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序见陆文州要走,从餐桌上下来,追上,听到这句话立刻抓住他的手臂,哽咽道:“……这个房子我给你。”
“我需要吗?”陆文州垂眸看了眼抓自己的手,再看向时序:“我最不缺的就是房子。”
果断将手抽离,往门口走去。
手心的温度离开,时序走神的盯着自己的手,见陆文州要离开,光着的脚探出那么一小步。
“对了。”
陆文州停在门口,他侧过身,对上时序哭得泣不成声的样子:“我有一样东西没有拿走。”
——我25岁了。
——因为25岁可以遇见陆文州。
时序用手背擦了擦眼泪,努力克制住自己的声音:“什么东西?”
陆文州朝着时序伸出手,语气冷漠:“把我的‘Thekla’还给我。”
‘Thekla’是那一条蓝钻项链。
时序大脑‘嗡’的作响,他愣愣看过去,像是意外陆文州会跟他要回送出去的礼物,而这一份礼物……
是陆文州送给他的生日礼物。
……是真正属于他的生日礼物。
那晚单膝跪在盛大烟火前送他生日礼物的陆文州,是让烟火都黯然失色的存在。
他一眨眼,唇角弧度下陷,眼泪又没忍住掉下来,但还是强忍住情绪,抬起双臂,摸向后颈项链开口的位置,想解开项链,可是他解不开。
越是着急,越是心烦意乱。
铂金项链因用力硌着脖子了,在扯动时微微有些疼,可是这样的疼却好像让脑子愈发的清醒,越清醒越心疼,愈发强烈的感知着是他的咎由自取。
这就是自由的代价。
餐桌旁,哭得眼皮微红的青年很倔强,明明解不开,连寻求帮忙都不肯,十分固执,越解不开越着急,眼泪掉得越汹涌,开始跟自己干着急。
甚至乎白皙的脖颈处被铂金项链弄出红色的勒痕,透着微微的血丝。
陆文州保持着距离,面上沉稳自如,就这样看着。
唯有垂放在身侧的手,手背上隐约浮现的青筋,微微曲着隐忍不攥紧的手骨节因克制用力而泛白,透露出了与面上截然不同的反应。
直到他看见时序硬生生将项链从脖子上扯下来,十分用力。
项链断了。
这一刻,胸口密密麻麻弥漫开的钝疼,让心脏彻底沉入谷底。
“……我不小心弄断了。”时序拿着项链走到陆文州面前,小心翼翼递给他:“要不我修好——”
“修不好了。”陆文州将带着余温的项链握入手中,没再看他脖子上被弄出的痕迹,转身离开:“别把我养得好好的身体弄坏了,注意身体。”
高大的背影离开得很果断决绝。
从看见离婚协议,再到签下离婚协议,中间的质问算是平静,很像是陆文州的风格,坠入爱河时热烈而又迷恋,分开时也不拖泥带水,效率极高。
门‘滴’的一声打开,又‘滴’的一声关上。
诺大的房子瞬间陷入沉寂。
时序望着大门的方向,站在原地许久。
——宝贝,这里有六百万美金。
——宝宝,谁欺负你了跟我说。
——宝宝,你好聪明。
——宝宝,我知道你不会离开我的。
——所以你是爱我的。
——时序,回答我。
——宝宝,说完整,是谁会永远爱着陆文州?
——时序会永远爱着陆文州。
——嗯,陆文州也会永远爱着时序。
割舍一个那么爱自己的人,跟将身上一层皮硬生生给剥下没什么区别。
比想象中……
痛苦多了。
虽然他自由了。
走到餐桌旁,拿起那张他准备许久的离婚协议书,失神的看着上面的两个签名,这会才发现陆文州的签名……墨迹已经渗透纸张,而纸张一角皱得不像样。
他重重的坐在陆文州刚才坐着的椅子上,像是卸下了浑身力气,疼痛感愈发强烈的后颈也无暇顾及,盯着手中的协议书,胸口传递出的钝疼一下又一下,呼吸都被疼得乱了。
目光再落到那两枚戒指上,拿了过来。
陆文州那枚戒指似乎还残留着余温,握入手中,而后缓缓的趴在桌面上,将脸埋入双臂里,把这份离婚协议书压在双臂下,手握上后颈被项链割疼的位置,很用力的握着,这样的疼其实都抵不上刚才陆文州说的话。
哭个屁。
他自己该的。
穿书固然荒唐。
再为了个抽象的寻找自我证明自我,放弃了那么爱你的避风港,明明可以就这样,自己知道就好了,可偏偏选择了最糟糕的,自己惹的有什么可哭。
咎由自取,疼是活该。
陆文州会不会很难追。
呜呜呜呜呜呜肯定很难追的,追不上了。
……
片刻后,再也绷不住的哭声彻底打破别墅的沉寂。
滴到协议书上的眼泪将签名的字迹晕染开,再没发现哭多一会就得后悔没及时发现,协议书得重新签了。
门口高大的身影顿住脚。
月辉投落在门口地面,手中垂落的断裂成两节的项链在影子里各自摆动着,两端碰了又碰,最终归于平静,各分两端。
不知过了多久,直至听不见屋里的声响。
门口那辆黑色迈巴赫才驱车离开。
第75章 五千万75
翌日。
正好是周末。
“你下个月就要去美国?”
时序躺在客厅沙发,红肿得厉害的眼皮上贴着冰敷袋,脖子上缠着一圈纱布,是昨天被项链割伤了。
他把手机外放搁在肚子上,听着电话那头裴御的诧异:“嗯,我跟陆文州离婚了,所以我不打算继续呆在国内,我想提前去美国。”
山海科技已经成立,郑荣也已经答应只要是芯片研发成功,愿意为山海科技这枚山海芯片26代加工,而山海科技现在最是需要纳入人才的时候。
他不想再耽误任何时间。
本来计划是在拿到斯坦福录取才离婚,但既然已经提前走了这一步,那他就把所有已经铺排好的计划都提前,从现在开始再也不用瞻前顾后束手束脚了。
“离婚协议书都拟好了?”开的是群聊,沈君尧也问了句。
时序想到今早醒来,自己是趴在桌面上睡着的,那张离婚协议书也被压得发皱,而且陆文州名字的位置也有晕染开的痕迹:“签了,但不知道这张纸还有没有效,现在就是等他有时间去一趟民政局离婚。”
“现在离婚可是有离婚冷静期。”
时序:“离婚冷静期多久?”
“三十天。”
时序把冰敷袋从眼皮上拿下来,他拿起手机:“那我今天约他去民政局。”
三十天的离婚冷静期,再加上他递交辞呈后也需要一个月时间,他想要尽快的协调好一切的时间。
“老板,今天周末,民政局不开门。”
时序顿住脚,他手中的冰袋冻得手有些红,沉默几秒,走向厨房:“那你们帮我找个中介处理这一下我云顶这套别墅,出国前我打算卖了。”
群聊那头安静须臾。
“老板,你不担心跟陆文州离婚他会撤资吗?现在煦州可是有他的二十亿投资。”
时序把冰袋放到洗手池里,拧开水龙头,他看着水龙头出水冲洗着冰袋表面:“我不担心,如果他当真要撤资那我能收回的股份更多,还得谢谢他,如果他不撤资也正常,这块头部蛋糕拿到了还想丢掉那就不是陆文州了。”
他做的所有努力,熬过的夜绝对不会再像从前一样为他人做嫁衣。
哭完发泄完就该认真做他的事情。
“所以做好煦州集团在上市前会被做空的机会,提前留意哪些资本大佬可能提前开了大量空单,他们很可能会出钱找做空机构给我们出做空报告,绝对不要给他们机会套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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