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蔹折身在马车上坐好,看了一眼压榨穷苦百姓却还心安理得的周扒皮,气鼓鼓的抱着包袱,改明儿他就把爹给周扒皮的药全给卖了。
……
此次回乡姜自春给了两本自藏的医书,白蔹上午从宁慕衍的书房回来,午觉也是不睡了,整日的抱着两本医术看,草翻了两遍,又复记杂症药方,接着又是亲自上手制作药物,倒是一点没闲着。
待到再休沐的时候,竟是一觉睡到了辰时,他一骨碌爬起来:“啊,这么晚了,三棱你怎没有叫我!”
他匆匆下床套好衣服,三棱从外头进屋来:“是大少爷说公子近日在书房伺候的劳累,休沐便多睡会儿。”
白蔹暗暗骂道,不光是想着要花他的钱,还耽搁他去挣点外快,这个宁慕衍。
“罢了,罢了,收拾收拾出门吧。”
“今日也还要出去摆摊吗?”
“自是要去的。”
三棱道:“可是现在日头已经不小了。”
“无碍,我上回从村里回来的时候带了把大伞可以遮阳,再者快要入秋了,很快就不那么热了。”
主仆俩收拾背着东西出去,到南门寺那头的时候已经辰时中了,南门寺前早已是人满为患。
白蔹正想着过去怕是上次靠边的位置都没了,忽而有人喊了一声:“小姜大夫!”
“大夫您可算是来了!”
白蔹以为是误听,想着这头也没人认识他,却是围上来了三个妇人,有个高大些的径直便架住了他的手腕:“咱们大家伙都在此处等小姜大夫好些时辰了,还以为您今日又不来。”
“哈?”白蔹疑惑的看着身旁的妇人:“娘子您贵姓啊?”
“我姓张。”
“不是,我的意思咱俩也不相识啊。”
妇人却径直拉着白蔹到摊市上去:“可咱认识您啊,我想买点小药丸儿。”
“什么小药丸儿?”
妇人低声凑在白蔹身侧道:“便是上回您卖的那玄什么的止痛丸。”
白蔹顿时了然,旋而歉疚道:“我今日来晚了些,还得去寻个摊子,怕是要娘子再等一会儿。”
“不妨事。”妇人笑呵呵的指着前头:“瞧,位置还给您留着呢!”
白蔹眉心一动,只见上次摆摊儿的位置前已经等了好些人,女子小哥儿团在一处,劈了一块儿空地没人用。
见着白蔹来了,面露喜意,连忙都热情的招呼起他来。
倒似是这些人很熟识他一般,反而是他自己一个也不认得,白蔹干笑了一下:“这是大家给我占的空地?”
“哪能啊,先时听柳月姑娘说小姜大夫的摊位在此处,我就早早的过来了,后头有人问着来就一道都排在此处等小姜大夫,这边位置偏,本就没什么人摆摊,咱们来了就更没人摆了。”
白蔹笑了笑:“如此谢谢大家了。”
三棱也是惊得很,先时还要揽客,今朝却是自己寻了上来,果然酒香不怕巷子深。
见着白蔹再同大伙儿说话,他接过白蔹的药箱子,在一旁赶忙摆开摊子。
“小姜大夫是每月十五才来此处吗?”
“是啊,是啊!我们先前跑了几趟都没见着您,后听柳月回想说是十五的时候来买的东西,算着怕是您只有十五才来。”
白蔹也没想到只是卖了一回药,看着斯斯文文的小娘子竟然宣传了这好些的问医人前来,他道:“正是,每月十五来。”
“一月就来一日啊?”
白蔹道:“原是只来这一日的,但见有如此之多的人想问诊,往后月底三十一日会再来一天。”
“好啊,好啊,如此也比只来一日好。”
白蔹道:“大家排好吧,今儿时辰也不早了,待会儿怕有人看诊不了。”
诸人闻言赶忙一窝蜂排好了队。
白蔹耐心摸脉,又问症状,一个一个来,没多时间就到了正午,可排着队的人却还有十几个,甚至还有路过之人询问后接着队伍排的。
那日独一小姑娘不好意思上前问诊,今日人多,反倒是给人壮了胆子。
“哥儿哪里不舒坦?”
白蔹一连看了四五个都是妇人娘子,大抵上都是来要玄灵止痛丸的,见着好不易排来了个哥儿,倒是也不必问他也用不着这个。
小哥儿四下看了一眼,有些难以开口。
白蔹抬头同后头排队的人道:“你们排后头去些,留个两尺的距离出来,大伙儿唠嗑我不能静心诊脉。”
诸人闻言往后退了去,小哥儿见状感激的看了白蔹一眼,这才道:
“我已成亲有两年了,但是一直无有所出,街坊邻居都说起闲话来了,什么不下蛋的母鸡云云,家里着急,可又不好意思随意请大夫相看,只怕坐实了这闲话,听闻南门寺这头有哥儿是医师,这朝特地前来看看。”
白蔹闻言同人把了把脉,他眉心微动:“脉象来看夫郎身子并未有什么大的不妥,光以诊脉也不能全然通晓身体状况,若是要看生育,恐怕得细诊才行。”
“那大夫可能上门一趟?”
白蔹道:“我能出来看诊的时间不多,只怕是要等着把这头等着问医的人都看了有时间才能前去。”
哥儿连忙道:“我能等着。”
“如此也可,眼瞧这头人还多,若是家里不远可以回去午饭吃了再来,也不必在这头一直苦等着。”
“好,好!多谢小姜大夫。”
下午,白蔹的小摊前寻医之人还是不绝,他却让众人散了。
倒不是他自抬身价,实在是没想到今天来看诊买药的人会如此之多,他准备的药却少了,便是诊断了也买不到药。
他说写药方让人前去医馆抓药,有的肯,有的又不肯,白蔹只好把愿意拿药方前去医馆的人给看诊了,别的让月底再来。
虽是打发了摊子前的人,还有等着需要上门看诊的,白蔹收拾了摊子,当即又和三棱一道随着请他上门的哥儿前去。
哥儿住在小溪巷,同梨花苑简直是城北城南的跨越,进了民舍,许是早和家里人已经说谈过,屋里未有男子在,白蔹径直便被引进了内室。
白蔹又给人号了一遍脉,再者便是细致的检查了一番身体。
女子哥儿寻常的病痛前去医馆请大夫拿药也就罢了,一旦牵扯隐私之症,哪里有脸面请大夫如此检查,历来便是异性授受不亲。
“小姜大夫,我这身子?”
哥儿受了一番检查有些不好意思,不过心里更是惦记身体状况,急急系上腰带便询问白蔹。
“夫郎可否是着急要孩子?”
哥儿点头:“我和家里那口子成亲后一直没有孩子,家里头催促,我们这是寻常老百姓,家里也没有多的银钱再养个小的,心里更是着急上火,可是有所影响?”
白蔹道:“夫郎成亲的早,年纪尚小,又着急要孩子,想必是房事不少。虽是因急求孩子如此,却有些适得其反了。”
哥儿被说中,不免脸红。
“那、那我……”
白蔹道:“我开些坐胎养身的药,哥儿按照方子去医馆拿,养好身子,房事得适量。”
“我都听小姜大夫的。”
白蔹口述让三棱写的药方,随后又嘱咐了哥儿几句。
哥儿不识得字,却还是小心揣着药方,小心翼翼问白蔹:“小姜大夫,这真的管用吗?我到底能不能生孩子?”
“照着夫郎现在的身子条件是有些难,不过等调养好以后若是夫妻身子都康健那是没问题的。你先按照方子上的药来吃着,我过阵子再来复诊。”
哥儿听闻白蔹这话,心里踏实了许多:“多谢小姜大夫。”
“不必客气。”
白蔹来时民舍中还只有哥儿一个人,这朝他看诊完出内室,忽然就冒出来了三个人,分别是哥儿的夫君以及父母长辈,又拉着他关切的问了一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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