。
“时序。”
“嗯?”时序听到陆文州喊自己,这才发现陆文州的脸色不是很好看,眸光微闪:“怎么了?”
“你还问我怎么了?”陆文州深呼吸,语气尽量克制着,却还是透着严厉:“去年你因为酒精中毒高烧惊厥住了多久的医院,你还记得吗?”
时序不知道他怎么突然提起去年,:“……记得啊。”
“什么叫做受伤也值得,所以你帮人而让自己受伤的事情需要我表扬你是吗?”
时序呆住,对上陆文州深沉严厉的目光,见他那么凶,委屈拉起被子,用被子盖住大半张脸,只露出眼睛,委屈的望着陆文州:“……我没有要你表扬啊。”
陆文州听他还有点不高兴的语气,胸膛起伏,压制着情绪,尽量让自己心平气和:“你知不知道高烧惊厥有多危险,一旦你发生这样的事情身边没有人,你很有可能没命,我没跟你开玩笑。医生也明确说了,高烧惊厥一旦没有及时处理,你很有可能会变成脑瘫。”
冷静沉稳的声音在病房里响起,语气十分严厉。
时序没见过陆文州那么严肃的样子,一时间没说话,也知道他是在关心自己,却还是被他的语气弄得有些委屈,他干脆把被子直接盖住脸,闷声不响。
却在拉上被子的瞬间,被角被扯住。
“你觉得我这是在批评你?”陆文州拉住被子,或许是语气着急了些,拉下被子后,就看见时序眼眶倏然红了。
时序从不觉得自己是喜欢哭的男人,是在遇见陆文州后,一开始是演的,现在他就发现总是对陆文州特别容易掉眼泪,就像现在。
“你凶什么!我知道我这样不对!”他一恼火,就怼了回去,怼完后又怕被陆文州批评,又哽咽不甘心道:“你……你就不能小声点说吗?”
两人对视须臾。
陆文州见时序眼眶红红,生气又害怕自己的样子,目光微微一凝,却还是忍下心:“时序,高热惊厥不是开玩笑,如果刚才你没回来,而是在路上,怎么办?”
这样的假设他已经开始后怕。
“……这不是没发生嘛。”时序越说越心虚,因为看见陆文州的脸色已经沉入谷底,他连忙‘呸呸呸’:“才不会的,我可得长命百岁,绝不能赚了钱没命花。”
“时序!”
忽然地,一声掷地有声的呵斥在耳畔响起。
时序顿时愣住,他愕然对上陆文州的呵斥,或许是从没见过这男人这样阴沉的表情,也没见过他这样的失态,金丝眼镜底下微红的眼眶让他脑袋‘嗡’的作响。
……完了,他弄哭陆文州了吗?
陆文州深呼吸,微仰头,强压下自己的情绪,克制着内心翻涌的情绪,见时序被吓到的表情,意识到自己的失态,低下头,双手放在大腿上,眸底的情绪却如墨遇水那般还是弥漫扩散开。
十指紧扣,骨节泛白还是暴露了他难以隐忍的情绪。
窗边的沙发上,男人低垂着头,双臂放在大腿上,双手交握在腿间,黑衬衫下的宽肩不像是平日的笔挺,微微内扣,呈现出低迷情绪下的阴沉。
气氛大概沉寂了两分钟。
陆文州正想着是不是自己太凶了,就感觉身前笼罩一道阴影,结果就看见时序蹲在了自己跟前,正低头歪着看向自己,肩上的长发垂落。
然后就见他伸手拉住自己的裤脚,晃了一下,却跟撒娇一样,动作其实很轻,完全让人招架不住的心软,更别说接下来这句话。
“我知道错了,别生气了,你有点凶。”
这一句话,直接把陆文州弄没辙了。
时序抱着膝盖蹲在陆文州跟前,见他看向自己了,小声道歉:“……对不起,我不该发脾气的。”
陆文州看着时序,本来烧也还没退,脸颊就透着不自然的潮红,现在蹲在自己跟前就小小的一只,生着病还要跟自己道歉,也意识到自己的语气是不是太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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