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个时辰……看着那阵法中已经被冻的瑟缩一团的各州世子,三个时辰,这些世子怕全都要没命了。
昭阳一边暗中强行去运转灵台,逼出药力,一边可谓是痛心疾首的看向皇后,不知她脑子怎么发昏,才能想起来去和雪花光合作,又做出这种惶恐的决定
“你怎会如此!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你这是为虎作伥自寻死路!你身为天下之母,今日却和人合谋来困杀诸州世子,你有没有想过,好如何给九州龙王部交代?”
谢怡姝摇头道
“只是借用诸位世子一点龙脉之力而已,国师大人答应我不会伤害诸位世子的性命。”
只是借用一点龙脉?
昭阳简直不敢相信这是从皇后口中说出的话,皇后是从小便被选中要做皇后的人,不说聪明绝顶天下无双,却也是聪颖智慧,怎么可能会不了解龙脉对于龙王部族到底意味着什么,却轻飘飘的说出这样的话,岂不是十分可笑的事情吗。
第214章 天子无用
龙脉乃是立身之本,龙脉受损,想要修行难如登天,若龙脉全毁,与要其性命又有何异!说什么不伤及性命,只有蠢货才会相信!
昭阳气极反笑,伸出另外一只手,艰难指向被困入阵法之中已然冰冻起来的诸世子,几乎是咬牙切齿的说
“你看一看,皇后,你回头去看一看,他们的命,真的能保住吗!我从没有想过你竟然愚蠢到这种地步,你真要与雪华光同流合污,眼睁睁看着他们死去?”
“可我也不想让圣上死去啊!”
谢怡姝大喊一声,泪水迷蒙双眼,压抑心中多日的情绪蓦然爆发,叫她再也隐忍不下去,双膝猛地跪了下去,又抬起头殷殷质问眼前的长公主殿下。
“皇姐,您口口声声,都是这些世子的性命,却半点不提圣上的身躯如何,您不愿看这些人在王宫死去,为何却从来不在意圣上的性命如何?”
昭阳闭上眼睛,心中对她充满失望,开口说话,也带着难以掩饰的厌倦
“这不是你与雪华光暗中勾结,来算计本宫,且谋害诸位世子性命的理由。”
“我没有想过要他们的命,我说了,国师大人答应过我不会伤害他们的性命的。”
谢怡姝又跪着前挪了一步,抬头看向眼前的长公主殿下,企图让她能够明白自己的心意
“我只是不想让皇儿不到一岁便失去他的父亲,皇姐不在意圣天子的存在,兄长也不在意圣上的生死,唯有国师愿意帮我为圣上续命,我还能怎么办呢,只是借他们一点的龙脉灵气,就可以让圣上多活几年……皇姐,您为何不懂我的心情呢。”
是你不懂龙脉的重要性。
昭阳已然知晓她陷入执迷,说什么也听不进去,因此也懒得再和她解释太多,只是回想她入宫时的场景,犹然觉得今日发生的一切仿佛做梦一般。
“你不是也并不喜欢姬彻云么?当初你与我交谈时,还曾担忧若对圣上一直不理不睬,是否会有所不妥。”
谢怡姝道
“是,我从前并不喜欢圣上,我今日也仍未爱上他,但我却为他的痛苦而有感同身受的悲哀,圣上是不得已做的圣天子,我也是被迫成为的皇后,古往今来,从未有圣上这般身不由己,不被在意的圣天子,皇姐,您说我不顾王都安危,为虎作伥,可您与兄长,又何曾顾忌过妾身与圣上的心情呢。”
谢怡姝一边述说,一边簌簌落下泪水,沾满了衣裳。
她是命中注定要做皇后的女子。
她也将会是第一位不是出身九龙部的皇后,也将会是代表着王都一步步剪灭九龙部实力的象征。
她还记得兄长谢蕴和自己说这句话时的风采,那时兄长还不是家主,却已经满腹纵横,谢氏大小事,也几乎都在他的掌握之中,那时皇太子也不是如今的圣天子姬彻云,而是姬彻天——那是她所真正喜欢,充满期待,要嫁的皇太子,虽然还是少年,却眉眼开阔,意气风发,且六艺通透,肉眼可见的辉煌无限。
她带着兄长的信任,与对未来的期望,以满腹热情去修行一切关于太子妃的事宜。
但接连两次皇子开灵台,一切却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第一次姬彻天开灵台,竟然是谁都想不到的蛇相,于是紫蛇乱脉,其罪当诛的流言四起,姬彻天太子位废,逃出王宫再无音讯,甚至连生死都无人知晓——她当然也听说废太子是被仙宫神明接走,可从那一日后,迄今为止从未有人再见过废太子的身影,焉知这种说法,不是姬彻天已经死去的委婉说法呢。
第二次姬彻云开灵台,也是谁都预料不到的纯粹龙脉,身份低微的宫人所生皇子,本就没有任何人在意他的存在,也没有任何人看好他的资质,但最终却是他成为新的太子,成为圣天子,成为自己的夫君。
谢怡姝并不想嫁给姬彻云,并非仅仅是为他的出身,还为他怯弱的言行。
但她不嫁,兄长就会换其他人来做太子妃。
她的兄长温润如玉,说是对她有求必应也不为过,但在某些事情上,却决绝的从不给旁人一丝一毫周转的机会。
谢氏不缺未婚听话,想要加入王宫的女子,并不是非她不可,但她却不想失去兄长的偏爱与信任,所以她还是选择成为太子妃,而后成为皇后,或许不久之后,她将成为最年轻的太后。
她也以为自己会对自己这出身卑微,天资平庸,甚至为人处世,也任人摆布的夫君永远看不上眼,完全无视。
可朝夕相处,谁能预料自己的心会有怎样的变化。
世上没有人比她更了解圣天子的无可奈何,他是天下的主人,却连一个宫人也不能完全掌控,他出身卑微,没有测龙脉前见到长公主都要远远避开,,本就对长公主有天生的惧怕,自然不敢忤逆长公主的命令,也怕得罪神秘莫测的国师,国师是圣上都言听计从的存在,他又岂敢越过父王对国师不敬。
兄长倒是对他行君臣之礼,可百官以谢氏为首,也从未把他放在眼中。
而后来,长公主与国师之间的斗法越发暗潮涌动,谢氏被抓住把柄打压,圣天子战战兢兢的宣读谢氏罪责,心中几乎绝望,以为自己要被当堂骂死,可百官沉寂,兄长亦选择了认罪退让。
谢蕴在殿中褪冠,他是有罪之身,抬起头和圣天子对视时,感到悲哀与心虚的却是圣天子。
那以后谢氏再不过问朝廷之事,谢蕴也投身子百府中作教书先生,无论是谁来问他朝廷事宜全都闭门谢客,仿佛果然在这争权夺势的浪潮中被打击的一蹶不振。
圣天子回来面对谢怡姝时,更有一种愧疚至极的心情,他在王宫之中唯一能够感觉到信任与温暖的地方便是皇后的身侧——尽管皇后也不怎么看得起他,可那终究是他的妻子。
而且无论他怎样形状,仍然对他温柔以待的妻子,可是他却将皇后的氏族打压下去,他怕百官造反,更怕皇后对他失望。
但圣天子担心的事情并没有实现,百官仍然如往常一样去运转,并没有因为谢氏的沉寂便有丝毫的懈怠——这似乎也表示谢氏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势大,又或者树倒猢狲散,一个谢氏败落,那却也恰恰表示会有更多的氏族博出名声。
于是百官往长公主与国师处走的更加勤快,当然,还是没有人来找圣天子表衷心。
唯有皇后,非但没有因为自己打压其出身氏族而生气,反倒来安慰他,鼓励他,期望他能够成长起来。
可一个谢氏沉寂,却更让长公主与国师的势力强横起来,不会让他有半分脱离掌控的时候,况且——
在圣天子心情稍微好些的时候,另外一道晴天霹雳在所有人都预料不到的时候落了下来。
皇后有了身孕。
这该是普天同庆之事,但圣天子得知了消息后,却在震惊之外,是忽然暴怒了,他提着剑一路急匆匆走到皇宫宫殿之中,将带着笑容前来迎接的宫人们都吓了一跳。
而后他一剑刺向皇后腰腹,若非宫人及时将他二人拉开,怕要血溅当场。
然而圣天子却好像疯了一样,不管不顾的要取了皇后腹中胎儿,一片慌乱中,被宫人趁机夺走了他手中的剑,圣天子才好像清醒过来,站在原地不动,看向皇后时,她紧紧贴着墙壁站着,看向自己的目光里,是全然的陌生与害怕,仿佛在看着一个怪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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