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他拿下,押后发落!”
“都给我去死!”
一前一后两道声音几乎交叠响起,在守卫得到命令,朝这无名少年扑去时,一条十几丈长的巨蛇从其身后的神湖之中破水而出,挟裹水浪迎面而来。
“嘶——”的一阵声响,巨蛇便张开血盆大吼,露出雪白毒牙与殷红蛇信,霎时间震慑全场,守卫立时不敢再向前去,又心惊肉跳,手脚颤抖。
人群之中,熙熙攘攘,无数声音交叠急促的响起:
“蛇……蛇神显灵!”
“不,不对,蛇神怎可能从神湖里出来……”
“难不成竟然是这人法相!怎有可能,怎有可能修炼出这等境界的法相!”
“救命,救命!快逃啊!”
那大蛇从水中一寸寸拖出庞大身躯倾轧而来,让人再也无法淡定,一时间周围都是尖叫声响与逃窜身影,那是比刚才狂风巨浪发作时还要慌乱的场景,所有人都忙的逃命,也无人在意那些祭祀用的幼童了。
远远看着那忽然出现的少年与祭司对立,只怕一时间也分不出胜负,而肉眼可见打斗起来会殃及更多地方。
在那少年的目光扫过来时,白尽欢打开折扇,挡住半张面容,回头转身,说:
“看来这场祭祀是无法继续进行下去了,接下来不过是一场混乱的打斗,未免做被殃及的海鲜,我们也离开此地吧。”
李藏名最后看了一眼那少年,和他隔空对视一眼后,才若有所思的缓缓回首,跟在大师兄的身后离去,走出几步后,又低声询问
“这也是大师兄预料到的情况吗?”
两侧都是慌乱逃行的身影,他们两个慢步行走,反倒显得有些格格不入……但人影缭乱,于此混乱时刻,也没人注意到他们两个的存在,更不会听他们两个之间的交谈。
白尽欢打开宽大的折扇扇了扇风,不置可否道
“天道命理,自有定数,只是凑巧罢了。”
只是凑巧么?李藏名却不怎么相信。
但这些孩子不必葬身海中,能留下一条性命,总是好的。
二人又顺道去临街的商铺购买一些物品,而街道中议论纷纷,都在说祭祀中出现的变故,猜测那少年的身份,说什么的都有,甚至还有人说是蛇神降临的,但看其他人立刻反驳的样子,显然不怎么认同这种说法,况且大批的侍卫被调去祭祀的地方,若是蛇神降临,祭司怎么可能会是这样如临大敌的反应。
白尽欢与李藏名买完最后一样东西,离开街道的时候,耳朵里又随风飘进来旁边茶馆外的摊子上的低声交谈:
“话说,你们还记得……许多年前,有一名祭童跌入神湖之中,消失不见的事情吗?”
“你说的是宣老五家的孩子?”
“是了,我也想起来了,那一年祭祀好像也是这么邪门的大风,那孩子可是个鬼机灵,趁乱从笼子里爬出来想逃跑,结果不甚跌入神湖之中,过后怎么捞也捞不到人,都说他已经淹死,沉入到湖底了……甚至还说是顺着水道流入大海,所以才捞不出尸体。”
“啊呀,这么一说,我怎么感觉刚才看到那少年人的样子,好像真有点像是宣老五家的孩子,不过年纪可比那孩子大多了。”
“啊,难道是他变成鬼回来了?他怎么大白天出来,不怕日光?而且做了鬼还能长大的吗?”
…………
鬼当然不会长大,而不怕日光的,显然也不是鬼。
三日后的夜晚,天上满星无月,李藏名走出院门,准备吹灭院门上悬挂的灯笼回去就寝。
就在此刻,他听见一阵声音传来,转过身去,便见一道身影朝这边奔跑而来,时不时又朝后面扔出什么东西,地下弯弯曲曲,是几道泛着灵气的小蛇也跟着他逃窜。
那身影临近之后,借着灯火,李藏名才看清他的相貌,果然是那天突然出现在祭祀典礼上的少年。
对方朝他嘿嘿一笑,快速说了一句:
“借屋一避!”
不等他答应,就毫不客气的越过他一头扎入到了庭院之中。
李藏名:……
这是借么……这是完全当自己家了吧。
第248章 不请自来
那名突然从湖里冒出来的少年,虽然预感会有再见的时候,却没有想到再见面的机会来的如此猝不及防,而且这少年也未免太自来熟了。
李藏名在原地站了片刻,无奈摇了摇头,正要转身回去,又听见簌簌几道破空之声,李藏名偏头躲过迎面飞来的暗箭,便又见几道漆黑身影飞奔而来,不多时,数十人便将整个庭院都团团包围了起来。
李藏名顺手拿起了旁边的一只竹竿,心中叹气,只怕今夜要难以入眠了。
包围破开一道缺口,一名肩膀上托着一只黑鹰,身材甚是魁梧,眉毛像是杂草堆积的精壮男子走了进来,此人是州府的一名巡捕首领,专管追捕对蛇神不敬之人,这次就是奉祭司的命来抓那破开祭祀典礼的小子。
他是带着一脸怒气走过来的,正要质问,看到站在院前灯下之人,却很明显的愣了一愣。
灯下观美人,本就带三分朦胧美意,眼前人一身轻薄素衣,迎风而立,更是从未见过的卓越身姿,神仙面容,如碧华璀璨,似幽兰芳蔼。
他倒吸一口冷气,不由自主的说道:
“我怎么从来不知道……这片荒岛上还有这么漂亮的美人居住。”
他回过神来,朝左右看了看,一脸怒容瞬间换作笑容满面:
“不错,不错,哈哈,真是大惊喜,这小鬼头,还挺会选跑路的方向……这可真是好事成双,哈哈,先抓了那小鬼头交差,再抓你回去侍奉,美人,你叫什么名字?和哥哥说说,别怕,哥哥不是坏人。”
李藏名:……
“呕——幸好昨天也没吃饭,不然真是隔夜饭都要吐出来了。”
奔入庭院中的少年去而复返,从李藏名的身后冒头,又仔细去观察李藏名的表情,毫无引祸上门的愧疚,反而光明正大的拱火:
“喂,他都这么说你了,你不生气,不觉得恶心,愤怒,想把他教训一顿吗?如果我是你,我可忍受不了这样的辱没。”
李藏名:……
所以到底是谁把这些人引过来的啊,不但不能清静就寝,还要被迫听这些莫名其妙的言语。
李藏名冷静的说:
“你们踩到我种的花草了。”
……
现场一阵寂静,众人下意识低头,果然见庭院外种着不少的花草,只是天色漆黑,谁也没有看到——但他们是来追杀那逃犯的,谁还管踩不踩花草。
巡捕首领更是不以为然,对他笑嘻嘻的说
“你跟我回去,这些花花草草的,想种多少是多少,侍奉爷开心,还有锦衣玉食给你享受,可比你在这岛上穷屋破房,餐风露宿好多了。”
李藏名懒得和这种脑子有癔症的人讲话,倒是身后的少年接过话头,一脸不可置信的看向他,又摇摇头,很是怜悯的说:
“哈……你竟然敢说我大师兄住的地方是穷屋破房,你自求多福吧。”
少年同情的朝他看了一眼,然后朝身□□院里大喊:
“大师兄,有人骂你虐待人啊,你管不管啦!”
“大师兄……?”
除了说一句话之外再没任何反应的李藏名,因为这三个字倒是有所动作——他转头看向了那不请自来的少年,将他上下打量一遍,实在没想到他也会是大师兄的师弟。
但好像也没感觉到有什么意外的地方,甚至觉得“果然如此。”
对上李藏名疑惑的目光,少年朝他眨了眨眼,热情主动的自我介绍:
“哦,你应该还不认识我,我也是你师兄哦,我叫宣浓光,大师兄有和你提起过我吗?”
李藏名:……
虽然但是,并没有提起过这个名字,但也没有提起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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