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不回了。”褚归嗓音干涩,他尚未告诉安书兰过年的决定,以免老人家提早失望。
姜自明感觉得到褚归有事瞒着他,并且比他与贺岱岳的事瞒得更紧,以至于他完全抓不到蛛丝马迹。
“我们陪着老太太呢。”姜自明宽慰道,“你也别拘着过年,抽空回得了便回,实在回不了多写写信,老太太日夜盼着,收到你的信她能高兴好几天。”
褚归统统应下,离家数千里,他何尝不盼着京市的来信,牵挂么,总是相互的。
约好互相保守秘密,姜自明揣着药方悄摸前往药房抓药,恰逢褚正清出来,他赶忙把药藏到身后。
送走访客,褚正清目不斜视地从姜自明身边路过,疾步到了后院:“当归跟我来。”
“很急吗?不急的话先吃饭。”安书兰担心爷孙俩亏了胃,如果褚正清说急,她不会强劝。
急倒是不急,褚正清停下脚步,遂安书兰的意,先吃了晚饭。
褚正清打探到了大事的时间,明天领导会听卫生部汇报工作,褚归神情一恍,明天么?
汇报的细节褚归不得而知,他照计划拜访了乔德光等人,东家跑完跑西家。市医院的院长下午临时被叫走开会,褚归调整了拜访的顺序,将院长放到最后。
开完会院长径直回了家,褚归喝了半杯茶,起身喊院长。
“褚归来了,你坐着,我洗个手。”对褚归的到来,院长表现得格外欣喜,他迅速洗了手,在褚归面前坐下,端着茶杯猛喝一气。
咯噔,喝空的茶杯落到桌面,褚归提茶壶替院长倒了八分满。
解了渴,院长改喝为抿,茶香幽幽,但他无心品茗:“你小子今天可出了个大风头了。”
他出什么风头?褚归回忆今日的言行,不理解院长所谓风头从何而来。
“领导亲口表扬你了,这风头够不够大?”院长稀罕地看着褚归,如此优秀的后辈,咋不是他们家的。
“领导亲口表扬我?哪位领导?”褚归一派淡定,推测院长指的领导是卫生部的部长之类的。
院长但笑不语,褚归心跳骤然加速,难道是?
“是。”上面很快要下达指示,院长不介意让褚归提前知晓,“领导表扬你的行为值得我们学习。”
乡下的医疗困难一直存在,上面要他们拿个章程,市医院的医源全市第一,进行医疗改革,他身为院长,自然得给出几条实质性的建议。
“褚归,你到困山村近一年,应当比我们了解他们的需求,你有什么看法吗?”院长虚心求教,眼下满京市除了褚归,找不到第二个比他合适的人选了。!
第206章
褚归看法有,且不止一点,两辈子的见闻,非一时三刻说得清的。
听了几句,院长叫停,他得取纸笔做个记录,免得忘了要紧的内容。 ?
写下之前讲的,院长让他继续,褚归看了眼时间,抱歉地表示他该走了。
“走啥走,晚上住我家。”院长以为褚归是不好意思借宿,主动挽留道。
然而褚归明天的火车,他今晚必须走:“其余的看法我到家整理了让爷爷转交,或者您派人上回春堂取。”
“不麻烦你爷爷了,我派人去取。”院长遗憾地答应,他总不能因为自己让褚归退票,“你明天几点的火车?”
上午十点,褚归被姜自明送进了站台,他手里抱了个小木盒,絮叨完保重之类的话,他将木盒往褚归手里一塞,小声叫他回去了再看。
褚归的窥探欲不强,姜自明的表情让他有种诡异的直觉,盒子里装的东西很可能上不得台面。
木盒配了把小锁,褚归拨弄了一下锁头,妥当放到行李底部。
辗转换乘火车,在胡省到双城的路段,褚归紧急救助了一位突发癫痫的病人,相对安生地到了漳怀。
进站火车停稳,褚归下意识在人群中搜寻那个最高最显眼的存在,扫了一圈又一圈,却始终不见贺岱岳的身影。
褚归心道不好,肯定出什么事了。
迟缓的步伐提了速,褚归被人群裹挟着向外,杨朗边喊边挤,艰难地走到了褚归身边:“褚归,岱岳叫我来接你。”
“养殖场的猪病了?”褚归猜测是养殖场的猪绊住了贺岱岳的脚步,否则他不会把接自己的事交给杨朗。
“对。”杨朗意外地怔了下,褚归猜得太准了,跟长了千里眼顺风耳似的。
褚归的火车傍晚六点到达漳怀,贺岱岳原计划吃了午饭出发,接到褚归在县城住一晚。正装着衣服,吴大娘惊慌地嚷着不好了跑进院子,养殖场的猪不晓得为啥,全拉肚子了。
贺岱岳脑海里瞬间天人交战,看着吴大娘求助的眼神,贺岱岳迅速做了决断,丢了衣服随吴大娘到养殖场。
杨朗是他在养殖场路上遇到的第一个人,贺岱岳三言两语交代了情况,请他上县城帮忙接褚归。
县城到困山村的路褚归已烂熟于心,贺岱岳担心的是若无人接站,褚归会胡思乱想,连夜往村里赶。
猪生病是大事,杨朗拍胸脯应承了贺岱岳的请求,小跑着找杨桂平重新开了封介绍信,用于晚上住招待所。
“猪拉肚子拉得严重吗?”杨朗分担了行李,褚归挎着药箱,一手拨开挡路的行人,“麻烦借过。”
“我不清楚。”杨朗摇头道,他没去养殖场,吴大娘看着挺着急的。招待所在火车站左边,杨朗刚想左转,瞥见褚归侧身向右。
“你走路来的?带手电筒了吗?”向右是回青山公社的路,养殖场的猪病因不明,贺岱岳需要他。
杨朗借了自行车,手电筒是贺岱岳提醒
他带的,仿佛料到了褚归的每一个反应。
天在杨朗骑着自行车进公社后黑了下来,和杨朗还了自行车,褚归湿着汗踏上山路。
万籁俱静,杨朗肚腹轰鸣,褚归面露抱歉,从行李中翻找出一包饼干:“对不住,害你跟着受累了。”
嗐,褚医生你都不累我累啥。”林子里暗,杨朗没特别看清褚归递的东西。饼干进嘴,浓郁的奶香与甜蜜的滋味令他忘了咀嚼,酥脆的饼干在唾液中柔软地融化,杨朗咕咚吞咽,低头瞧手里的饼干包装。
杨朗吃过的饼干虽然不多,却并非没见过世面的乡巴佬,他现在吃的饼干绝对是高级货。
“这饼干很贵吧?”杨朗依稀看到了几个字,是他从未听闻的。
“我奶奶装的,你吃就是了。”饼干包装上印着外文,安书兰他们不会买外国货,估计是别人送的。
杨朗吃了半包,浅浅填了肚子,以他的食量,一次性吃个三四包不在话下,但外国产的饼干太稀罕了,他不好意思吃光。
“褚医生我够了。”杨朗递还剩下的半包饼干,嘴里恋恋不舍地咂么,真香甜啊。
一包饼干而已,哪至于吃一半还一半,褚归叫杨朗拿着,随他怎么处理。
“谢谢褚医生。”杨朗欢喜地收了饼干,打算带回去让家里人尝尝。
夜风驱散了白日的炎热,壶里的水倒空了,两人走得口干舌燥,尤其是吃了饼干的杨朗。
所幸路上有山泉,脸盆大的一汪清潭倒映着稀疏的月影,枯叶打着转,杨朗拂了下表面,请褚归先喝。
“你喝吧,我不渴。”褚归咽咽干涩的喉咙,对自己的身体持怀疑态度,若喝坏了肚子,贺岱岳还得操心。
见此杨朗捧着山泉水猛喝了几口,解完渴他抹了一把脸,舒坦!
困山村的人皆睡了,村口到贺岱岳家的院子,无一户亮着灯。看到透窗的光,杨朗晃了晃手电筒:“岱岳,褚医生回来了。”
堂屋门应声打开,贺岱岳出现在门后,他快步迈过门槛,脚上穿的分明是白天的鞋。
“褚医生听说猪病了一定要赶回来。”杨朗毫不觉得自己多余,“猪怎么样了?”
“我喂了药已经控制住了。”贺岱岳请杨朗进屋坐,“吃晚饭了吗?”
养殖场的猪同时发病,吴大娘几人的第一反应是猪瘟,慌得六神无主。贺岱岳安抚住他们的情绪,他研究过猪群的所有常见病,养殖场劁了的猪与种猪隔着老远,若是猪瘟必然有个先后顺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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