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威胁信。
怎么会在山海开发布会的关头?
就在这时,私人手机震动了起来。
陆文州瞥见来电,在看见来电显示是裴御,忽然有一种不安的感觉,他拿起手机立刻接通电话,还没来得及开口,就听见电话那头传来冷峻的声音。
“陆总,刚才我们出车祸了,现在正在穗和医院。”
陆文州脸色瞬间一白,漆黑的眸子幽深得看不见底,握着手机的手猝然收紧,喉间发紧,明明在十几分钟前他才跟时序通过电话。
“……怎么回事,时序呢?”
“我们刚从机场出来,跟一辆货车发生了碰撞,现在沈君尧正在处理这件事,还在配合调查。幸好这次开的是房车,他撞到额头,有些脑震荡,医生建议留院观察,但他有点不太愿意,陆总你现在有时间可以过来一趟吗?”
他倏然站起身,看向特助,极力克制着情绪:“让司机把车开出来,去穗和医院。”
特助愣了两秒:“好,好我这就去跟司机说!”
陆文州拿起外套,沉着脸走出办公室,一边跟手机那边裴御说:“他现在可以说话吗?”
“医生还在检查,他应该是很不舒服了,精神不是很好,已经吐过一回,我跟君尧已经在跟山海发布会那边做紧急协调,不过老板的意思是不想要推迟。”
电话沉默了一会。
陆文州看着电梯门缓缓打开,面色淡淡道:“还有时间,我先去看看他的情况,还是以他的意思为准,你们在哪里发生的车祸?”
“宫西路。”
“好,我知道了,麻烦你们先帮我看着他,我这就过去。”
他说完便挂断电话走进电梯。
直至电梯门关上。
陆文州的神色早已经陷入阴沉,他又拨通了另一个电话。
“张警官中午好,我是陆文州,这次得麻烦您帮我查一下在宫西路发生的车祸,对,我爱人在那里出事了,劳烦调一下监控看看,是意外事件,还是人为。”
伴随着门渐渐合上,将暗哑的嗓音,与这场宛若暴风雨来临前的寂静暂时隐匿在门后。
此时医院病房里。
时序刚做完ct,现在正神情恹恹地趴在床上,一侧的脸压着枕头,另一侧脸色苍白得可怕,脑袋嗡嗡作响传递出的眩晕,让他根本无法正着躺下,以及不断上涌的反胃恶心感更是折磨人。
另一侧的额头因为有伤,贴着纱布,让本来就苍白的脸色看起来更加可怜。
要不是额角有伤,估计整张脸都得迈进枕头里,才稍微会感觉舒服。
“……裴哥。”时序难受的抬了抬胳膊,想抓住身旁的裴御。
裴御听时序终于能说话了,坐在床边,面露担忧:“现在怎么样,还想吐吗?”
“我……论文。”时序伸手扒拉住裴御的胳膊,欲哭无泪道:“保存了吗?”
裴御提起一口气,本来以为是怎么了,结果竟然还在关心论文,顿时头疼捏着鼻梁:“自动保存了,刚才我已经跟你导师说了你的情况,他让你先不要着急,休息好先。现在怎么样,还头晕吗,想吐吗?”
时序正想点头说很想吐,结果又听到裴御说:
“如果还想吐就要做腰椎穿刺和头颅MRI,以防万一再检查一下。”
时序听完,虚弱地摇摇头:“……不想吐了。”
“SonHai26发布会郑总会替你出席,你现在的情况医生已经不建议你下床走动,虽然其他地方是没什么大碍,但是那辆货车刚才正好撞到你那一侧。”说到这,裴御拧着眉,懊悔地低下头:“不该让你坐那边的。”
时序听着裴御的声音,有一种像是从很远的地方飘来的感觉,尽管能够听得清楚,不过听着听着就有点走神,他还是打起精神,手戳了戳裴御。
“没事的老头,不饿。”
裴御:“……?”
叩叩叩——
“怎么样?”
伴随着敲门声,门口响起一道低沉沉稳的嗓音。
陆文州走进病房,就看见时序趴在床上,脸色苍白得厉害:“宝宝,怎么趴着?”
“呜呜呜呜……”时序是背对着门口趴着,其实看不见是谁走进来,但听见了熟悉的声音,在精神恍惚的顷刻间,没忍住的就哭了出声。
裴御见况皱着眉头站起身:“陆总,我先去找医生,他好像不太对劲,有点语无伦次。”说完立刻走出病房。
陆文州走到另一侧床边,见时序保持着趴着的这个姿势没动,还是闭着眼的,怕他不舒服,想把他翻个身,但却得到了肢体的抗拒。
“宝宝,这样躺着不舒服。”他弯下腰。
这会他才看见时序额头上的纱布,纱布的边缘隐约可见淤肿的痕迹,让本就苍白的脸色更显严重,嘴唇抿着下弯的弧度,估计是真的很不舒服,因为闭着眼已经想要哭了。
他撑着床边的手猝然收紧,心情沉入谷底,金丝眼镜下的眸色深了又深,下颚线紧绷。
克制的情绪似乎已经在边缘徘徊。
随后,将时序从床上抱了起来,面对面这样抱着。
时序感觉到整个人被抱起来时眩晕感减退些许,意识似乎有点被拉回,但又不算是很清醒,晕沉沉的,直到下巴抵在一个很熟悉的位置,闻到熟悉的香水味时。
他囔囔出声:“……妈妈。”
陆文州:“……”
裴御带着医生进来的时候正好听到这个称呼,他看向陆文州,表情微妙:“可能喊妈妈算好了吧,他刚才喊我老头。”
医生自然是不敢怠慢面前这几个人物,尤其是看见陆文州后:“……要,要不把他放下来,我们医生再检查检查。”
陆文州正想把时序放下来,谁知道这家伙抱着他不撒手,就不愿意躺下,在耳畔又开始呜咽的哭了。
“……爸爸,要抱啊。”
陆文州已经笑不出来了,只知道自己的宝贝被撞了脑袋已经出现胡言乱语,心情很是阴沉,他看向医生:“这样的情况是正常的吗?”
“刚才他有出现呕吐的情况,且很难跟我们医生对话,在ct报告里没有出现脑出血,也没有明显的颅脑损伤,考虑是脑震荡的原因,但因为脑震荡也存在着个体差异,会有不同程度的表现,有的人会有短暂忘事的可能,也可能会出现了反射弧缓慢,还会有像时先生这样的。”
陆文州拧眉:“这是短暂的反应是吗?”
医生点头:“所以建议再做一个头颅磁共振,相对于CT更敏感,有助于评估有无隐匿性损伤,还有一个腰椎穿刺检查,能够准确的了解颅内压,以及脑脊液是否在正常范围之内。”
裴御听医生说完,看向陆文州:“那你跟他说一下吧,刚才他就是不肯做。”
“腰椎穿刺大概在哪个位置?”
医生走到时序背后,比划了一下大概的位置:“会打局部麻醉。”
陆文州还没说话就感觉怀里抱着的时序抖了一下,他出于老父亲的心理,心疼之余还是为了以防万一:“那做吧。”
都晕成这样语无伦次了,这个脑袋可不能有任何差错。
于是,在时序脑袋晕乎乎不知情的情况下,打了麻药,做了腰部穿刺,最后还是哭到崩溃了。
因为做完腰部穿刺后出现低颅压的情况,引起的剧烈的头疼,在本来就脑震荡眩晕的情况下直接是加剧情况,尽管是很正常的并发症,却还是让某位老父亲心疼了很久。
好在核磁共振跟脑脊液检查结果是正常的。
就是遭罪。
傍晚,余晖些许洒落病房内,落在侧躺在床上已经睡着的青年身上,脸色还是一如的苍白,刚才在还说腰疼,头疼,好在是哄睡了。
此时窗前,打着电话的陆文州脸色阴沉。
“就只是压黄线?”
电话那头的人听到陆文州的语气,背后都开始出汗了:“是的陆总,这次交通事故确实由车辆压黄线造成的,大货车压黄线是实线,所以他会承担全部责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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