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尽欢挑了挑眉,思索了一番宣浓光找自己做什么,总觉得他此刻不该有什么致命的危险才对啊,难道剧情出现了什么意外,让宣浓光真正遭遇到了怎样也无法躲避的灾祸?
那好像也不太可能吧,毕竟白尽欢也很长时间并没有去过溟州,既是如此,似乎也不该出现什么变数,但既然都已经来找他寻求帮助了——
于是白尽欢还是去了溟州。
他并没有直接去找宣浓光——然而就算是他不去找宣浓光,也能从街头巷口的谈论声中听到关于他的消息,毕竟在溟州几乎所有人在一起闲谈事宜,无论开头是什么话题,说道最后,总是会难免扯到那个“竟然敢挑衅祭司,甚至出言不敬蛇神”的小子身上。
他们谈论之中的语气,当然是充满了惶恐与愤怒。
就如同檀州千百年从未有人敢开口要奴婢自由,溟州也千百年从未有过人去质疑海上蛇神的存在,从未有过人敢去捣乱祭祀现场,或许有过,但那些人都不值一提,很快便被镇压处罚,从未有过像是宣浓光这般,闹得轰轰烈烈,人尽皆知的。
但也不是所有人都对宣浓光这样的做法感到惶恐不安或者愤怒不已,至少那些被选做祭祀品的小孩子,大多数并不是甘心赴死。
这些小孩子虽然不如宣浓光那么叛逆,敢直接质疑祭祀蛇神这件事情本身,或者其中大部分都只是听从父母长辈的话,神识还很懵懂,甚至连反抗这两个字,都从未想过。
但他们却也不会和大人们一样,对祭祀海神这件事情抱有根深蒂固的信赖与尊崇。
他们心中也有对将要赴死的惧怕,只不过因为天生对父母的听从,对祭司的信服与恐惧,所以也只能压下心中的害怕,充满绝望的等待自己要被献祭而死的命运。
而他们听说了关于宣浓光的事宜,才知晓原来他们也不是只有等死一条路可以走的,才知晓原来所谓的祭司大人,也不是不能够进行挑衅的,才知晓他们要被献祭的命运,也不是不能够进行反抗的。
因此被略微一劝说,几乎很容易便倒戈相向,跟着宣浓光一块在外流浪,又或者有些胆子大的孩子,甚至不能宣浓光过去找人,自己就主动的跑了过来。
再来一传十,十传百,几乎每隔两三日便听到有谁家的孩子半夜偷偷跑了——或许也是因为这样的原因,才让许多家中有孩子的人对宣浓光深恶痛绝——毕竟,任凭谁听到自己家的孩子被人拐跑,怕也难以心情平稳。
再来,便是因为宣浓光把这些孩子拐跑之后,便带着他们三不五时去做一些破坏祭祀的事情,或者直接去那些大人的府邸大闹一通,又或者听说哪些村镇有祭祀海神的事情,便一股脑全跑了过去,不但将祭祀现场闹得混乱一团,又连带着把那些祭祀用的孩童也一块带走。
也不是没有想过将宣浓光逮捕,但他行踪捉摸不定,几乎所有的小孩子都是他的眼线,就算那些孩子害怕逃亡的生活,不敢跟着他一道混迹山野,却也力所能及的去提供帮助,譬如通风报信这样的事情,对他们来说不过是举手之劳,可是这一点举手之劳,却是让抓捕宣浓光的人头疼至极。
而想要迂回抓捕他,也无济于事,他连自己的亲生父母都不在意,又还在意什么呢。
也不是没有想过用其他小孩子亲友的性命的去进行威胁,但这种方法也只是把那些跟着跑的孩子抓回来而已,对宣浓光本人并没有任何影响。
甚至,途中也因为这样的事情致死某些孩子或者他们的亲友死亡,宣浓光还会为其报仇,并且将杀人者的头颅悬挂在其门楣之上,让所有人都知晓得罪他宣浓光没什么好下场,想要用亲友性命来威胁他,那就做好被报复的准备。
这样的事情经过两三次之后,就再不敢如此做了,这样除了让更多的小孩子,甚至一些大人,这些孩子的亲友也对宣浓光倒戈相向,帮他逃难之外,对祭司而言,没有任何好处。
再说狡兔不过三窟,但宣浓光却是将整个山野海湖都当做他避难的区域,想抓他难如登天。
但宣浓光在外浪迹一日,便让祭司他们一日头疼欲裂,因为宣浓光的势力也在一日日壮大,那不仅仅是因为他自己的修为已经很是让人棘手,还因为去追随他的人也越来越多。
更何况,追随他去的那些小孩子,几乎大部分都是被选中做祭祀孩童的人,而能够被选中做祭祀孩童的人,都是有修行天赋的人,宣浓光教导他们进行修行,他们便自然而然的信奉宣浓光为老大,听他的命令去做事。
按理来说,一群小孩子好像是什么事情也成不了的,但一群有修行天赋的小孩子,而且领头的人又是一个无法无天,就连亲生父母也被他舍弃的人,那情况就又非同一般了。
至少如今各个地区想要进行祭祀之事,那就需要好几天去打听宣浓光大概在什么地方,然后匆匆忙忙的完成祭祀,再不可能和以前一样大张旗鼓,慢慢吞吞,一个步骤一个步骤的去进行了。
纵然如此,也还是提心吊胆。
祭司对他们进行过大大小小的围杀,最大的三次围杀几乎血流成河,宣浓光也多次处于生死一线,他不是任何时候都游刃有余的。
但现在这个时间段,宣浓光可没有什么危险啊。
白尽欢一路漫行,途中也遇到有人问他的来历,也有许多迷惑人心的东西,但他都视而不见,径直朝着宣浓光的藏身的方向行去。
或许有人已经知晓他为何而来,甚至猜出来他的去向,那其实也不是很难猜,毕竟他整个人都和溟州格格不入,一应穿戴都还是内域的样式,甚至还手持一柄拂尘——溟州几乎全员信奉海上蛇神,对所谓的自然道法,修行者不能说没有,只能说百里挑一都还有空缺。
是以白尽欢一进入溟州境界,就被人盯上,而他来溟州的目的,似乎也不难猜,要么是找寻祭司,要么是找寻宣浓光,或者还有其他什么目的……但绝不是一般人。
所以无论他是来做什么的,祭司都派人过来请他前去一聚,只不过白尽欢全然拒绝了,邀请他的人想要将他强行带走,但伸手朝着他的胳膊一抓,却扑了一个空,那不仅仅是胳膊没有抓到,而是整个人都消失不见,对方左右去看,却见拿到轻纱白衣的人影已经飘飘然跃出数步之外。
他只是走一步路,但一步踏出,却已经跃出十步之外,不过几个眨眼,就在眼前消失不见,让人目瞪口呆的待在原地,甚至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做,又从心底感到一种莫名的畏惧。
将自己看到的一切,回去回禀祭司之后,祭司更加不安,此人既然不愿意接受来自祭司的邀请,那显然目标是宣浓光了。
但看他的修为……虽然并没有真正出手,但那几步之间所展示出来的修为,也让祭司知晓对方不能强迫——这或许应该感谢宣浓光对祭司的戏弄……倒是让祭司不敢轻举妄动,明知不可为而为之,非要试一试强行抓捕会有怎样的后果。
而既然无法和这名不速之客直接交流合作,便派人悄悄地跟随在他的身后,企图跟着他去找到宣浓光的身影,然后将其一网打尽。
白尽欢知晓身后有“尾巴”,却也不甚在意,仍是没知觉慢慢悠悠的前行。
而接着不过几个转身之后,那些“尾巴”就已经被他完全抛弃掉了,等对方大汗淋漓的再次找到白尽欢的身影之后,又是还没有跟几步,就又把人跟丢了。
第281章 所谓考验
对于跟踪旁人的侍从而言,世上最痛苦的事情,不是完全跟不上被跟踪者,而是以为自己跟丢了,却又在准备放弃的时候,再次看到了对方的身影。
那是想放弃又感到心虚,回去交差的时候也无法坦诚的说出自己跟丢的事情,但如果继续跟踪下去,就又会跟上之后没几步又跟丢,,然后找不到准备放弃的时候又看到对方的身影,如此反复循环……当真是不知道究竟折磨的到底是谁了。
白尽欢倒是没任何负罪感,他可没强迫人一定要跟踪他啊。
而白尽欢不仅仅是身后有“尾巴”,是说连前去找寻宣浓光的路上,也遇到不少的阻隘与考验,或者说小孩子的恶作剧更恰当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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